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菜種還是不種

每逢冬季，關于大白菜的話題就從來沒有停過——計劃經濟時期的“當家菜”，轉型時期的“愛國菜”，現在的大路菜，它的動態牽動著百姓生活的神經。2010年大白菜價格較高曾引起各方關注；2011年11月以來，冬貯大白菜豐產不“豐收”，又讓人歡喜讓人愁：市民歡喜，因為他們能吃上價格超低的新鮮白菜，而菜農卻憂心忡忡，由于市場價一度低于成本價，許多菜農辛苦的忙碌付諸東流，甚至是血本無歸。一年又一年，在新一輪的耕作到來之前，大白菜的種與不種，成為擺在京郊許多菜農面前的一道兩難選擇題：種，會不會再次面臨“菜賤”的寒冬，不種，他們又能種些什么？

價低

大白菜依然“當家”

“蘿卜白菜保平安”，印證著大白菜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如今，盡管冬季百姓餐桌上的反季節蔬菜多種多樣，但傳統大白菜仍然是餐桌上的“常客”。

春節前，筆者在北京朝陽區安貞西里社區的一個蔬菜零售市場看到，所有攤位都有大白菜出售，攤位前的價格牌上標明：大白菜1元/公斤、西紅柿7元/公斤、柿子椒8元/公斤……攤主介紹：“現在就大白菜價格賤。”在京郊八里橋市場，每個攤位上賣的大白菜基本是“2元一棵”。記者拿起一棵大白菜掂了掂，重量至少有3公斤，也就是說，每公斤大白菜的價格不到7毛錢。在其它蔬菜價格一路走高的背景下，如此低價的大白菜受到了廣大市民的喜愛。

筆者隨機采訪了8位買菜的顧客,其中6位消費者表示很喜歡吃大白菜，兩位表示可以接受。記者問一位正在貓腰挑白菜的中年婦女：“冬季您還存白菜嗎？”她回答：“基本不存了，讓商家替我存，我隨吃隨買，基本上每星期得吃一兩次，炒菜、做湯、做餡，方便、好吃。”

豐臺區海戶西里的張大媽是一個四口之家的“主廚”。她介紹，每年冬季，正是大白菜好吃的時候，少不了存點。過去，冬季蔬菜基本上就是土豆白菜蘿卜，吃點反季節菜覺得特新鮮；現在，冬季西紅柿、茄子、柿子椒等反季節蔬菜多了，但總覺得口味不濃，價格也貴，還是大白菜,口味依舊、價格便宜、吃著順口；冬天存點大白菜，防下雪出去買菜不方便；細菜擱幾天就壞，可大白菜不怕，放十天半個月啥事沒有。

菜賤

種與不種難取舍

市民喜歡大白菜，農民呢？在大興區禮賢鎮，筆者與五六位農民聊起大白菜：“現在冬季蔬菜多了，您這兒也生產反季節蔬菜，大白菜還吃香嗎？”筆者話音剛落，幾位老鄉就紛紛說起：“種大白菜掙不了多少錢，吃還是挺喜歡的。”“西紅柿、柿子椒咱也吃，可不能天天吃呀，大白菜挺耐吃。”“大白菜百搭，與肉、雞都能搭成一盤新菜；白菜頭，別看不濟，腌著吃比買的咸菜好吃多了。”

大白菜好吃，但近年來價格的忽高忽低讓農民摸不著個頭緒。

2011年11月冬貯大白菜開始上市，價格就遭遇了“寒冬”，地頭兒價一度低到0.12元/公斤，有的地方的農民已經賠錢。在通州區永樂店鎮張各莊村，村民盧瑞祥是一名種了20多年白菜的老把式，他介紹：“2011年他家種的6畝大白菜豐收，畝產近1萬公斤，比前一年增產了20%左右。雖然大白菜豐收，但價格只能賣到每斤毛八分錢，這個價格是白搭工夫倒賠錢。與其現在就把白菜賤賣了，不如用地窖儲存起來，等來年開春菜少時再賣，看能不能賭上白菜漲價。”

其實能用窖藏白菜等待行情的農民還是不錯的，一些沒有條件窖藏的農民干脆把大白菜擱在地里不管了。當問起：“今年不賺錢甚至賠錢，明年還種嗎？”得到的回答是：“種。不種，種啥？”

大白菜是傳統的蔬菜種植品種，一般是在西瓜或玉米收獲后種植，11月收獲。在這段時間里，作為露天種植的蔬菜品種并不多，而大白菜具有種植技術簡單、好管理、產量較高的特點，所以它依然是農民每年首選的蔬菜種植品種。

據了解，現在，大白菜基本上是個體化種植，種多種少全看前一年或前一季大白菜的價格，價格高，就多種；價格低就少種。結果等到這茬菜上市，種多了賣價就低，種少了賣價就高，用菜農自己的話說，總趕不上趟，種不種大白菜很糾結，種多種少把不好脈。

“鎮價”

市場地位很特殊

其實大白菜的市場地位很重要。據有關部門的數據顯示，大白菜價格在近150種上市蔬菜中是占市場比重較大、價格水平偏低的蔬菜，是蔬菜中的“鎮價”菜。據北京市農業局數據顯示：2010年大白菜全年上市量達到5.323億公斤左右，全年的平均價格為1.22元/公斤，在監測的54種常用蔬菜中，按價格從高到低的順序統計，大白菜價格（盡管特殊原因使當年大白菜價格反常規走高）位列倒數第4，屬于蔬菜品種中上市規模大、價格偏低的蔬菜。特別是秋、冬季，大白菜作為經濟型主流消費菜，價格低于其它蔬菜特別是細菜，在價格上仍有“當家菜”的風范。

有關數據顯示，1995年，蔬菜市場還呈現著計劃經濟特色，大白菜上市量所占比例基本保持在8%左右。1996年，北京蔬菜市場放開，過去稱作高檔細菜的番茄、黃瓜、柿子椒等越來越多。1998年，一年一度的“秋菜指揮部”退出歷史舞臺，北京人正式和每年冬天集中購買大白菜的歷史說“再見”；大白菜價格完全放開,其市場占有率有所下降。2002年開始，北京市大白菜的消費比例開始回升，從2002年至2010年，大白菜、土豆的上市量一直穩居近150種上市蔬菜的首要位置，成為一年到頭百姓餐桌上常見的蔬菜品種。

大白菜除了是“鎮價”菜之外，由于它上市量大，價格與其它蔬菜價格也存在一定的比價關系。一般情況下，大白菜價格高，其它相關品種蔬菜價格也高，大白菜價格低，其它相關品種的蔬菜價格也低，所以大白菜也成為市場上蔬菜價格的晴雨表，只要管好大白菜的種植、價格，特別是秋、冬季價格，對穩定本市菜價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發展

政策扶持要到位

采訪中，筆者與農民談起大白菜，他們說：“要是種大白菜能跟種糧食似的有補貼，哪怕是種植保險呢，也不至于辛苦兩個多月還賠錢吧。”

大白菜，關乎消費者和生產者的切身利益，如何做到讓農民、市民兩頭樂？有專家表示，可以從兩個方面著力，一是加大種植過程中的科技含量，提高大白菜的品質，另一方面需要政府部門的政策扶持，讓大白菜的無序個體生產轉型為規模化、信息化種植，保險、科技、金融等多部門共同參與，提高蔬菜種植中的抗風險能力。

業內人士介紹，人們提到政策扶持，總會想到“資金”扶持，其實在種植大白菜中如果有補貼，可能會出現種植面積增加的情況，而大白菜作為鮮食蔬菜，與糧食種植有很大的不同，糧食多了，國家可以收購、存儲；大白菜儲存的費用比種植花費還要多，不劃算。就是有補貼、保險之類的，如果種植面積大，到頭來農民還是賺不著錢。

新發地市場的劉通認為，從種植面積上控制是最直接的辦法之一。有關部門要為農民提供信息指導，特別是及時發布前一年或前一季大白菜的種植面積、市場價格走勢與分析。另外，科技扶持，開發一些新品種來滿足不同層次的消費需求；農民也要在種植前廣泛了解種植信息，特別是該品種種子的銷售情況。按照一般規律，如果當年種子熱銷，價格出現上漲，農民就要注意了，說明該品種的種植面積當年一定小不了，自己還是否要種？種多少？就要權衡了。實際上如果當年種子太貴，就是選擇不種，還可以養地，總比辛苦兩個多月賠錢強。近年來，一些農副產品價格的忽高忽低告訴農民，價格是“種”出來的，多了價格低，少了價格就高。

在2011年冬貯大白菜集中上市期，筆者在新發地市場發現，100多輛冬貯大白菜運輸車中，大白菜基本一個模樣，只有一車來自河北的白菜，看著不起眼，價格卻比別車白菜貴出近一倍。銷售者介紹，這是橘心白菜，單株凈重2公斤左右；心葉淡黃色，口感柔嫩，基本銷往餐館、飯店，銷得很不錯。所以，雖然近年來，蔬菜的豐產不“豐收”讓農民頭疼，但市場運行規律中一個不變的真理就是——優質優價，只有優質的產品才能在市場競爭中占有價格優勢。

隨著市場蔬菜品種的多樣化和人們需求的不斷更新，必然促使大白菜多樣化，這將成為未來發展的必然趨勢，特別是商品性好、營養豐富、具有保健功能的大白菜消費空間更大。

（稿件來源：京郊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