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征從于都出發

20多年前，我還是中學生的時候，參加一次全國中學生文學夏令營。20多名營員中間，我的室友是一位江西老表。互相介紹之后，我知道他來自贛南于都縣，屬于革命老區，紅軍長征出發的地方。從此，于都這個地名，就在我的腦海里深藏不去了。

2011年，我帶領宣傳干部外出考察，選擇了江西瑞金的紅色之旅，得以走進于都。從贛州到于都，也就是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旅游大巴在贛南的紅土地上蜿蜒穿行，一座座灰瓦白墻的民居掩映在青山綠水里，充滿著詩情畫意。兩邊的田野里，不時可以看見勞作的農民。山坳里面一片祥和，很難想象出當年的紅軍在這里熱火朝天的練兵景象。

于都縣城不大，卻顯得十分干凈，車輛也比較稀少。與喧囂的都市相比，少了一份喧囂，多了一份莊重。在于都縣城一家干凈的餐廳簡單地吃了午飯后，我們便直奔萬里長征紀念園。天氣陰郁，似乎要下雨。長征紀念園自西向東修建在貢江邊。進了大門，是一座紅軍戰士群雕，上面書寫著“長征從于都出發”幾個大字。其中“長征”二字是毛澤東的手跡。雕塑的基座上，寫著“中央紅軍長征出發地紀念園”。萬里長征第一渡的紀念碑，背倚貢江高高地聳立著。紀念碑前面的廣場上，是一幅巨型中國地圖，鑲嵌在透明的玻璃下面，很有品位。紀念碑的東面，紀念園的盡頭，就是萬里長征紀念館。

據講解員介紹，紅軍第五次反“圍剿”失敗后，被迫離開年輕的中央蘇區，從瑞金開始戰略撤退，到了于都，必須由此渡過貢江，才能繼續西行。渡江的時候，正值河寬水深，幾萬軍馬要過江談何容易。由于白天有飛機監視，只能夜黑過河。在這緊急時刻，于都百姓臨時獻出上百條漁船搭起浮橋。一夜之間，中央紅軍順利渡河，由此開始了長征的壯舉。由于這是萬里長征中紅軍第一次渡江，后世便有了“萬里長征第一渡”的美譽。

廣場的最東面是長征紀念館。紀念館門前，有一塊醒目的石頭，上面刻著周恩來的兩句話，很有意味：“于都人民真好，蘇區人民真親。”紀念館的北面，是修葺一新的長征源小學。

在萬里長江第一渡，紀念碑的身后就是于都河，于都河雖然很寬，但是看起來水流并不湍急，不遠處，一座大橋雄跨南北。我們望著淺淺的河水，想象著當年十萬紅軍揮別親人；想象著一個個年輕的堂客，眼含熱淚地低唱著《十送紅軍》送別親人的情形。那纏綿的歌聲，讓多少人默默無語垂淚，又帶走多少姑娘的綿綿相思？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里人。從這里出發的十萬紅軍，僅湘江一役就損失十之六七，經過萬里長征第一渡的勇士們，又有幾個能再回還？

一位近視眼的老兄脫口而出：“長征從干部出發”。聽者大笑，那位兄臺倒也很能幽默，說長征就是從干部出發的啊，只有干部帶頭，士兵才會積極響應。這么一說，聽的人覺得還真有些道理。干部帶頭，群眾跟上，又何止長征這一件事呢？當時反“圍剿”失敗后，紅軍是在前途茫然的情況下渡河的。無數紅軍戰士，是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開始長征。若沒有后來的勝利，也就沒有今天的萬里長征第一渡，也就沒有今天我們的無限緬懷。于都無心，群眾無意地在歷史上承載了一次義務，就奏出了無與倫比的動人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