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41年8月,在美國退役飛行員陳納德將軍的幫助下,國民政府成立了“中國空軍美國志愿大隊”,即“飛虎隊”。在此后數年中,直至抗戰勝利,技藝高超的“飛虎隊”隊員在陳納德將軍帶領下,給予日本空軍以沉重打擊,而陳納德將軍也由此成為日方特工的頭號暗殺對象,迭遇兇險。其實,七十多年前,中日雙方圍繞戰爭展開了多次刺殺對決。
喪心病狂:日本特工瘋狂謀刺國共要人
刺殺是所有情報活動中都無法割舍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也是日本特工屢試不爽的慣用伎倆。1916年5月27日,日本特工就曾在奉天組織“滿蒙決死隊”刺殺張作霖,抗戰爆發后他們甚至兩次謀刺斯大林,其赫赫有名的“帝國之花”南造云子還曾孤注一擲地兩度謀刺中華民國最高領袖蔣介石。
據史料記載,南造云子是與川島芳子齊名的日本王牌女間諜,她于1937年7月混在難民中秘密潛入南京,化名“廖雅權”,利用各種關系以及自己美貌的身體,迅速將生活糜爛的國民政府行政院主任秘書黃浚、外交部副科長黃晟(黃浚之子)發展為間諜,編織了一個足跡遍布國軍參謀總部、海軍部和軍政部的間諜網。
這年7月28日,蔣介石在南京中山陵孝廬主持最高國防會議,決定利用日本關東軍與日軍其他部隊的行動暫未統一的有利時機,搶在敵人大部隊向長江流域發動大規模進攻之前,選定長江下游江面最狹窄的江陰水域,在江中沉船,堵塞航道,再利用海軍艦艇和兩岸炮火,將長江航路截斷。“這樣,一方面可以阻止日艦沿長江西進,另一方面可以將長江中上游九江、武漢、宜昌、重慶一帶的70艘日軍艦船和6000多日海軍陸戰隊隊員圍而殲之。”這本是一個殲滅日寇的絕佳策略,不料,黃浚隨后便在溫存中于枕邊將此絕密信息透漏給南造云子,封鎖江陰要塞的軍事計劃就此宣告破產。
“八·一三”抗戰爆發前的一天,蔣介石突然指示中央軍校舉行一次活動。隨后,正當與會人員列隊整齊靜候蔣介石出來講話時,總值日官惠濟卻突然向大家宣布:有兩名可疑分子混入軍校,正在進行搜查。原來,有兩名日本間諜乘坐轎車混入軍校,刺探情報并圖謀殺害蔣介石或其他軍政人員,被發現后,他們立即乘轎車逃跑。事后,也未查緝到殺手,暫時成了懸案。當然,此事件也是南造云子美色誘惑黃浚等人的結果。
稍后淞滬抗戰爆發,“在南京的蔣介石幾次準備去上海前線視察和指揮作戰,卻因為寧滬之間的鐵路和公路都受到了日軍飛機的嚴密封鎖,一直未能成行”。8月25日,在蔣介石召集的最高軍事會議上,副參謀總長白崇禧向其建議,“次日英國駐華大使許閣森要從南京去上海會見日本駐華大使川樾茂,可以搭乘他的汽車去”。蔣介石考慮到當時英國還是一個中立國,可免遭日軍飛機的轟炸,遂表示同意。不曾想到,此絕密信息在黃浚滿足肉欲后,又泄露給了南造云子。所幸第二天蔣介石有急事纏身,臨時終止了上海之行,才逃過一劫。
更不可思議的是,南造云子被捕后,被關押在南京老虎橋中央監獄。幾個月后,日軍進攻南京,她憑借過去的一套手腕,恩威并施,竟然征服了看守,逃出了監獄。太平洋戰爭爆發后,南造云子在上海日軍特務機關任特一課課長,經常進入英、法租界,抓捕過大批抗日志士,還摧毀了軍統留下的十幾個聯絡點,誘捕了幾十名軍統特工人員。國民政府情報部門對她恨之入骨,多次策劃暗殺行動,都因她太狡猾而未得手。據史料記載,1942年4月的一個晚上,南造云子單獨駕車外出活動,被軍統特工發現,迅即秘密跟蹤,終于在法租界霞飛路(今上海淮海中路)的百樂門咖啡廳附近,乘身穿中式旗袍的南造云子下車走向店門之際,三名軍統特工手槍齊發,南造云子身中三彈,當即癱倒在臺階上,在被日本憲兵送往醫院途中死去。
“帝國之花”南造云子凋謝的這一年,為執行日軍第1軍制定的“C號作戰計劃”,大特務巖松義雄還曾成立了兩個專門搞暗殺、破壞行動的突擊隊,即臭名昭著的“特別挺進殺人隊”。當時挺進隊被賦予的任務是:“深入敵后捕捉敵首腦(朱德、彭德懷、左權及劉伯承等),如不得手時也應攪亂敵指揮中樞、報告敵主力退卻方向以及在敵人隱藏軍需品之前發現其所在。”挺進隊由第1軍第36師團的兩個聯隊各抽出一部組成,以中尉益子重雄和大川桃吉分任隊長。在進入根據地之前,巖松義雄還給挺進隊隊員大量發放了他印制的八路軍首腦人物的照片和簡歷。
稍后,益子挺進隊便或身著便衣,或化裝成八路軍模樣,夜行晝伏,先期潛至根據地內。此時,日軍挺進隊利用先進的電訊情報技術,發現了包圍圈中八路軍總部這個密集向外發送電話、電報訊號的中心,以為是129師首腦機關,便報告了巖松義雄。巖松義雄此刻已秘密抽調兵力,對八路軍總部所在地太行區形成包圍之勢,收到情報后急命日軍各部收縮包圍圈。
就在日軍此次大“掃蕩”中,由于“特別挺進殺人隊”的特殊貢獻,八路軍總部和北方局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大損失:除左權壯烈犧牲外,總部司令部通信科科長海鳳閣、野戰政治部組織部科長李文楷、鋤奸部科長李月波、北方局調查研究室主任張衡宇、新華社華北分社社長何云等,也都為中華民族的解放事業獻出了寶貴的生命。
左權犧牲后,八路軍總部吸取經驗,采取“居無定處,行無定向”的戰略戰術,巖松義雄遂決定實施第3期“C號作戰計劃”,作戰方略以大川挺進隊的刺殺為主。不久,129師師部進駐太行山腹地涉縣會理村的消息為敵特獲悉,日軍大川挺進隊便扮作八路軍模樣,悄悄向會理村開去。當時,在129師師部擔任守衛的僅有一個加強特務連,劉伯承和李達立即決定分頭準備轉移,到固新宿營。師部剛剛在固新落腳,偵察人員就報告說:師部轉移之后僅僅3個小時,即有一股偽裝成所謂“新六旅”的日軍獨立支隊,到129師師部原來的駐地。這支“獨立支隊”,便是專門執行刺殺任務的“大川挺進隊”。就差一點,劉伯承就要與日軍狹路相逢。鹿死誰手,確未可知。
同年10月28日上午,中國首支化學兵部隊創建者李忍濤將軍在接受美援裝備之后,乘機返回昆明。不料,李忍濤將軍行蹤被日本特工偵獲,其迅速報告于日本當局。稍后,就在將軍乘坐飛機沿盟軍空軍開辟的駝峰航線,飛越喜馬拉雅山東南第三峰上空時,被早已等候在此的四架日軍零式戰斗機擊中,機上9人無一生還。一代名將,就此撒手人寰。刺殺李忍濤將軍,可謂日本特工刺殺活動之頂峰。
絕地反擊:國共聯手刺殺日華北五省特務機關長
在日本特工人員的刺殺壓力下,國共兩黨開始絕地反擊,一度策劃了震驚中外的刺殺日本侵華特務機關重要人物、“華北五省特務機關長”吉川貞佐少將和數名日軍頭目的絕密行動。吉川貞佐是著名特務頭子土肥原賢二的得力干將,他“七七”事變前即被調往華北地區主管情報偵集。1939年秋,隨著日軍侵華戰爭的推進,已正式升任華北五省特務機關長的吉川把特務機關搬到了古城開封一座建筑十分獨特的山陜甘會館,在此坐陣指揮華北各地的日偽特務活動。
當時為保全黨組織免遭破壞,替犧牲的同志和死難同胞報仇,中共河南地方黨組織經過再三考慮,決定與國民黨河南地區軍統組織聯手,尋機除掉吉川貞佐這個惡魔。“為慎重起見,中共豫西特委書記吳芝圃和鄂豫邊區黨委民運部長吳祖貽以及開封地下黨負責人王永泉等人研究決定,讓早先受黨派遣打入國民黨軍統組織的牛子龍出面與軍統豫站進行溝通,共同組織力量實施刺殺行動。”當時國民黨軍統組織正在上海地區與原中統、軍統變節人員組成的汪偽特務組織“76號”廝殺得難解難分,急需在華北地區開辟“第二戰場”,轉移日偽視線,減輕其在上海的生存壓力,接到牛子龍報告后,“軍統豫站站長立刻對共產黨提出的聯手殺敵計劃表示歡迎,并指令牛子龍盡快與中共黨組織聯系,物色人員實施刺殺行動。”
稍后,牛子龍通過關系得知其學生、曾被國民黨當局關押的地下黨員吳秉一已在黨組織營救下成功出獄,被派往郟縣和襄城交界的小磨山地區組織抗日游擊隊。“吳秉一不僅對黨忠誠,而且槍法好、膽略過人,是刺殺吉川的理想人選。”牛子龍設法與王永泉聯系談了自己的設想,王永泉表示同意,并很快趕到郟縣,當面向吳秉一交待了打入敵特內部,伺機刺殺吉川的任務,隨后吳秉一即被秘密送往鄭州。根據黨組織的意圖,接受任務后,吳秉一先在鄭州與牛子龍會面,在認真研究如何與軍統豫站攜手刺殺吉川的方案后,便立即按牛子龍和黨組織的安排,秘密潛入日軍占領下的開封。
在開封地下人員徐景吾、李洋齋幫助下,通過一位朱姓金店老板,吳秉一用金錢禮品從吉川的心腹人物、開封漢奸特務隊長權沈齋身上打開了缺口。“然狡猾的權沈齋雖見錢眼開,但對吳秉一心存疑慮,僅表示愿意通融通融。”為了消除權的戒心、增加吳秉一的身價,牛子龍命手下軍統“造假高手”編造了一份“花名冊”,讓吳秉一帶上再去見權沈齋,聲稱自己在小磨山已拉起了一支武裝,如能得到“皇軍”收編,他愿意將這支隊伍拉過來“效忠皇軍”。
老奸巨猾的吉川不太相信吳秉一會投誠,經過幾次考驗后,遂給吳秉一下達指令,要其率小磨山武裝的“先遣隊”駐扎到開封城西董章鎮,其余人員駐扎在鎮西聽候點驗改編。吳秉一立即將情況向徐景吾作了匯報,徐景吾讓吳秉一迅速通報牛子龍,抓緊時間聚集人員準備接受日軍“點驗”。牛子龍在接到通報后認為,刺殺行動的時機已經成熟,已無必要再和吉川周旋下去,應當機立斷采取行動,遂命地下黨員王寶義率劉勝武、姚栓緊、張茂亭三名軍統特工由吳秉一統一指揮,選準時機立即執行刺殺任務。牛子龍本人,則帶十幾名槍手到中牟縣做好接應吳秉一的準備。
5月15日晚,吳秉一帶領王寶義等人作為“先遣隊”,來到董章鎮駐扎。隨后,吉川派兩名日軍軍官乘車前來對“先遣隊”進行了“接收點驗”,同時命吳秉一攜帶左輪手槍和爆破裝置各一件,只身隨車前往開封城內的山陜甘會館面見吉川。“在山陜甘會館很深的后院,吳秉一終于見到了吉川,并向吉川交出了自己所帶的左輪手槍和爆破裝置,吉川高興地接了過去。”接著,吉川又問吳秉一軍統豫站和共產黨游擊隊的-些情況,吳秉一對答如流讓吉川疑惑頓消。對于吳秉一能歸順“皇軍”,并把軍統重要殺手牛子龍策反,吉川很是得意,認為這將是他特工生涯中又一戰果。他讓吳秉一抓緊整訓隊伍聽從調遣,同時繼續保持與牛子龍的聯系,讓他盡快來開封與“皇軍”合作。為表示對吳秉一的器重,吉川還決定要接見吳秉一的“副司令”王寶義,并發給吳秉一兩張特別通行證。
拿到吉川的特別通行證離開山陜甘會館后,吳秉一立刻與徐景吾取得聯系,由徐景吾火速派人向王永泉和牛子龍進行匯報,共同協調行動。吳秉一則趕到約定地點同待命的王寶義等人商量具體行動方案。最后決定,由吳秉一、王寶義持特別通行證直接執行刺殺任務;姚栓緊、劉勝武和配合行動的徐景吾、李洋齋在會館的對面街上,負責觀察敵情,制造喧鬧氣氛,以掩護和策應會館里的刺殺行動;張茂亭則準備五輛可靠的人力車在附近一家山貨店門口等候,隨時準備接應吳秉一、王寶義等人。
5月17日下午6時許,吳秉一和王寶義頭戴禮帽,身穿長衫按照與吉川約定的時間趕到山陜甘會館。兩人持特別通行證順利通過門衛,穿過深長的庭院來到了吉川和漢奸翻譯官陳凱居住的后院。按照事先計劃,吳秉一負責打西屋的吉川,王寶義負責打南屋的陳凱。當吳秉一來到西屋門前時,忽然聽到屋里有幾人在用日語說話,情況與原先掌握的只有吉川一個人不一樣。吳秉一猶豫了一下,但他很快拿定主意決心按計劃打。就在他正欲推門進去時,一個日本衛兵忽然開門出來,吳秉一不容多想,用左輪手槍抬手一槍將衛兵打死在門檻上。
不等屋里人反應過來,吳秉一即沖進屋里,迎面一槍將一個準備拔刀的日軍軍官擊斃,接著又轉手向其身后的吉川開槍,但連開兩槍都沒打響。“狡猾的吉川趁勢滾地準備逃走,吳秉一當機立斷,立刻將瞎火的左輪手槍砸向吉川,隨手拔出預先準備的20響駁殼槍對準吉川就是一陣猛掃,”頃刻間,這個惡魔被打成了“馬蜂窩”。這時,在南屋沒有找到人的王寶義聽到槍聲立即轉過來支援,用駁殼槍從窗口向屋內之敵射擊,兩人在極短時間內將企圖頑抗的敵人全部擊斃。沉著細心的吳秉一將吉川辦公桌及抽屜里的重要文件和槍支收走后,二人迅速撤離了會館。此次刺殺行動使四名日寇高官喪命,除吉川外,還有日軍駐開封地區部隊參謀長山本大佐、日軍視察團團長瑞田中佐、憲兵隊長藤井治少佐及一名衛兵被擊斃。而敵酋吉川則成為日軍在中原戰場被中國軍民擊斃的首位將官。
就在刺殺吉川的同年12月19日,聯合刺殺行動組又在開封社下基79號擊斃了新近主持日本特務機關的日軍多田部隊參謀長兼偽河南綏署總顧問皆川雅雄大佐,再次給日寇以沉重打擊。而在這之前沒幾天,在北平交道口附近,國民黨平綏軍統頭目馬漢三還指揮其部下馬景賢槍擊日本天皇特使,使其一死一傷。這一國共兩黨的絕地反擊,令日軍人為之變色,取得了豐碩成果。
格殺無赦:軍統鐵腕懲處叛國奸賊
八年抗戰期間,在日本帝國主義的威逼利誘下,汪精衛、王克敏、王揖唐等一大批的民族敗類公然投敵,貪生怕死,喪失民族氣節,賣國求榮,充當日偽漢奸,助長了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氣焰,國民政府軍統局特工人員在對日特高官展開刺殺的同時,還以各種手段有目標地對罪大惡極的敵偽頭目進行了多次刺殺和鎮壓行動。國民黨平津特工機構就曾導演了刺殺華北偽“中華民國臨時政府”行政委員會委員長王克敏的“驚險劇”。
那是1938年2月初的一天,蔣介石臉色鐵青地走進了辦公室,未及落座,他便吩咐侍從把戴笠叫來。不等戴笠坐下,蔣介石便開始訓斥:“你的軍統局是干什么吃的!華北的王克敏實在是不像話,竟膽敢成立偽政府,與國民政府分庭抗禮,你馬上派人對王克敏進行嚴厲制裁,這種人還留著他干什么!”此時,殺人如麻的戴笠見“老頭子”發火了,嚇得頭上直冒冷汗,諾諾連聲:“是,是,一定完成任務。”
從蔣介石辦公室出來后,戴笠馬上召集手下謀士開會,商討對策。當時,由于日軍的嚴密控制和殘酷鎮壓,國民黨軍統局在其下屬的北平區已沒有行動組,而離北平最近的天津站則有行動組,在與眾人商議后,戴笠遂給時任國民黨軍統局天津站站長的陳恭澍拍發了一封特急絕密電報,命其“速赴北平,即刻以最嚴厲之手段,制裁王逆克敏”。曾被稱為軍統的“四大金剛”,人送綽號“辣手書生”的陳恭澍接到戴笠密電后,一刻也沒敢耽誤,他當晚就帶著天津行動組的人來到北平,找到軍統北平站毛萬里、復興社華北分社齊慶斌等特務,商量暗殺王克敏的行動計劃。第二天,陳恭澍將自己打扮成一個錢莊老板,在北平城里四處活動,他試圖憑著自己以及軍統局、復興社的老關系,尋找有可能接近王克敏的內線人物。但遺憾的是,陳恭澍幾乎踏遍了整個北平城,均無功而返。
就在陳恭澍幾乎絕望之際,他的一位老朋友張作興向其提供了一條極為重要的線索:張作興姐夫家隔壁住著一位姓武的退伍軍官,其家中只有年輕的太太,無子女,有時還約張喝兩盅。兩人在一塊,三杯酒下肚,話題就多起來,武某便開始吹某某在他手下當過營長、團長,他還無意中說起有一位在他手下當過連長的人,現在給大漢奸王克敏當警衛隊長。陳恭澍得此消息后大喜過望,他覺得這是一個重要的發現,心中十分高興,當即就向戴笠做了匯報。后來,陳恭澍又進一步了解到了一些情況:武某和王克敏的警衛隊長關系很好,兩人常常以兄弟相稱,而那位警衛隊長雖然名義上是王克敏的警衛隊長,但卻是有名無實,僅為吃糧當差,看家護院而已,王克敏另有貼身侍衛二人,跟進跟出,警衛隊長在其眼中就是一條“看門狗”而已,為此,這位警衛隊長還曾在武的面前表示過不滿。
得此信息后陳恭澍連嘆上天有眼,他隨即央求張作興介紹其與武某相識。于是,在張作興的牽線搭橋下,陳恭澍化名“越先生”,親自備了一份厚禮,赴武某家拜訪。武某見陳恭澍來訪甚為感動,后經陳恭澍曉以大義,便開始對陳恭澍推心置腹。他后來說,那個警衛隊長和他曾經同甘共苦,關系很好,即使這次不答應,也絕不會把他抖出去,可以試一下他的心思。于是,陳恭澍便建議武某到那位隊長的家里走一趟,并且約定下個星期五中午,他再來武家聽回音。
在盼望和期待中好不容易等到了星期五,陳恭澍和張作興早早便來到了武某家里,但得到的消息卻是那位警衛隊長不敢下手。看著通過內線下手已不可能,戴笠又來電催促,陳恭澍非常著急,他與眾人商議,設想了種種暗殺方案,但都因為無法掌握王克敏的確切行蹤而不能施行。就在陳恭澍等人一籌莫展之際,事情又出現了轉機。武某在民族大義的推動下,想方設法從警衛隊長那里打聽到了一個重要情報:王克敏每個星期二下午兩點都會去煤渣胡同日本憲兵隊所在地和喜多誠一見面。這正是陳恭澍千方百計想要得到的情報。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陳恭澍非常興奮,他大叫“天助我也!”第二天便帶人趕赴煤渣胡同偵察地形。經過一番仔細的考察,陳恭澍基本弄清了煤渣胡同一帶的地形,并掌握了王克敏出行時的武裝警衛情況。為做到萬無一失,他還從軍統天津站調來了幾名殺手,連同陳恭澍本人,共有8人參加這次暗殺行動,可謂是陣容龐大。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1938年3月28日這一天,天氣陰沉,陣陣北風卷起的黃沙更是將整個北平城卷在其中,軍統刺殺王克敏的“東風”亦如期而來。當時街上行人紛紛以巾掩面,遮擋風沙,個個來去匆匆,這正是實施暗殺的絕佳環境。下午,陳恭澍帶著行動組早早便來到了煤渣胡同附近,各小組人員迅速準備就緒。1時45分,王克敏乘坐的車緩緩駛來,警備車在前,王克敏乘坐的車則在其后放慢了速度,好讓警衛先下車布置警戒。
先前的計劃是:陳恭澎坐在大街對面人行道上一個賣豆腐的小吃攤上,他“陡然起立” ,表示已經發現目標,開始準備“戴上帽子”時,則表示可以舉槍射擊。此刻,陳恭澎發現目標后便起立,示意行動人員準備,當王克敏的車準備左轉的時候,他已將拿在手上的禮帽戴在了頭上,暗示行動人員開槍射擊。
看到陳恭澍的信號已發出,騎自行車迎面走來的兩名軍統特工便拔槍向王的專車猛烈射擊。當時,刺殺設計得突然而且準確,主要殺手蘭子春共有四彈擊中王克敏所乘汽車,兩彈擊穿車窗,兩彈擊中發動機,司機當場斃命。在這四彈中,一彈擊中坐在后排的“王克敏”頭部,另一顆子彈打穿發動機后又擊中“王克敏”的右腳。這次行動,按照預定計劃是進行得很順利的。
但正當陳恭澍得意洋洋地準備向戴笠請功時,他卻得到消息說:王克敏僅受輕傷,死的是一名日本顧問山本榮治。原來,按著慣例,王克敏一般都是坐在汽車后排的,但那天王克敏邀請偽臨時政府日本顧問山本榮治一起乘車前往喜多誠一處,為討好山本榮治,表示對他的尊重,王克敏坐在了前排,而讓山本榮治坐在了王克敏常坐的位置上。就這樣,山本榮治中彈后因傷勢過重,在送往醫院后身亡,不明不白地當了王克敏的替死鬼,而王僅受輕傷。
然王克敏雖然遇刺未死,當時卻已嚇得尿了褲子,自此開始對軍統心存畏懼。并且軍統刺殺王克敏事件對當時的漢奸陣營也是一個巨大的震撼,也讓頗多猶豫不決的舊北洋政客感到了國民政府的決心和戴笠的狠辣,從而不敢下水,這種影響從后來曹汝霖等的日記中都可以看出。也正因為如此,綿延數年的中日兩國刺殺對決,最終以中國的獲勝而告一段落。
參考文獻:
①王勇:《罪惡的“帝國之花”——日本間諜南造云子》,《文史春秋》,2002年第3期。
②王作化、曹曉穎、劉波峰:《一起國共聯手的刺殺行動》,《黨史縱橫》,2009年第4期。
③潘澤慶:《抗戰初期日諜刺蔣案》,《文史春秋》2007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