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謀

葛桂林

二弟給村里每戶人家發300元錢，最后把存折都搭上了。有人就把這事跟村長說了。村長一聲慨嘆，唉！新農村規劃剛剛起步，放到老二手里，不就完了？這些年，村長兩袖清風，村里公告板上賬目筆筆有宗。

這天，老二哭喪著臉對老婆說，我頂不過大哥了，錢花得溜光，人氣也沒了。媳婦一邊搓洗衣服一邊抱怨，真憋氣，這個錢扔得，水皮不響。老二擰了一把鼻涕：真找不到他一點毛病？整不垮他？媳婦接著說，大哥為人耿直，現在村里又有錢，誰家有個災難啥的，他一發話，錢就到位了，成了村里的老好人了。媳婦仰著臉，看著老二，想了又想說：你去村外找黃瞎子掐算一下，想法鼓搗鼓搗。

老二是村中唯一的木匠。半月前，大哥把整片樓房都承包給他，讓他負責裝修。大哥說，出外打工不容易，我們村建設新農村，就在家干吧。你不干，還得跑外面請人來。二弟說，比到外面掙得多嗎？大哥說，村里會按外面的工資定價的。老二本想走，大哥很誠懇地留，并很認真地說，就算幫大哥這個忙。一直以來，老二給村里干活，沒多拿過村里一分錢。他時常罵大哥太認真，發狠把大哥拿下。

老二聽了老婆的話，直接去找黃瞎子。黃瞎子問查啥事？老二說，給查查我當村長的事？說著話，老二就從上衣兜里摳出100元錢，遞到瞎子手里，瞎子嫻熟地搓搓錢底下的紅點，手指掐著，小聲說，你知道你哥的生辰八字嗎？老二說我知道，問這干啥？瞎子胸有成竹地說，你大哥要是生病長災不就當不了村長了？

瞎子坐在家里，卻知道村里所有的事。天天琢磨這些，用于推斷吉兇。因此，村里人都說瞎子算卦準。瞎子裝腔作勢地說，你是不是給村里裝修房子？老二說是。是不是看著你哥天天轉悠電車子？什么電車子啊，是電動車！只要是轉的就是車子，我算準了，你大哥這個月有車禍，村長就是你的了！

車禍？老二緊緊追問，怎么避免？他是我大哥啊，我不想他有事！

瞎子嘆口氣，打仗親兄弟啊，他不會有大事。你靠近點，我偷偷告訴你。他聽后驚愕萬分。回到家，媳婦問怎么樣了？他默不作聲，飯也沒吃，悶悶地躺在床上。

待到競選時，老二就提前做了手腳，把大哥的電動車制動掐斷，等大哥掉到溝里，啪嚓——就會飛起來，把大哥……老二霍地坐起來，嚇出一身冷汗，頓覺扎心地疼。不能這樣！他摸過手機一看，都下午三點了。他罵了句，你不是人，扇了自己一個嘴巴……

正這時，聽到大嫂喊：二弟啊，以后搬到新居了，這些東西用不上，還有這臺電動車，你大哥不騎了，他要鍛煉身體，步行去村里。

他大步走出屋，迎接嫂子，羞愧地抬手撓撓頭皮說，村里富了，買了車了，大哥開個會什么的，坐車就是了。嫂子在他的肩頭拍了一把，愣著干啥，搬啊。等村里人一齊搬家，我蒸一大鍋發糕挨家送去，到時候你大哥還要你去幫忙，讓全村人都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