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性的看：點、線、面的轉化

李少白 何星

何星（以下簡稱何）：記得在中學學平面幾何時，我知道世間萬物形形色色，但基本構成還是點、線、面。前幾次談話，我們著重討論了點與線，今天我們是否可以進一步談談有關面的話題？

李少白（以下簡稱李）：我也有這種打算。既然你談到了幾何學，能不能回憶一下，幾何學中關于面是如何定義的？

何：點構成線（線是由無數個點構成的），線構成面（面是由無數條線構成的）。

李：在攝影的觀察中，識別物象的確離不開幾何學中的點、線、面概念，但是又不能拘泥于幾何學中的定義。我個人認為，在鏡頭前的景物，面積很小的形狀一般就可以看成點，面積大的形狀則可以看成面，又細又長的面就可以看成線。

何：我同意您的說法。按照這種說法去觀察，天空、田野、海洋、房屋、墻壁等等都可以稱為面。

李：但是還要考慮到觀察的距離。比如一面墻在近處看，可稱為面，但遠處的墻則可能就成為點了；一張臉孔在近處看，可稱為面，在遠處的臉孔往往就成為點了。

何：您說得很對。我們是否還是用具體的照片來談談面在構圖觀察時的作用呢？

李：請看《金色的凡爾賽宮》，就是一張為了突出面的形式結構的照片。

何：可是這張照片中，最吸引讀者視線的金色欄桿恰恰是線條結構，您為什么會認為它是面呢？

李：剛才我就談到，在攝影中觀察事物的形狀和形式與幾何學還是不盡相同的，雖然《金色的凡爾賽宮》中無論是欄桿還是石墻，都有線條的成分，但是在我當時的視覺感受中卻形成了兩大色塊（金黃與藍紫），因此我在構圖時，還是按照面的形式結構來處理的。

何：聽您這么一解釋我就明白了。也就是說，在觀察事物時，還是要以視覺感受來確立構圖要素是點或線，還是面。

李：《公園一角》是拍自奧地利林茨的一個很普通的公園。我在這個公園參觀時，特別欣賞里面的園林藝術，這里的樹木花草都被園林工人像繪畫、雕塑般經過設計，精心地修剪成各種美妙的造型。面對如此美好的景物，我當然要舉起相機拍攝。然而我的拍攝決非是將園林的美麗復制下來，而是希望在美麗的園林中，去發現那些感染我的形式誘因。《公園一角》就是其中一張。

何：我沒有機會去林茨欣賞這個美麗的園林藝術，但是這張照片卻還是讓我喜歡并體味到您當時的視覺感受：飽滿又變化的色塊組合！色塊即是面。因而這張照片是您在公園里的園林中，用鏡頭發現的，由色塊的抽象和枝葉的具象相結合產生的幾何美、結構美、形式美。這張照片正如您所說，構圖時點、線、面的選擇，還是要視當時最強烈的視覺感受而定。在這里，鏡頭中的枝葉盡管可以看作點與線，但是這些點與線最終還是在您的構圖中鑲嵌成面了！

李：通過這兩張照片，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世界之所以豐富多彩，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點、線、面不僅可以各領風騷，還可以互相轉化。

何：我愿意順著這個思路再多看看，多想想。

責任編輯/陽麗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