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妹妹狂

快刀青衣

“一個人的生命應當這樣度過：當他回首往事的時候，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恥。”這樣，在臨死的時候，我就能夠說：“我整個的生命和全部的精力，都已獻給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被自己的妹妹玩死！”

也許是父母覺得我從小沒有經過磨難，所以給我送來了妹妹。單是她的名字“劉潔”就已經成為了我的噩夢，小時候無論是直呼其名喊她“劉潔”或者是“潔潔”，都容易讓別人誤認為她是我姐姐。更可怕的是喊的次數多了，我果然就留級了好幾次。

比較幸運的是我倆在大學畢業后都順利地找到了工作，她呆在了北京，而我留在了上海。雖然事業走上了正軌，但是我們兩人卻都沒有找到自己的另一半，老爸老媽每次打電話的時候都長吁短嘆地說：“兒啊，男孩子晚幾年找不到對象沒問題，但是你可要抓緊幫你妹妹找個婆家。”我在爹媽面前拍胸脯：“老妹找不到對象，我也不找對象！”事實證明：盲目的打包票是沒有大腦的體現，雖然我身邊有弱水三千，但是我一瓢都沒敢喝！

一天正在加班中，忽然接到了潔潔的電話，她在電話里焦急地說：“哥，你能給我匯點兒錢嗎？”還沒等我回答，她馬上又說：“算了算了，我現在正在人流中，掛了！”然后我就對著傳出忙音的手機發呆，心亂如麻，滿腦子都被“人流”二字所占據著，就連電腦屏幕仿佛都變成了電影里那些哭天喊地滿頭大汗的生孩子鏡頭。

我再打她的手機，已經無法接通了。我下定決心，跑到老板辦公室：“我妹妹要做人流，我想請兩三天假去北京！”老板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一語雙關地說：“好的，記得以后小心點兒。”我無暇辯解，沖了出去。

當我提著大包水果和營養品站到潔潔面前的時候，睡眼朦朧的她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我推開她，徑直走進房間說：“你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呢？”她一頭霧水地問：“什么男人？哥，你怎么忽然來了？”我扶著她在沙發上坐下，關心地詢問她的身體狀況，她則像看一個瘋子一樣看著我。

我長嘆一口氣說：“是我不好，當哥的沒有好好地關心你。你昨天不是說在人流嗎，身體很虛弱吧？”她把一口水噴了足足有兩米遠，大笑：“我打電話的時候正在西直門等地鐵，我說的‘人流的意思是人很多。”

我氣得說不出話來，不過轉念一想，幸好她只是把“人群川流”簡稱“人流”，而沒有把“自己殺雞”簡稱為“自殺”。

既然到北京一趟，就要為妹妹的終身大事考慮一下，畢竟這也有利于我早日脫離單身。我發動自己所有的關系網，最后敲定了一個名牌大學的碩士生，各項條件都不錯。我憑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把潔潔夸成了一朵鮮花，嬌艷欲滴傾國傾城知書達禮賢妻良母，就差說她是女工刺繡樣樣精通了。碩士生經不起誘惑，答應和潔潔見一面。

當我陪著碩士生在咖啡館里聊天的時候，有人忽然拍我肩膀，我抬頭一看，差點兒魂飛魄散——潔潔穿著一件很老氣的外套站在我們面前。

我把她拉到一邊說：“今天相親怎么穿這么件衣服？”她委屈地說：“我的衣服洗了都沒有干，這是上次我買給咱媽的，咱媽嫌太老氣，死活不要。”

我無話可說，匆匆給他倆做了一下介紹就落荒而逃。

最后的結果，我沒有追問。碩士生后來給我發了一條短信說：“今天那個是你姐姐吧？但是，你妹妹呢？”

我登上回上海的火車時，語重心長地對潔潔說：“出師未捷身先走，潔潔，你要快戀愛。”她重重地點了點頭，大聲說：“保證完成任務！”

不久是潔潔的生日，那天晚上我接到了她的電話，她用有點興奮有點激動的語調對我說：“哥，我終于告別了23年的單身生活。真的，哥，我要謝謝你，雖然我們兄妹倆離得那么遠，但是我知道你一直是關心我愛護我的。”

聽到這么真摯的話語，我雖然呆在冷氣空調屋里依然感到心里暖洋洋的。更讓我欣慰的是，妹妹終于在生日這天找到了自己的真愛。

就在我準備追問她那位如意郎君的情況時，她忽然語調一變，說出一句讓我驚翻在地的話語：“哥，我現在正式進入第24個單身年頭了！”

摘自《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