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鄉陷囹圄華人悔斷腸

韓杰

一名長樂籍華人被判75年重刑，在紐約上州重刑監獄已服刑16年，他黯然說：“我如果身體夠好，刑滿出獄也已是98歲了！”同一監獄另一名受刑華人因綁架罪被判31年。他后悔地表示，剛來美國時什么都不懂，“只想和美國法官玩玩，沒有想到自己被判關押這么長的時間”。另一名幼年來美的華青表示，入獄后才感到對不起父母，下決心一旦出獄將重新做人。

這些身陷囹圄者的愿望只有一個：“早日回家。”

沒及時交保釋金入獄半年

雷克島是紐約市最大的監獄。該島位于皇后區和布朗士之間的東河上，比鄰紐約拉瓜地亞機場。監獄由紐約市懲教局（DOC）管理，每年經費8.6億美元，在押犯人1.4萬人。監獄有獄警7000人，文職人員1500人。維基百科網站披露，在該監獄的囚犯中非洲裔占52%，西語裔有41%，其余7%是白人和其他族裔。

劉強（化名）40歲左右，穿著獄中的灰色衣褲。他向律師講述去年6月20日與二房東爭執廝打的經過。他一邊講述，律師一邊記下，并詢問一些細節。劉強抱怨說，去年10月21日，警察將他逮捕，送進刑事監獄，法官定出2.5萬美元的保釋金。他的妻子表示馬上回去籌錢，會在兩個小時內把保釋金拿來，但是當時雇的“老外律師不愿意等，自己離開了”。因為沒有按時繳納保釋金，他被關進布朗士監獄6個月。

他說，那所監獄受刑人多是西語裔，50個人住在一個大房間里?！袄锩鎯H有我一個華人，感到很害怕”。晚上，犯人們舉辦“拳擊比賽”，有人把自己食品貢獻出來作為獎勵?！八麄兌贾览钚↓埼湫g好，以為我也會武術，沒有惹我”。但是，為了討好其他囚犯，他不得不購買方便面送他們。

劉強感到布朗士監獄比較嚴格，“如果哪個犯人違規，警察就讓我們背過臉去，一陣拳打腳踢，被打的犯人就老實許久。”雷克島這邊管理比較松，很多東西都能進來，如大麻和香煙。“一根煙在拘留所要賣5元，警察經常搜查”。“夜里警察會突然進來，讓我們起床，走出房間，讓他們檢查”。

拒絕認罪被判重刑

綠港監獄位于紐約上州。維基百科網站介紹，該監獄位于紐約上州的一個地址，但是監獄通信地址則是另外一處。網站還披露，該監獄關受刑人有2200人。

來自福建長樂的張剛（化名）今年40歲出頭，看起來很健康。他說，在監獄里，因為運動多，吃得不多，所以比較健康。他說，上世紀90年代初福州人掀起偷渡美國高潮，他也于1993年偷渡美國，當時的偷渡費是2.8萬美元?！拔页舜侥鞲?，然后坐船到加州的圣地亞哥”。

當時，紐約中餐館很少，中餐館工資也不高，每個月大約掙八九百元。許多偷渡客找不到工作，“我們就像無頭蒼蠅，到處亂竄”。 1996年，紐約法拉盛大陸華人開始增加，他和另外兩個同鄉也住在那里。為了盡快掙錢，他們三人合伙綁架一名福州籍婦女，要她家人拿出1萬元贖金。“我們當時就是無賴”。但是，消息敗露，他們一起被捕。

他說，他們當時對美國法律并不了解，以為綁架只是小打小鬧；而且綁架一個人才索要1萬元，三個人分，一個人不過3000多元，以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壞事，沒有想到會判刑31年。

張剛說，在檢察官起訴前，政府給他指定一個公設辯護律師。辯護律師告訴他，如果認罪，他就會入獄7年至20年。如果不認罪，可以繼續打官司，打贏了就可出去；打輸就要入獄。入獄以后，他聽別人說，辯護律師應該向他詳細分析案情，講清其嚴重性，“但是律師沒有”。

一名經常去監獄探望的華人透露，在1996年前后，紐約華人小區綁架勒索案件時常發生，“報紙經常報道”。于是，紐約市政府狠狠打擊這些違法行為，因此判刑很重。“殺人才判25年，綁架也是25年。但重判以后，紐約安寧一陣。”

未付款項被捕入獄

黃麗（化名）來自福建長樂，今年30歲。她被捕的起因很簡單。那是一個星期天，她去法拉盛的一個商場去購物?！拔疫x好幾件洗浴用品，打算再去這家商場另外一層看看，因此沒有付錢?！彼嘀虉龅馁徫锘@子，走出后門，被商場保安攔住。保安認為她偷竊，她反駁不是，兩人就爭執起來。保安就把她帶到商場的辦公室。她后來要求付款，但保安說“晚了”，商場已給法拉盛第109分局打電話，警察很快來到，不由分說，就給她戴上手銬。警察把她帶到分局做筆錄，然后把她送往皇后區的拘留所，準備上庭。警察把她的手機拿走，不讓她和丈夫聯系。

她說，拘留所警察讓她晚上睡在拘留所里，但不讓她睡在床上，而是讓她睡在一個紙箱子里。“周圍又黑又臟，我很害怕”?！胺ㄍド希ü俾牭轿谊愂龊?，表示相信我說的話，說這個案件到此為止，半年后紀錄消失?！钡牵幻泼窬止賳T表示要把她帶走，因為從她的指模查出，她身負遞解令。

她和丈夫雖然來美已經十多年，但前幾年掙的錢主要是償還偷渡費，結婚生子、請律師花了不少錢，現在基本上沒有剩錢。后來，丈夫要開餐館，也借了一些錢，現在沒有還完。

他們也已經適應美國的生活。他們夫妻計劃，今年就把兩個孩子接來美國讀書。兩個孩子都在美國出生，具有美國護照。如果來美國讀公立學校，可以不要錢。同時，他們還可以申請紐約州兒童健康保險，不要花錢。她的丈夫因為沒有合法身份，不敢前往監獄看望妻子。他擔心妻子熬不過監獄里的生活，就寬慰妻子如果受不了就回去。但是先生的姐姐則勸弟媳“要挨”。

黃麗說，這里的女犯有100多人，都住在一層樓上，男犯人關在二層樓上，男犯人與女犯人互不接觸。她說，女犯人中有5名華人，都是來自福州。最大的30歲，最小的才20歲出頭，最長的關了一年多。

長期關押出現問題

紐約移民律師湯學武說，他曾經去過很多美國的監獄。幾年前，一名華人找到他，希望代理一名獄中犯人的案件。他說，這是一名20出頭的福州男青年，從加拿大偷渡美國，在美國境內被抓，關進西雅圖監獄。他的父母久久不見兒子的消息，就請美國親戚幫助打聽，最后發現他被關在西雅圖。

他進到西雅圖名叫做西北關押中心的監獄，獄警告訴他，此人精神可能有問題，因此要戴上手銬腳鐐。獄警把犯人帶入一個小房間里，他進去和這個青年人見面。“他除了自己的姓名，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待了5分鐘就出來了。他說，因為犯人已經出現精神問題，根本無法保釋。他就和犯人的父母聯系，把情況告訴他們。他的父母認為，孩子出國前還是好好的，現在精神失常，可能是關押所致。“我建議，因為美國監獄致使其精神出現問題，應該承擔責任，負責治療。”他說，因為沒有受托代理，這名青年后來情況如何，不得而知。

（編輯/唐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