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與門的距離

李小芬

城市鋼筋水泥的棟棟高樓，禁閉了人們的心靈，冷卻了人際間的溫情。每天匆忙走進單元樓，碰上左鄰右舍，有多少人會打個招呼或送個笑臉？

忘不了6年前，我和對門鄰居意外相遇的情景。一男子買房，在我辦公室簽合同。結果第二天，我走出住宅樓單元門時，意外地發現他站在樓下。讓人難以置信，他居然就住在我家對門。3年了，我們竟從未照過面，這不由得讓人感慨萬分。

后來，那個鄰居搬走了，新鄰居住了進來。第一次見面時，我主動綻放笑臉，和女主人打了招呼，就算認識了。從此見面一笑，并不多言。有一次，她家暖氣漏水，維修要關閥門，她敲門來打招呼。我說，關吧關吧，沒事的。沒想到一晚上都沒修好。沒有暖氣，家里那個冷啊，真是不好受。要是陌生人，我早就抱怨了，但因為彼此認識，我也就不計較了。既為鄰居，說不定我以后也會麻煩人家呢。

果然如此。女兒像是計算好了，但凡我單位突然有事不能按時回家，她就偏偏忘了帶家門鑰匙。進不了家的女兒，會不慌不忙敲開對面的門，笑著求助：“阿姨，不好意思，我要借電話。謝謝！”就這樣，好幾次，女兒坐在鄰居家等我回來。我心存感激，總想著回報。有時，單位分了水果，或是家人從小城帶來了新鮮瓜果，我都會想著給對門送一點，但最終都沒有行動。我想，如果我送過去，下次她一定會想著還回來，會不會反而成為一種負擔呢？現在的鄰里關系，早已被這緊閉的防盜門堵住了，我可以破壞這種寧靜嗎？

同樣的故事還有。有一次，我正做著紅燒肉，突然發現醬油沒了。我喊老公趕緊下樓去買，他卻懶得動。去對門要一點？我端起小碗，卻猶豫著邁不開步。“算了，我不好意思。要不，你去敲門？”我對老公說。終究，老公還是選擇了下樓，他也不好意思。

雖為鄰居，雖已有過來往，但現代社會，門與門的距離依然有點遠。好在，困難時可以向鄰居求助。一次，對門鄰居出來放垃圾，結果一陣風將門“啪”的一聲關上。她敲門借電話，在我家等著開鎖。我一直很熱情地陪著她，內心充滿了快樂。終于可以互相幫助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