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拿哈部落:沒有數字的世界

他們不用數字，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數字；他們不知道數字，是因為他們不需要數字；而他們不需要數字，是因為他們不用這些數字。他們，就是巴西亞馬遜河流域的皮拿哈部落。

先有語言再有思維，還是先有思維再有語言，這是語言學家和人類學家長久以來爭論不休的問題。其中一方的觀點是，人類文化和思想決定了人類語言；另一方卻認為，語言決定著我們的思維方式。其中，后者的代表人物是本杰明·沃夫，上世紀前50年代最有影響力的語言學家。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沃夫假說認為，如果我們的語言無法描述某些事情，我們就無法對這些事情產生我們的觀點和認識。

最近，沃夫假說又有了新的有力證據。

由于受工業化和西方文明的影響，我們的社會已經進入數字時代。每天，我們要在7:15起床，將電視調到11頻道收看今天的氣溫大概為26攝氏度，從兜里掏出25.75美元零錢為汽車加油，趕在9:00整到達單位……現代社會的人類每時每刻都離不開數字，而在這樣的時代，只知道3個數字的皮拿哈人如何生存？這樣有限的數字語言，他們會怎樣思考和工作？

生活在巴西亞馬遜河流域的皮拿哈部落只有200多位居民，他們主要以狩獵、漁業和農業為生，絲毫沒有受到人類現代文明的影響，最奇怪的是，他們只知道1、2、3這三個數字。

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生物行為學副教授比特·喬敦，長期從事嬰幼兒語言能力的研究，近幾年對這一部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并對他們進行了數年的跟蹤實驗。喬敦選擇了幾位皮拿哈男人進行了幾項試驗。他要求這些男人進行簡單的匹配測驗，比如先挑出4塊磚，他們能否也會挑出相同數量的磚頭呢？結果是，涉及2、3個物體時，他們做得非常好，但數字再往上增加時，他們的成績就會急劇下降。

喬敦發現，當商人到他們村莊賣東西時，皮拿哈人經常會上當受騙，因為他們大多數活動不需要數字，因而對數字的概念非常模糊。“人們在需要精確計算時才需要數字，但我們發現，皮拿哈人多數事情是通過大致估算完成的，而且做得非常好。當他們建造房屋時，他們只需要把磚頭壘到屋頂就行了，數字并不是他們生活的必需。”

對數字的有限認識也影響了他們的手工藝制作。像大多數原始部落居民一樣，他們制作項鏈，但是那些會數數的部落，制作的項鏈是對稱的，而皮拿哈人制作的項鏈并不對稱，往往一邊4個珍珠，而另一邊只有2個。

喬敦認為，皮拿哈人的生活是對沃夫假說的一個實證。或許我們應該這樣理解“語言決定思維”：對某些語言的缺失，并不是不能思考，而是用自己獨特的方式理解世間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