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天鵝的救贖

波波

2010年2月下旬的一天，英國彭布羅克市報警中心接到一個報警電話，說彭布羅克城堡池塘邊發生了“兇案”，一只天鵝被害身亡。在彭布羅克市，天鵝是一道最生動的風景線，人們像愛自己的家人一樣愛護天鵝。警方請來了著名野生動物學家瑪利亞·埃萬斯博士協助破案。瑪利亞博士仔細檢查后，發現天鵝的身體上傷痕密布，但這不足以造成天鵝死亡。在解剖被害天鵝的尸體時，她發現這只天鵝的確切死因是溺水而亡。但天鵝是游泳高手，它怎么可能溺水而亡呢？

就在警方不知所措時，又有天鵝遇害，其死因與第一只一樣。在接下來的兩個月里，又有十多只天鵝死于非命。

4月的一天，瑪利亞博士在彭布羅克城堡池塘邊散步時，突然看見不遠處的草地上，一只雄天鵝正在瘋狂地攻擊一只個頭稍小的天鵝，最終那只個頭小的天鵝無力地趴在地上。瑪利亞博士趕緊走上去趕跑了準備再次進攻的雄天鵝。俯身抱起受傷的天鵝后，她發現它身體上傷痕密布。這些傷痕，讓她眼前一亮：“置那些天鵝于死地的‘兇手，也許就是它們的同類。”

瑪利亞博士在池塘周圍安裝了十余個攝像頭，并最終在鏡頭里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池塘邊的草地上，一只雄天鵝拍打著翅膀，不顧一切地向另外一只天鵝發起攻擊，在被攻擊的天鵝癱倒在地時，雄天鵝還迫使其進入到池塘里，接著雄天鵝也飛進池塘，將那只天鵝的頭部壓在了水下……殺死那只天鵝后，雄天鵝還將其拖到岸邊放到一個顯眼處。

隨后，警方將影像資料對外公布。看著雄天鵝瘋狂的樣子，人們給它冠以“殺手天鵝漢尼拔”的惡名（漢尼拔是經典電影《沉默的羔羊》中食人惡魔的名字）。

對于如何處置漢尼拔，民眾形成了兩種聲音：一種是對其處以極刑，一種是對它進行救贖。瑪利亞博士支持救贖的提議，并認為漢尼拔如此瘋狂是有原因的。最終，救贖漢尼拔的呼聲占了上風。

瑪利亞博士通過走訪池塘周圍的居民得知，漢尼拔以前和妻子在池塘里生活得優哉游哉，但3個月前，一只更加強壯的雄天鵝來到夫妻倆的棲息地，并不斷騷擾漢尼拔的妻子。在同那只雄天鵝的戰斗中，漢尼拔落敗了，妻子也被挾持而去。從此，漢尼拔變得無比暴戾。原來，漢尼拔是因為失去妻子，才變得如此瘋狂的。在感情上，天鵝相當忠誠，通常會一夫一妻、至死不渝。妻子的倏然離去，對漢尼拔來說是一個致命打擊。唯有讓它感受到愛，才能平息它那份憤怒和狂躁。

瑪利亞博士將漢尼拔帶回住所，并在私人游泳池旁邊給它搭建了一個精致的小屋。但漢尼拔對此并不買賬，只要有人靠近，它便會發出憤怒的叫聲。瑪利亞博士明白，以往的經歷讓漢尼拔失去了信任，當下最重要的是讓漢尼拔明白靠近它的人十分喜歡它。

最初喂食時，瑪利亞博士只是遠遠地將食物拋過去。漸漸地，漢尼拔望向瑪利亞博士的目光開始變得和善。一個月后，瑪利亞博士開始試著一步步靠近它。

2010年7月的一天，在吃完瑪利亞博士遞過去的一條魚之后，漢尼拔發出了輕柔的叫聲，接著搖晃著走到了她跟前，還用長長的脖子輕輕地碰觸了一下她的膝蓋。“漢尼拔接受我了！”瑪利亞博士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在漢尼拔光滑的背羽上輕輕撫摸。這一次，漢尼拔沒有掙扎。漸漸地，漢尼拔接受了更多的人。看著漢尼拔悠閑地在泳池邊散步，瑪利亞博士想：“沒有攻擊性的漢尼拔被放回到彭布羅克城堡池塘后，如果沒有伴侶，還是太孤獨了。”

2010年8月初，瑪利亞博士抱著漢尼拔走進一家電視臺，為它征集伴侶。鏡頭前，漢尼拔溫順地接受瑪利亞博士撫摸的場景，讓人們慶幸當初選擇了救贖。后來，一位動物保護主義者抱著一只毛羽鮮亮的雌天鵝走進了瑪利亞博士家。瑪利亞博士怕漢尼拔依然會攻擊同類，便將雌天鵝關在了游泳池邊的一個籠子里。隨后，她看到漢尼拔緩緩地走到了籠子外，一臉深情地看著雌天鵝，兩只隔著籠子欄桿的天鵝，輕輕地將頭碰觸到了一起……

瑪利亞博士將如膠似漆的漢尼拔和雌天鵝放回到彭布羅克城堡池塘，兩只情深意長的天鵝，再次成為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劉誼人、陳昌喜薦自《科學之友》2011年第6期圖：廖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