石器時代的電影

柯永亮

意大利北部倫巴第平原的梵爾卡尼卡谷地山崖的斜面上，雕刻著無數幅彩色素描圖畫。這里的露天畫廊長達25千米，年代被確認為公元前6000年～公元前1000年，處在新石器、青銅器和鐵器時期。目前已發現的繪畫作品有17余萬幅，刻在約1000座石崖中。據推測，這是新石器時代就居住在這里的阿爾卑斯山部族人所為。這些古代畫家的創作，無論是題材還是造型均十分引人注目。對于到處尋找外星人蹤跡的德國學者艾尼赫·杰尼肯來說，這里的幾幅巖畫自然不會被忽視。那上面有兩個頭戴盔形帽，帽的四周放射光芒的男性人物造型。他解釋說，他們不就是穿著宇航服的航天員嗎？！握在手中的武器分明是某種儀器或天線。

當然，除了他和他的一些執著的追隨者外，很少有人認真地將這些巖畫與宇宙來客的可能性聯系起來。不久，一些體現某個時期的宗教或人類日常生活的圖案被發現了。考古學家伯尼烏里推斷，巖畫展示人類對神的崇拜，在巖石上作畫的可能是祭司畫家。

梵爾卡尼卡谷地的巖畫長廊不止一次地成為考古學家的研究對象。最近一次由英國和奧地利學者組成的考古隊的發現，引起了一場轟動。他們發現，這些人和動物的“版畫”相互照應，仿佛在連貫地敘述某個時期的故事。這就給觀賞這一畫廊的考古學家提供了一個做出這一不尋常的結論的理由：在作畫前，古代畫家想象出類似今天電影分鏡頭一樣的連貫畫面，并將它們逐幅刻畫在巖石上。來自英國劍橋大學的人類和考古博物館的研究人員費列杰尼克·別依克爾指出：“這些畫在觀眾的頭腦中相當于電影的個別片段，可以編輯在一個統一的、完整的整體中。”

別依克爾充當起導演的角色，有序地將各個畫面組成一個20世紀《藝術之最》的電影原本。研究人員甚至將這里的畫廊稱為“露天電影院”，觀眾漫步在巖石的一側，便會在他的眼前出現“蘇醒過來的石頭”，逐一呈現出廝殺、可變的狩獵活動或持續的某個節日慶典的情景，以及反映宗教儀式的生動場面。別依克爾還注意到，在清晨或黃昏時，這里的光線效果最佳，每一塊巖石面上的“鏡頭”會忽然冒出，仿佛有個隱形人在幕后調節舞臺的聚光燈一樣，之后同樣不可思議地逐漸變暗。就像在電影院的銀幕上突然間出現這樣或那樣的大場面，又重新擴散開來，消失和轉換為另一個場景。

古代的“電影藝術家”不但作畫認真，而且在選擇作畫的石頭上也一樣毫不含糊。他們物色寬幅那些最為平滑的巖石。并精心磨成光面。在這樣的表面上，他們的繪畫作品凸現得尤其明顯。讓人傾倒的還有畫作周圍的背景，新石器時代的畫家將自己不朽的構圖設置在谷地風景如畫的地段。研究人員還發現，新石器時代的電影院音響效果非常好，拾音和回音在這里均產生良好效果。因此，研究人員戲稱，這里還配置了完善的立體聲的音響。

如今，人們很難想象當初“制片”的真實情景。正如別依克爾所言，可能有某個氏族首領對集合在這里的畫家提出要求，讓他們在畫面上如此表現。

現在，考古學家傾向于這種設想：吸收其中部分畫面來復原一部“新石器時代的影片”，讓公眾通過現在網絡觀賞。如果這樣的話，也許要請盧米埃爾兄弟（電影創始人）暫時告退一下，因為這個6000年前的電影藝術已經取得了專利權，已經在意大利上游的石頭史記上了。

（盛文娟 插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