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棵花開

宋尚明

路邊的荊棵又開花結籽了，一串串紫色的花和逐漸飽滿的籽，默默無聞地點綴在秋天的原野，更吸引著我的目光。荊棵是一種生命力很頑強的植物，在故鄉，每座山上都能看到它的身影。蔥翠茂密的它們，因花和葉有著特殊的香味，經常被人折下當作香料插于臥室，據說紫色的荊棵花能夠使人安枕。

荊棵學名叫“黃荊”，其果實及根、莖、葉均可入藥，四季均可采集。通常的做法是將荊棵的根、莖洗凈、切段再曬干，葉、籽陰干備用，葉也可鮮用。荊棵不計土壤的肥厚、瘠薄，只要能扎根的地方都可以生長。隨便到一片荊棵花開的地方，也能發現一株百年老荊，虬勁蒼蒼，如巨龍盤伏般深藏于荊棵叢中。荊棵的根外形滄桑有力，有很高的觀賞價值，常被盆景愛好者培植成盆景。有一年，鄰居馮伯從泰山挖回一棵荊棵，種在專門種植盆景的瓦缽之中，不多久，荊棵便恢復了活力，沒有開花，卻長出片片翠色的葉來，擺在案頭清新欲滴，令人羨慕不已。

由于家鄉的荊棵很多，當地人喜歡用荊棵的種籽填枕頭，一是省了填枕頭的棉花等材料，二也是用以鎮靜安神。母親年輕時睡眠質量不好，曾托人用蠶沙填充過枕頭，因其也有安神養目的作用，不過，蠶沙略硬，睡在上面不太舒服。后來，母親的學生知道了，就新填了一個荊棵籽枕頭，直到現在母親還在用。我每次回家，都喜歡把臉貼在枕頭上面，深深吸吮著種籽的香氣。雖然這個枕頭至今已有五六年之久，但香氣依舊不減。

有時候，我們自己也去上山采荊棵籽，把它收集在一只布袋里帶回家，放在地板上攤開陰干。等種子完全干透之后，再找上好的棉布縫制成布枕芯，三處縫實，一側洞開，將荊棵籽填滿壓平，直到適合自己臥枕的高度，再封住側口，使它完全不會露出種子。有了填荊棵枕頭的材料，也帶動了當地特產業的發展，很多人冬天無事可做，就在家填荊籽枕頭拿到景區出售，很討外地人的喜歡。

在所有的花蜜中，我最喜歡吃的應該是荊花蜜，盡管已被釀成了蜂蜜，仍帶有荊花的香味，拿鼻子一聞，味道淺淺的。把蜂蜜倒入杯中，沖上涼白開，再用竹筷攪勻，溶化成乳白狀，便成了每天早晨的必備飲品。荊花蜂蜜可增進食欲，促進消化吸收，鎮靜安眠，提高機體抵抗力，幾乎含有蔬菜中的全部營養成分。

據說，古希臘醫生希波克拉底和著名科學家德漠克利經常食用蜂蜜，他倆都活到了107歲。俄國教授謬爾巴赫，每天早晚服用蜂蜜，120歲時還精力充沛。我17歲時得過心肌炎，久治不愈，后來聽信民間偏方，殺雞時把公雞的心臟取出，填入少量朱砂，用荊棵枝穿了放進鍋里蒸熟，每周吃兩次，堅持吃了十幾次，慢慢也就不再到醫院醫治，仿佛也不再有心慌的感覺。荊棵與花，就這樣為我留下了一段無法抹去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