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布提:全球護航艦隊聚集之地

耳聞吉布提這個國家，緣由護航，因索馬里海盜而名聲鵲起。

2011年12月26日，中國海軍護航編隊赴亞丁灣、索馬里執行護航三周年之際，吉布提作為中國海軍護航編隊的補給休整之地，也被國人逐漸熟悉。

筆者曾隨中國海軍護航編隊停靠吉布提港休整5天，細細察覺，這個貧瘠的國家因為極為重要的戰略位置而備受各國護航編隊的青睞，同時由于多國軍事力量的滲透，此國前途命運似乎撲朔迷離。

名聲大噪

地處“非洲之角”的吉布提干旱少雨，災荒不斷，是聯合國宣布的最不發達國家之一。不過也許像西方人說的那樣：“上帝是公平的。”這個“地上無資源、地下無能源”國家處在歐、亞、非三大洲的交通要沖，扼紅海進入印度洋的“咽喉”，凡是北上穿過蘇伊士運河去往歐洲，或是由紅海南下好望角繞道大西洋，往往要在亞丁灣吉布提港補充淡水油料，因此這里被稱為“石油通道上的哨兵”。

似乎，正因為吉布提的戰略位置，讓這個貧瘠落后的國家令世人刮目相看，也不可避免地命運多舛，成為兵家爭奪之地。

行在吉布提街頭，法式英式建筑赫然在目。隨著19世紀歐洲列強競相在非洲開拓殖民地，1888年吉布提被法國殖民者占領，盡管1977年獨立，但至今法國在吉布提仍有近3000人駐軍，可見法國對此戰略要地還是難以割舍。

不過，吉布提真正名聲大噪還是緣于索馬里海盜的猖獗。三年來，世界各國海軍艦艇長期護航，使得本就不大的吉布提港擁擠不堪，卻也熱鬧非凡，往往是這艘軍艦剛挪出位置，另一艘軍艦便迫不及待地靠了進來，有時干脆強行并靠。

名聲大了，有時并非好事：吉布提的物價極高，當地普通民眾望“貨”興嘆；借著打擊海盜的名義，有些國家的軍事勢力在“扶貧”口號下想方設法期望滲透，讓這個原本貧困的國家面臨著更深遠的危機而難以自拔。

誰來爭鋒

中國軍艦靠泊吉布提港時，筆者留意到：我國軍艦遲遲沒有按計劃靠岸，主要是因為韓國軍艦推遲離開，如此一來，我們只能在港外拋錨“恭迎”，許多官兵來到甲板上眼巴巴地望“陸”興嘆，大半天時間就這樣浪費了。也難怪，20多個國家的50多艘軍艦在亞丁灣海域活動，絕大部分在吉布提補給，供求嚴重失衡，艦艇泊位和機場就日益“吃香”了。

目前，中國海軍護航的后勤保障采取自我保障與靠泊補給相結合的方式，自2008年底赴亞丁灣、索馬里海域執行護航任務以來，已在吉布提、阿曼、也門等國港口補給，而吉布提是首選之地，因為這里相對阿曼的地理位置更近，相比也門的國內局勢更穩定。

“我覺得，中國建立相對長期的岸基補給基地，周邊國家和其他參與護航的國家都是能夠理解的。”一年多前，中國海軍少將尹卓表示，通過補給艦進行長期海上補給的成本非常高，需要一個相對固定的基地進行定時定量的補給。

當我們還在努力協調泊位時，日本已通過法案，在吉布提建造耗資4000萬美元的海軍基地，包括修建供P-3海上巡邏機起降的機場以及永久港口設施。這可謂日本二戰后在海外建立的第一個軍事基地，聯系到日益被漠視的“和平憲法”和每年通過這里的超過兩萬艘日本船只，足可窺測出其背后的戰略考量。護航期間，“廣州”艦的信號班長張達勝告訴筆者，經常在甚高頻里聽到日本護航飛機、艦艇向周圍船只發出信息，如通報海盜動態、詢問援助請求等。吉布提港口一堵圍墻上，密密麻麻畫滿了許多國家護航艦艇的宣傳畫，日本太陽旗也相當吸引眼球。

這些“人文”舉措，多少暴露了日本向外拓展力量的意圖——日本政府進一步承諾向亞丁灣部署補給船，為盟國海軍提供油料補給，以示其“負責任大國”形象。

兵臨城下

數十個國家的水兵齊聚在一個城市，與其說是和諧交融，不如說是一場靜態會戰。

日本在港口圍墻上繪制宣傳畫，推進在吉布提修建常備基地，國人覺得“扎眼”，實際上比起歐美舉措，還只是“跟屁蟲”。

法國人1850年就來到了吉布提，控制這個國家100多年。1977年6月，法國不甘心這個重要戰略樞紐脫離控制，于是運作了一個軍事協議，在吉布提常年駐軍3800至4500人，而且是三軍齊全，鼎盛時期大概有2個陸軍戰斗團和1個傘兵別動連，1支指向印度洋方向的海軍突擊隊，外加監聽站、殲擊機若干和1個直升機運輸大隊。

美國大兵則是2001年3月才涉足吉布提，但在那時還財大氣粗的美國人苦心打造之下，包括負責基地警戒的海軍陸戰隊、非洲之角聯合特遣部隊司令部、海軍修復營、陸軍部隊等，配備CH-53重型直升機、P-3巡邏機、C-130和C-17運輸機、F－15和F－16戰斗機等。

2010年5月6日，中國海軍第五批護航編隊在“廣州”艦舉行甲板招待會，可謂“群英薈萃”：吉布提總理、有關部長、副國防參謀長、海軍司令等軍政官員，美國、法國、日本、沙特以及歐盟駐吉布提大使和武官，聯合國開發計劃署、難民署等駐吉布提代表，美國、法國、日本等在吉布提駐軍代表，靠泊吉布提的美國護衛艦、意大利潛艇軍官等……看似輕松愉快，實則一種較量，海軍之間，甚至國與國之間。

休整期間，時常看見美國、盧森堡、日本的P-3C巡邏機、法國的ATL-2巡邏機、瑞典的ASH-8Q-300海事巡邏機、西班牙的P-3A巡邏機等，更不必提呼嘯而過的戰斗機，一艘艘懸掛著各國國旗的軍艦靠泊港口，給人的印象說不清是兵臨城下，還是世界舞臺。

迷你海軍

第一次聽到這個國家的海軍人數，還久久不敢相信：250人——往往少于一艘大型驅逐艦艦員的人數。吉布提海軍的裝備也慘不忍睹：幾條不足百噸的交通艇和幾座對海搜索雷達。

吉布提司令部設在港區里一座米黃色建筑，筆者曾隨中國海軍護航編隊指揮員前往拜會吉布提海軍司令阿布杜拉曼上校。這位迷你海軍司令身材高大，穿潔白的軍裝，臉顯得更加黝黑，見到我們后，可謂熱情有禮：“中國海軍對我們來說，是一支非常重要的海軍，尤其是中國海軍在索馬里海域執行護航任務，是一項和平的使命！”

阿布杜拉曼上校2011年7月首次訪問中國，與吳勝利海軍司令員進行了會談，并訪問了東海艦隊、南海艦隊和海軍兵種指揮學院，參觀了“連云港”號導彈護衛艦，當時他饒有興趣地詢問了這艘不算很先進的護衛艦上部分武器技戰術性能，滿是羨慕的眼神。事后，他在留言本上寫道：“中國海軍實力強大，是維護國際和平穩定的重要力量。中國海軍護航編隊停靠吉布提港時，吉海軍也將全力提供幫助。”

他的承諾很快就兌現了。2011年10月5日，中國第九批護航編隊靠泊吉布提，阿布杜拉曼現場表示誠摯歡迎，并給予“優待”——按計劃及時靠泊。

展望未來

不過，一個人一時的承諾畢竟有限，中國海軍護航編隊還是需要一個安穩的“落腳點”，避免時不時地被“拒之門外”的尷尬。

2011年12月12日，中國國防部新聞事務局官員表示，根據護航行動和其他遠航任務需要，中方會考慮在塞舌爾和其他國家的合適港口進行補給或休整。軍方不久也正面反饋了近期媒體關于“塞舌爾邀請中國建立軍事基地以打擊海盜”的報道。正如《戰國策》名言：“亡羊補牢，未為晚也！”總結三年來中國護航編隊補給的辛酸與汗水，及時完善補救措施，或許也是為了能在印度洋上有個像“娘家”一樣的“落腳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