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東那一抹藍——海參崴

劉方家

Стань лучше и сам пойми, кто ты,

прежде чем встретишь нового человека и будешь

надеяться, что он тебя поймет.

“認識一個人，你希望他能了解你，在這之前，請你先清楚自己是誰”。

一直覺得，旅游是個認識自己的過程。冬日游海參崴，源于東北游結束后的一時之興。很多人說我挑錯時間，但我堅信這種緣分安排的際遇都是美好的。帶上相機，出走遠東，我原來是那么喜歡未知的浪漫。

城市印象——美麗的街道美麗的人

海參崴，俄國名符拉迪沃斯托克市，意為“征服東方”，城如其名，海參崴是俄國和蘇聯在太平洋上的軍事重鎮，在戰爭年代，對遠東地區虎視眈眈。而如今天下太平，海參崴也成了一個風景秀麗的旅游療養圣地，一年四季都有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

從綏芬河出境至海參崴須搭四小時的汽車，沿途是大片人跡罕至的荒原，黑土地在積雪的覆蓋下黑白相間，蔚為壯觀。當地俄羅斯人天性慵懶，坐擁如此優越的土地資源，但卻不愿耕種。而且據說每隔數年都會有西伯利亞虎（我們稱東北虎）從這片荒原中出走到海參崴市區內覓食，讓當地政府好不頭痛，怪不得海參崴市徽就是一頭威猛的西伯利亞虎。

到達海參崴，第一感覺是格外清新。海港城市特有的沁人心脾的空氣，和著冬日暖陽，叫人好不舒服。市區沿山而建，沒有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盡是些五顏六色的歐式老建筑，不顯繁華，卻多了幾分親切可愛。街道異常干凈，不見煙頭紙屑。行走在街上，我們很快發現兩個有趣的地方。第一，街道沒有紅綠燈。據導游說，海參崴是不設紅綠燈的，只要有人在斑馬線上行走，行駛的車都得停車避讓。第二，白天的時候好多車都打開車頭燈。原來，由于海參崴的汽車政策寬松，無論是左舵車或右舵車，都可以正式上牌，不過明文規定，右舵車上路時必須全天亮燈，真是有趣。

一直聽聞斯拉夫人長相特別俊美，果不其然，在大街上擦身而過的，個個高挑白皙、金發碧眼，靚麗得如同一道風景線。與我國不同，俄羅斯的人口比例呈女多男少，因此街道上美女率相當高。她們不但有精致的五官，更由于其餐飲習慣以肉食為主，很多女子年紀輕輕便擁有出眾身材，難怪俄國美女被戲稱為“國家資源”。

為了更深入地了解海參崴人的生活，我和朋友選擇走進一家當地的咖啡店。一進店內，頓時懵了，無論裝潢還是餐譜，滿眼都是不認識的俄文，別說點哪款咖啡，我們甚至連“咖啡”和“酒”都分不清。香港朋友跟女服務員一番英語咨詢，卻悻悻地發現這門國際語言在此地并不好使，幸虧友好的微笑和簡單的肢體語言全球通用，女服務員最后還是讀懂了我們的意思，不但給我們的咖啡打折，還答應讓我們拍照。在咖啡店內，我們還用手機翻譯軟件跟一位俄羅斯女學生聊了起來，雖然理解的過程有點艱澀，不過交流得還是很開心的。回想起來，那真是奇妙的一幕。生活中，我們經常抱怨人與人的交流日趨困難，其實只要真誠，哪怕是一個簡單的微笑，心與心的距離還是可以拉近的。

城市漫游——行走在歷史脈絡上

海參崴是西伯利亞大鐵路的終點站。一提起西伯利亞鐵路，俄羅斯人就會很自豪地跟你說“你們中國有萬里長城，我們有萬里鐵路”。該鐵路的修建艱苦卓絕，在西伯利亞的極寒氣候下，俄國勞動人民要克服沿途密布的山脈、湖泊及永久凍土等帶來的考驗，開山辟地，鋪設枕木，這過程中許多人因勞累身亡。歷經13年的努力，這條浸滿血與汗的大鐵路終于通車。時至今日，西伯利亞大鐵路仍是世界最長的鐵路干線，全長9289公里，起自莫斯科，途中穿越遼闊的松樹林、烏拉爾山脈及西伯利亞凍土帶，最終抵達海參崴，整整橫跨8個時區，可謂嘆為觀止。

當我們參觀這個舉世聞名的火車站時，不禁為其漂亮的設計而傾倒。火車站延承17世紀俄國建筑風格，站內的天花板繪制著沙俄時代的美麗街景，兩旁門拱則繪有沙皇頭像，處處流露不凡的藝術氣息。站臺旁擺放著一個精美的蒸汽火車頭，它由俄國人設計，制造于美國，經太平洋運抵這里，在二戰期間發揮了巨大作用，現在則化身一實物紀念碑。游覽中，我們發現乘客很少，俄國導游解釋說，現在海參崴人已經很少會搭乘火車上莫斯科，因為歷時足足要7天7晚，同樣票價的飛機卻只需10小時。不過，我想如果有機會搭乘這趟火車橫穿西伯利亞，也不失為一次浪漫之旅吧。

離開火車站，我們前往參觀太平洋艦隊戰斗榮譽紀念碑廣場。廣場上的五星火炬格外搶眼，據介紹，這火自二戰以來，無論刮風下雨，從未熄滅過，表達俄羅斯人對烈士的思念從不間斷。另外，因為俄羅斯是個崇尚英雄的民族，每年來碑前獻花的人不少，尤其新婚的夫婦按照禮俗都得到此地獻花留影，寓意愛火長燃不熄。廣場旁矗立了一艘退役的潛艇，名為C-56，C代表斯大林，而56則代表可承載56名船員。這首潛艇在歷史上有著彪悍的戰績，它曾在二戰期間擊沉德國戰艦10多艘，可惜返程中不幸遭魚雷攻擊，全員犧牲，現在則被改造成為博物館。走進潛艇，感到的是歷史的厚重，艦身除動力室改造成展廳外，其余部分均與當年保持一致，船員的生活痕跡觸手可及。印象最深的是艦上那臺照相機，其存在如同飛機的黑匣子，船員在遭遇船難時，可借其拍照留影，作為世間對他們最后的見證。想想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戰士靠著信仰堅持著艱苦乏味的水底戰線，不禁心存敬畏。

城市顏色——無邊的藍

如果讓我定義海參崴的城市顏色，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藍色。很簡單，因為那里有很藍的天，也有很藍的海，放眼望去，一片蔚藍。

海參崴有著三個天然港口，分別是烏蘇里灣、阿穆爾灣和金角灣。每年的冬季結冰期長達約110天（12月上旬至翌年3月中下旬），烏蘇里灣和阿穆爾灣此時都已成凍港，而身為不凍港的金角灣則可借助破冰船通航，顯得彌足珍貴。旅行的一個特色節目，就是坐破冰船喂海鷗。雖然冬季的海風刺膚，可對出航的雀躍心情沒有絲毫的影響。倚著船欄，天空與海洋那醉人的藍浸染著視神經，而那些歡快的白色精靈在頭頂盤旋飛翔，把面包撕下一小塊向天空一扔，它們就會“咻”的一聲咬住吞下，然后“呱呱呱”地叫喚仿佛在向你道謝。導游說，如果運氣好的話，還能在航程中看見海豹。

相比夏日的海參崴，冬日的海參崴不僅可以乘船出海，還可以徒步出海。沒錯，是“徒步”！偌大的阿穆爾灣凍成一塊巨大的冰塊，許多人在上面行走嬉戲：散步的情侶、騎車的小孩、挖洞垂釣的老人，還有極其勇猛地挖池冬泳的中年大叔大媽。而當我真正站在海上，眺望夕陽，落日余暉給藍天雪色披上溫暖的外衣，那海天合一的壯麗景致把我深深震撼。我終于明白旅游的意義，人生中可以有99%的時間站在陽臺看夕陽，但總要有百分之一的時間要站在海上看夕陽！

海參崴之旅雖然短暫，但讓人回味無窮。行走的終點永遠是各自生活的城市，而每一次旅途其實是叩問自己靈魂的過程，在這遠東的藍色港灣，我似乎對自身有了新的感悟。的確，讓世界認識你之前，必須先認識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