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死回生克萊斯勒辦家宴

大邱

這是先生在克萊斯勒公司工作17年來的頭一回。音樂會晚上8時開始，前一個半小時安排有新車展示和底特律美食試吃。一樓大廳展示了各品牌新車，亮麗流線的色彩造型一新眾人眼目。現場并有專人為大家拍照，照完立刻奉贈作為留念，非常周到貼心。

一至三樓回廊設食物攤位，從熱狗、迷你漢堡、爆米花、巧克力餅干、水果起司到各樣小吃甜點，可說是五花八門、琳瑯滿目；礦泉水和罐裝汽水更是隨處供應，侍者和義工亦不時托著食盤穿梭服務大眾。男女衣著十分隨興，有人盛裝來，有人輕衣便鞋，處處流露著家庭派對的歡樂與自在。

中場過后主要以歌曲演奏配合形象短片介紹公司的7個品牌。首先登場的是克萊斯勒的“迷失自己”(Lose Yourself) ，這是在底特律拍攝的電影8 Mile的主題曲，“你看，如果你僅僅只有一次機會來抓住你想要的一切，這一刻你會抓住它還是讓它溜走？”的歌詞觸動了我，也勾起了4年前的慘痛回憶。

密歇根是個工業州，但只有汽車工業一枝獨秀，即使在全美經濟景氣年間，也因汽車銷售量起伏的特性，差不多每4年便會有一次不景氣，關廠裁員的事時有所聞；但隨著銷售量回升，多數人都能復聘，影響不算深廣，久而久之大家視如潮水漲落，雖有驚慌但不致傷筋動骨。

然而2008年的汽車工業陷入空前低潮，減薪、裁員、關廠和破產的各種謠言甚囂塵上；年老技疏的我慘遭裁員，在一片裁員聲中根本求職無門，好在先生仍在工作，還有一口粗茶淡飯可吃。誰知不出半年的光景，爆發了金融風暴，一舉將汽車工業徹底擊垮，克萊斯勒公司在當年10月向所有員工提出了優退方案，希望員工盡量自動離職或提早退休，因為公司前景難測。

其時我與先生均不到退休年齡，不能動用退休金和社安金，而本身存款不豐，如果先生失去工作很快便會坐吃山空，尤其如果兩人均無健保，真正是危機四伏，朝不保夕。

許多老美生于斯長于斯，世代為汽車公司效力，他們和汽車公司的感情非常深厚難以割舍，但當大難來時也不得不紛紛求去另做打算。然而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密州經濟受汽車工業的影響而低迷不振，哪里還有別的工作機會？外州情況雖然好些，但因房地產泡沫化，一條街上常有三五家房子掛牌待售，即使賤價求售亦乏人問津，如何能一走了之？

我們每晚向神跪著禱告，但神既沒有開口說話更沒有顯出神跡，直到感恩節前一天也即是限期的最后一天，讀到“耶和華說，因為困苦人的冤屈和貧窮人的嘆息，我現在要起來把他安置在他所切慕的穩妥之地 ”。眼前一亮心下豁然開朗，什么是“穩妥之地”？不就是在汽車公司做到退休嗎？

決定留下后，人事凍結、取消有酬加班、關廠和裁員等一連串措施接踵而來，由于人手短缺，一人要做三四人的工作，每天早出晚歸無酬加班外，還要擔心公司會不會倒閉？次年通用和克萊斯勒汽車公司果然宣告破產倒閉，接受聯邦政府的貸款補助。通用是百年老店，聯邦政府不能坐視，提供了條件優惠的大筆貸款，但剛從德國人手下茍延殘喘過來的克萊斯勒就沒有那么好運，要不是意大利菲亞特公司愿意提供資金合營，聯邦政府很可能撒手不管，而拿到的高利貸款是有許多附加條件并需于限期內還清的。

有如大型購物中心的公司總部原有一萬多員工，裁到只剩五六千人，餐廳生意一落千丈，停車場空曠不需與人爭車位，高速公路即使是上下班高峰時刻也不再塞車，路旁小店紛紛關門大吉，周遭景象一片蕭條，不知希望出路何在？

一如“迷失自己”這首歌強調的，改組后的克萊斯勒有勇氣面對失敗，在逆境中堅持不放棄，抓住這唯一的機會拼命奮斗，重新設計改進了多款舊車并推出了多款新車，兩者均受到好評造成熱銷；2011年超級杯大賽中一句“從底特律進口”的廣告詞更是家喻戶曉。去年公司終于在上下齊心下走出了困境，不但還清所有貸款還有盈余，大多數員工亦已得到復聘，也才有了這晚感謝員工的交響樂盛會，感動之余我想“客來思樂”應是更是貼切公司的中文譯名。

（編輯/袁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