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2011年12月6日，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1

夜色之下，細雨蒙蒙，我走在燈火闌珊且有些冷寂的校園里，心中卻感到熱潮澎湃。彈指一揮間，又一學期將倏然逝去，細細想來，諸多細節令我回味不已。

今天，我參加省高中新課程校本研修，傍晚7點一回來，就到教學樓巡視高三月考。正收試卷，兩個孩子來到辦公室，“強行”將我拉進了教室。走進教室的瞬間，電燈刷的一下子就滅了。還沒等我開口，孩子們就七嘴八舌地說：“今天是您49歲生日，我們為您慶祝生日！”看著教室里的大蛋糕和點亮的小蠟燭，聽著學生送給我的生日祝福歌，我心理暖暖的，差點掉下高興的淚。自己都忘了的生日，學生卻記得這么清楚，的確太令我感動了。我還沒有回過神來，孩子們吵著要我吹蠟燭。我說，先為大家許個心愿吧！

開始吃蛋糕了，調皮的孩子將奶油涂抹到同學臉上，看著滑稽的臉，大家開懷大笑；又有調皮的孩子涂抹到我的臉上，我笑了，他們笑得更狂，笑得更歡，更開心：有的笑著追趕涂抹，有的笑得前仰后合，有的笑得捧腹彎腰，有的笑倒在同學懷里，有的笑得淚花滿面……笑聲傳遍了校園，引來了其他班的學生。

2

也許是高興，也許是激動，也許還有驕傲和自豪，回到家躺在床上，我依然合不攏雙眼，半個月前的一幕，如電影鏡頭般從眼前滑過：

我和妻子的22周年結婚紀念日——2011年11月13日，孩子們為我們舉行隆重的紀念儀式，還給我發了“給力教師證”，那情景如在昨天。

22年來，第一次有那么多的孩子為我們慶祝結婚紀念日，掌聲與激情、祝福與歡呼、快樂與幸福融匯成了輕松愉快的小夜曲。但是，最令我感動的不是掌聲，不是語言，也不是歌聲的婉轉，而是孩子們那一顆顆清澈、透明、純潔而毫不掩飾的心。這是我人生最大的幸福，是我生命中最值得慶幸和回味的所在。

因為倉促，那天沒留下任何定格的記憶。但是，孩子們祝福的回聲如在耳邊：“尊敬的徐老師和毛老師：昨天，已經成為回憶，今天就是幸福的日子，永遠的是你們的愛情。22年，你們攜手走來，風雨兼程；平靜的是悠悠歲月，堅定的是你們的心，永恒的是你們的愛情。愿你們在以后的歲月里，更加相親相愛，同心同德。相知年年歲歲，相愛歲歲年年！”

還有班長的話，也歷歷在耳：“不知道怎么稱呼，所以沒有稱謂?！裉焓莻€好日子’，對于我，尤其特別……不管是白晝，還是夜晚，我都會在心中珍藏著您給予我的那片燃燒的陽光。我將為這珍貴的擁有而永遠驕傲！老師，您用心點亮了我的心，讓我感到了世界的溫暖和那遺失好久的‘父愛’！”

還有，小新和我的約定：“對于一個四年里沒有喊一聲爸爸的孩子來說，聽到您的話，不僅僅是感動，更有一種流淚的沖動。我沒有開玩笑，也不是說說而已。我會永遠記得，我有您這樣一個父親。更何況‘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想到這些，我的眼睛有點模糊，心在顫抖，沒有想到給孩子一點小小的幫助，會收獲如此濃厚而純潔的感情。我要一如既往地幫助他們，讓他們擁有美好的讀書時光、靚麗的青春和幸福快樂，使他們心中那“燃燒的陽光”永遠閃耀。

3

夜深了，靜靜地聽時光流逝的聲音，可是我躺在床上，思緒混亂，輾轉反側：我是一個隨意而個性的語文老師。我的教學，就是和大家浸潤在傳統的文化中、品味在優美的語言中、游走在唐詩宋詞的長河中、行走在鮮活的文學形象中，沒有固定的模式，沒有現成的答案，有的是開放、有的是靈性。我希望語文課可以歷練出學養深厚、知書達理、儒雅而又有風度、清純而又有教養的謙謙君子和窈窕淑女。

睡前讀了菲菲發給我的作文，那是一篇文筆娟秀、感情真摯的散文，我字斟句酌地讀了兩遍，她的文字讓我羨慕不已，欽佩不已，甚至妒忌不已！她在文中說：“多年以后，即使名字忘卻了，音容模糊了，那份感覺永遠不會消失，穿越綿延的時光，直到永恒……感謝您，一直在這里，一直在心里！”她的話感情真摯，寄托了師生間心靈深處最純真的那份感情，足以讓我深感欣慰：當老師，沒有白忙活！

我反復回味小達寫給我的信，清秀的文字讓我思緒混亂，感觸良深：“有生之年，欣喜相逢。”

孩子們，我常滿足于你們的一句話，滿足于你們的一個淡淡的笑意，一個不經意的動作，更滿足于你們每一點進步與收獲：炎熱的日子，我滿頭大汗，你們遞給我紙巾；我站著批改作業，你把椅子送到我的身后，還親切地叫我坐著批改；茶杯里沒有水，主動幫我添開水；你們趁著假日，幫我織圍巾和手套。還有，每次進教室，黑板總是干干凈凈的；外出活動，我們像朋友一樣互相幫助，互相扶持；語文作業，從來沒有人拖拉；問題回答對了，我比你們還高興……

這一個個鏡頭，一個個細節，總讓我激動不已，回味無窮！

夜更深了。熟睡的你們正在將一天的疲勞慢慢消退，正在將一天的煩惱快速剔除，也正在將無限的快樂收進溫馨的夢鄉。我想象著你們憨態可掬的睡姿，想象著你們夢境中的甜美笑意……

雨已停歇，窗外萬籟俱寂，天色已經微明。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作者單位：湖北羅田縣駱駝坳中學）

責任編輯 趙靄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