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主義哲學中的現代性內涵探究

麻春艷

【摘要】作為西方理性主義哲學傳統孕育出的一支奇葩，馬克思主義哲學開辟了哲學的實踐維度，并且關注著現代性這一基本問題；現代性也同樣為馬克思主義哲學從傳統走向現代提供了新內涵和新思路，馬克思的這個特征也體現在它對異化、資本、批判性、全球性等問題上的關注和解讀。

【關鍵詞】馬克思主義 現代性 異化 全球性

哲學視野中的現代性研究

現代性（modernity）是興起于西方啟蒙時代的特定思想概念，可以理解為一種合目的性的、持續進步的不可逆的時間觀念屬性。從形而上層面來看，現代性是一個相對概念，任何一個時代都生活在“現代”背景下，因而現代性的內涵通俗來講就是“今天該干什么”，也構成了現代性最根本的哲學命題。而從相對絕對的概念上來看，現代性的界定又是固定的，它大致涉及兩方面的內容：一是作為物質層面的社會組織結構?？梢哉f現代性的確立是從資本主義新的世界體系趨于形成而被開啟的，繼而是構建具有世俗功能和世俗精神的社會倫理結構，以及跨越國界進入全球范圍流動的商品、勞動力和市場。再加上需要建立的民族國家和成型政府，建立相配套的政府機構和法律體系。二是作為思想層面的精神文化。以西方啟蒙思想所建立起的理性思想為基本原則，逐步形成的用于認知社會歷史和人的精神發展史的理性體系、文化教育體系以及極具規模的信息傳播和創造機制。這些機制的構建推動了各種學科和思想流派的產生，進一步推動社會向著既定的理想目標發展。

馬克思主義哲學視域下的現代性內涵

作為西方理性主義哲學傳統中孕育出的奇葩，馬克思主義哲學開辟了哲學的實踐維度，將實踐引入了認識論體系，超越了傳統機械唯物論，而在這樣視域內所形成的對現代性問題的關注，則更加明確地從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內涵上呈現對這一問題的特色性構筑。

異化—現代性之人性維度。勞動異化理論是馬克思的偉大發現，這一發現在經濟學領域、哲學領域上的突破直指現代性這一深刻主題內涵。馬克思將勞動視為“自有的生命表現”，在普遍意義這個層面，將勞動闡述為一種應然的、人的本性和第一需要的存在方式，屬于人的基本快樂之一。從這個角度來講，現代性既然屬于一種歷史性的進步體現，那也應然地體現在勞動的內容與性質上。從發展的意義來講，勞動獲得了現代性，其內涵就具有了能夠對人的發展產生促進作用、并有助于人的主體性價值實現的屬性。資本主義雖然創造了不可估量的財富和文明，但是對人性的壓迫、對人的異化也達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在資本主義經濟制度和社會結構條件下，勞動的異化造成了人的物化和工具化，對人性的扭曲直接造成了整個資本主義社會兩大階層的對立，造成了兩極分化、貧富加劇，這種“現代性”顯然是一種文明的倒退。在這里，馬克思首先分析了勞動異化產生的歷史必然性。由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塑造起來的“現代商品社會”，商品交換使得人與人的關系物化為人對物質資料的占有程度，因而一無所有的勞動者成為了物質的客體。繼而馬克思一一分析各種異化表現，如勞動異化、對勞動者的異化和勞動者對自身的異化。多層次分析異化，最后揭示了只有資本主義社會才會如此大規模、深層次地催生這種異化現象。人是現代性的主線，馬克思主義哲學拋出了人性如何現代化這一主題，構成了這一哲學類型對現代性問題思考的人本路線。

資本—現代性之實證維度。政治經濟學是馬克思主義的實證基礎，是老年馬克思的基本哲學向度。馬克思通過對資本主義勞動方式、經濟制度和社會結構這些標榜資本邏輯的外在表現與結果要素進行分析，最終從哲學高度思考了資本邏輯的內在條件和機理，即資本主義社會表現出的眾多方面的現代性?？梢哉f馬克思主義哲學中的現代性關懷恰恰是建立在對資本邏輯分析的基礎上的。在馬克思主義哲學視域中，現代性說到底是伴隨著資本運動興起、振興、跨越式發展而形成和不斷涌現的。脫離了對資本的本質、資產階級剝削實質的研究和反思，妄圖對整個現代社會的現代性內涵及其演進過程進行系統分析是不可能成功的。因此，以資本的視野透視現代性，以資本的本質探究過程來探討現代性的本質和命運，這種哲學范式就構成了馬克思主義哲學剖析現代社會、現代資本主義社會最直接、最有效、最恰當的途徑。在這個意義上，馬克思主義哲學關于現代性的思考和探討，也構成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實質。商品分析是馬克思現代性診斷的起點，馬克思通過對物質在現代社會中的具體樣態—商品及商品拜物教現象的分析，揭示出現代社會中人與人之間的真實的社會關系。資本分析是馬克思現代性診斷的核心，他認為，資本的邏輯就是不斷追求最大限度的利潤，利潤的驅使必然使資產階級不停地變革、創新?？梢哉f馬克思主義哲學之所以是一套科學而充滿個性的哲學體系，就在于它全面系統地解釋、診斷并預測了現代性和現代社會的過去、現在和將來。

批判性—現代性之話語維度。馬克思主義哲學一個重要的特征就是其強烈的批判性，批判性是馬克思主義哲學最基本的理論品格，馬克思在哲學上的變革也是從對舊哲學的批判開始的，但與以往的哲學家不同，他所關注的不僅是哲學的批判，而且是整個觀念領域的批判，不僅是觀念領域的批判，而且是現實領域的批判，是對社會各個實踐領域的全面總體性批判。①而批判精神則鮮明地體現出了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優越性，標榜了該理論始終以開放的、發展的心態對待一切社會現象和觀念理論。從這個意義來講，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現代性思考，必須要在批判性的語境下進行。馬克思主義哲學作為辯證唯物主義的哲學范式，它所標榜的現代性思考主要從兩方面來陳述：其一，主體對外在客體的批判性思考，用合理性和合目的性的視野去質疑和反思現存的生存方式和生存狀態，繼而判定何種生存方式和生存狀態更合理，以及通過何種方式去實現這種生存方式和生存狀態。其二，主體對自身的批判性思考。這就要求人對自身的行為、思想、價值等方面進行深刻持續的反思，包括自身思想的先在價值取向的合理性，自身的存在價值在當今的社會整體價值系統中的競爭力、可接受性和合理性。這種必要的對自身的追問，能夠保持理論自我更新的愿望和功能始終開啟并不斷強化，從而將各種“可能性意象”源源不斷灌注到理論體系內部。馬克思主義哲學就是通過這種內外兼備的批判精神，強悍而透徹地延續著對現代性的追問和追求。

全球性—現代性之視野維度。馬克思主義誕生于19世紀，而這一時代恰恰可以歸結為全球化進程風生水起的階段。馬克思主義的發展過程也可以理解為一場對全球化的反映、解釋和驗證的過程。而馬克思主義哲學對現代性的關注，也是基于全球化視野的。可以說，真正意義上的世界歷史就是從全球化開始的，而全球性構成了現代社會發展的一個不可逾越的參照系和重要背景，而作為現代社會體制與思想精髓的現代性是不能脫離這一參照背景進行研究的，這也是為什么從全球性的角度來考察現代性的原因。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全球性思考具有四部分內容：一是從哲學高度揭示了全球化產生的本質，即資本的擴張本性所引發的全球流動。二是描繪了全球化的大致概況，如世界市場打破了國家、民族和地域的界限，生產與交換、消費實現了跨國。三是從正反兩方面指出了全球化的效應后果，即整體上提高了全球社會生產力，但加速了國際間的貧富差距。四是剖析了資本全球化的歷史地位和發展前景。而從這四方面內容中可以看出，馬克思主義哲學由于深刻地揭示了“自由主義與市場主導”這一命題背后客觀存在的全球性壓迫和剝削，并指出了發達國家對發展中國家的剝削與統治構成了這一事實的本質，因而充滿了現代性。盡管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很少鮮明使用“現代性”一詞，但是它深刻揭示出全球化的所有參與者并非獲得了平等一致的現代性。而作為一個開放的狀態，現代性只有以科學、穩健的態勢迎接全球化，才能真正走出國門面向世界。孤立是全球化發展下最保守的發展態度，往往會催生出野蠻、愚昧和閉塞，而開放共榮則能夠在全球化背景下真正實現現代與文明。

結論

綜上所論，馬克思主義哲學對現代性的關注始終帶有其獨特的理論特色，它深刻地揭示了現代性的負面效應并給予了批判，但同時又承認并追求其價值信念。馬克思主義哲學對現實的尊重和超越的實踐品格，決定了它研究視域下的現代性，始終堅持將人性作為現代性的基本核心內容而置于一定的歷史環境和社會現實中，去完成有關人生存的有限性與理想追求的無限性、現實的約束性與理想的超越性、以及個性自由與社會秩序等一系列矛盾的解決，堅持哲學向現實生活的回歸，將這種理論哲學轉化為一種以實踐為基礎的人學理論。對于正處在現代社會轉型期的中國來說，在發展理念上重新思考馬克思主義哲學關于現代性問題的關注，仍有重大的意義和啟示。正是這種實踐唯物傾向，使得馬克思主義哲學是最年輕的哲學，是我們當代的哲學。

（作者單位：西安體育學院藝術系）

注釋

①岳磊，王淼：“馬克思哲學現代性的幾種審視”，《牡丹江教育學院學報》，2009年1月，第41～4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