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州自古以來就是修身養性的地方,因而手工業十分發達。清《受宜堂宦游筆記》載,“蘇州專諸巷,琢玉、雕金,鏤木、刻竹、與夫髹漆、裝潢、像生、針繡,咸類聚而列肆焉。其曰鬼工者,以顯微鏡燭之,方施刀錯。其曰水盤者,以沙水滌濾,泯其痕跡。凡金銀、琉璃,綺、銘、繡之屬,無不極其精巧。概之曰蘇作?!本鈨忍N、玲瓏精致的蘇工玉器無疑就是姑蘇最炙手可熱的文化名片。
我國琢玉歷史源遠流長,最早可追溯到史前時代;內蒙古興隆洼遺存的發現,將中華治玉史推前至8200年前。距今四五千年前的新石器時代中晚期,遼河流域、黃河上下、長江南北,中國玉文化的曙光到處閃耀。
到了明代嘉靖萬歷年間,北京、揚州、蘇州已形成全國三大治玉中心。據史料記載,明清時期蘇州的玉雕高手層出不窮,代表人物有陸子岡、賀四、王小溪等,尤以陸子岡為最,其剔地陽紋、鏤空透雕的治玉技藝為今天蘇工流派的形成奠定了基礎。
如果說亭臺樓閣、小橋流水和舒緩的生活節奏代表著蘇州這座城市優雅的氣質,那么,精光內蘊、玲瓏精致的蘇工玉器無疑就是姑蘇最炙手可熱的文化名片。從光福鎮、文廟、觀前街到相王弄、園林路、十全街,形式多樣、風格迥異的各類治玉作坊和玉雕工作室鱗次櫛比。
在園林路上,筆者走訪了纖纖玉雕工作室主人葛洪和蘇玉坊掌門葉清。都說蘇州人的性情是用水漂洗出來的,這從葛洪和葉清的舉手投足間便能管窺一二。尤其是一口糯得粘牙的吳儂軟語,讓所有在場的人不得不壓低聲音、放緩語速來適應環境。然而,他倆的作品卻和性格截然不同。葛洪擅長仿古件,葉清鐘情花鳥件;雖說風格有所區別,但刀法老辣的程度如出一轍。
葛洪的作品往往是通過對不同朝代的特殊紋飾和文化符號的排列組合來表達藝術境語的。從龍山文化的琮、璧、圭、璜到西周青銅鼐上的夔龍紋和鳳鳥紋;從大唐盛世的環肥燕瘦到明清時期的三寸金蓮,上下五千年的悠久歷史和文化元素總能在他的作品中來回穿梭;他的作品精雕細鏤、虛實相間。
而葉清的花鳥件則清新雅致、飄逸灑脫,題材多見于自然界中的花鳥蟲魚,風格偏重于寫實。他的作品《我如意》就是綜上所述的典范之作——清澈的溪流中一只白鵝振翅曲項款款而來,扁闊的喙里銜著靈芝仙草,仿佛仙禽下凡一般。整件作品動靜合一、雕琢十分細膩傳神,讓人愛不釋手。
蘇州自古以來就是修身養性的地方,因而手工業十分發達。清《受宜堂宦游筆記》載,“蘇州專諸巷,琢玉、雕金,鏤木、刻竹、與夫髹漆、裝潢、像生、針繡,咸類聚而列肆焉。其曰鬼工者,以顯微鏡燭之,方施刀錯。其曰水盤者,以沙水滌濾,泯其痕跡。凡金銀、琉璃,綺、銘、繡之屬,無不極其精巧。概之曰蘇作?!?/p>
所謂“蘇作”就是今天俗稱的“蘇州工”。蘇州工的玉雕技藝以空靈、飄逸、細膩、精巧著稱,坊間曾喻為“鬼工”,意思是事物精妙高超,非人工所能為者。今天,越來越多的琢玉人從四面八方匯聚蘇州,從事著中華傳統文化的繼承與發揚。趙顯志、范同生就是其中的不俗者。在趙顯志的“長風玉舍”和范同生的“文同軒”里,筆者見到的作品風格則與前者截然不同。趙顯志和范同生均來自于華夏文明的發源地河南,也許受夏、商、西周以來20多個朝代皇恩浩蕩的影響,抑或是中原地區無數次戰爭和災難所留下的深刻烙印,他們的作品不但塊度大、套件多,而且題材廣、礦物材料運用也相當寬泛。作品以巧雕見長,線條老辣、唯美大氣,猶如流行于漢、魏、晉、南北朝之間的“急就章”,總能讓人在粗獷霸氣的刀斧痕跡中窺探中原文化在“蘇州工”里的沉淀。
趙顯志說,雖然每一塊玉石的品質和形狀都不相同,但是,它們都各具靈性與氣質。玉石的生命來源于悠久的歷史和厚重的文化,因此,藝術家在創作過程中必須遵循保留和還原玉石自然屬性的造物原則,使每一塊玉石都能從靜穆之美走向動態之美。趙顯志的作品空靈大氣、意蘊無窮。
而范同生的作品更注重設計理念,他的作品《學業有成》通過對一只大頭皮鞋的細膩描摹和刻畫,來展現作者獨特的敘事風格和情感訴求。筆者眼前的《學業有成》是一件構思奇妙的作品,皮鞋上的褶皺、線腳、污損、塵埃一應俱全。然而,這件作品卻包含了太多的借代元素,起到了以小見大,用小事物來反映大局面的隱喻效果。該作品榮獲2011年中國工藝美術百花獎金獎。
司徒志勛
司徒志勛,浙江奉化人,1957年1月6日出生于上海。大學本科學歷,先后供職于新民晚報社、文匯新民聯合報業集團,從事編輯、記者、經營管理等工作。愛好收藏,對玉石情有獨鐘;曾深入昆侖山無人區和玉龍喀什河、喀拉喀什河沿線采訪。編著有《盛世說玉》、《碎石留痕》及其他紀實類、藝術類書籍多種?,F為作家、資深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