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能可貴 “不折騰”

尚巾

一過5歲生日，兒子的話開始橫著出來，動不動就甩一句：“為什么要聽你的？”我悄聲和孩兒他娘嘀咕：“這剛到哪呀，青春期得叛逆成什么樣？”成長過程中，或早或晚、或長或短，每個孩子都要經歷“梗著脖子”的階段，和爹媽師長較勁，逮誰和誰叫板，釘子碰得多了，也就不折騰了，才能學會理性、順勢而為地處理事情。

什么是折騰？就是翻過來倒過去地鬧騰。今年“兩會”期間，有政協委員提出，建議全國用10年時間，分批廢除簡體漢字，恢復使用繁體字。簡體字都推行50多年了，非要掉個個兒再啟用繁體字，明擺著是瞎折騰。再說漢字歷史本身就是一個自身簡化的趨向，從甲骨文到鐘鼎文到大篆小篆到隸書，基本上是一個簡化的過程。由于越來越好學易用，簡體字已經成為大眾普遍使用的工具，讓十幾億人棄易就難、棄簡就繁，即使靠行政命令也礙難實行。看看已經消亡的契丹文字和滿族文字就可以知道，不被普遍使用的文字是缺少生命力的，即使再強力地推行也難以為繼、行之不遠。

河北省平泉縣聚居著滿、蒙、回、藏等11個少數民族，人稱“契丹祖源，圣地平泉”。這個“雞鳴三省”的山區縣，如今頭頂著“中國食用菌之鄉”、“全國食（藥）用菌行業標準化示范縣”、“全國小蘑菇新農村建設優秀示范縣”、“全國食用菌十大主產基地縣”等多項桂冠。在平泉，食用菌占據著全縣農業產值近一半，菌文化博覽館、菌史廳、菌品種展、菌食品店、菌餐廳，讓人應接不暇、眼花繚亂。

5月13日，平泉縣縣長蔡福浩與本刊編輯部一行前往桲欏樹社區采訪工廠化生產杏鮑菇、花卉產業園區和香菇產業園等項目。路上聊起食用菌，蔡福浩告訴我們，這個產業在平泉發展了近30年，從農家院走到大田，從燕山走向全國，得益于歷屆班子目標不改，力度不減。他指指自己說，如果我這任縣長不接著在食用菌上下功夫，而是另起爐灶，兩年時間這個產業就會元氣大傷，再難恢復。

看來世上還真沒有一蹴而就的美事。飯要一口口吃，事要一茬茬干。蔡福浩說得平和，我們聽著卻不由感嘆，一個縣30年得換多少屆班子？哪一任當家人在這件事情上撤了火，重新洗牌，另起章程，平泉的食用菌產業就沒有今天！

這些年東奔西走，耳聞目睹“一任領導一張圖，一屆班子一個調”的事情還真不少。俗話說：“新官不理舊事”，與其給前任貼金，不如重新開盤。“班子一換思路變，前任定的都不算”。口號雖新，工程不斷，動靜不小，成效難見。這么較著勁兒折騰，結果由誰承受？代價由誰買單？

其實人一輩子也干不了幾件事，也許幾輩子人接力才能做好一件事。一個產業在一方土地上扎下根基，長盛不衰，需要人才系統的支撐，需要科技文化的滋養，所以產業生存環境的營建，絕非一朝一夕之功。是飯碗就得小心捧著，是財神就得虔敬供著，根本容不得急功近利和疏忽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