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局

許永禮

下棋、聽曲兒和小酌，是大李的三大雅趣兒。有人說他是猴子看書——假斯文，大李便鼓著腮幫，虎視眈眈：“不服？來，咱擺兩局？”

那天，大李上街就見到了那個殘局，攤主正與一路人對弈，觀棋者不少。眼瞧這棋局不妙，可挑戰者總是在險勝之時而敗北。老李覺著這殘局之中似乎有詐，漸漸地就看出點門道來了。棋局是賭錢的，挑戰者至少要壓上10元。那個挑戰的路人水平夠菜，大李幾次欲說，但想到“觀棋不語真君子”的古訓，忍下了。可忍到忍無可忍之時，最終還是做了一把小人。

“你馬四進六，再拱小卒，破他暗象，不就結了……”

豈料那人并不理睬，攤主翻了大李一眼，也沒言語。此時，那路人已經輸掉了300多塊，他懊惱又不服，說：“最后10塊再來一局。”

大李見狀勸解道：“留點車費回家吧，閃開，讓我來！”大李話音沒落，一個大個兒青年湊到他耳邊，說：“大哥，你厲害，借一步請教一局，如何？”聽說有人下棋，大李立馬來了勁，隨青年來到公園僻靜的一角。

“大哥，您何必呢，兄弟們都只是混口飯吃。”青年好像并沒打算下棋，言說之間竟遞過一百塊錢來。大李腮幫一鼓，說：“你這是干什么？你不下棋我可看棋去啦！”青年人一把拽住大李，從兜里緩緩地掏出一個棋子兒來，那是個紅色的“將”。

“大哥您說這下棋為的是啥？舞刀弄槍，打打殺殺的，不就全為了這破玩意兒嘛？”

青年人把老將捏在手里，暗自發力，頃刻間，就只見那堅硬的木質棋子兒一并化作了粉屑，從青年人的指縫間飄落下來。大李這才明白，他這可是惹惱了高人了，嚇出一身冷汗……

后來大李把這件事告訴了我，我聽過后大笑起來，說：“大李啊，你就只知道破象棋里的殘局，卻不解生活里的蹊蹺。我爺爺年輕時也是撂地兒，擺攤的，那種木頭棋子兒吧，是用木屑做的！”

（責編/鄧亦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