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變猛獸:新西蘭食人鸚鵡之謎

豹子

新西蘭素以環境清新和動物保護聞名世界，2011年末，新西蘭國內民眾卻發出了捕殺新西蘭南島啄羊鸚鵡的呼聲。這種被稱為世界最大鸚鵡的新西蘭獨有物種，一度還被視為新西蘭的鳥類寵兒。但近年來，該鸚鵡卻猶如被惡魔附體一般，屢屢做出傷害人類的事情，被稱為可怕的“食人鸚鵡”。

2011年6月末，到新西蘭南島度假的吉列?古德斯夫婦兩歲的孩子，因一群食人鸚鵡而喪命，他的腹部肌肉幾乎被吃空。而在南島，像這樣的血腥事件已經發生了十幾例。

原本可愛、溫馴的鸚鵡緣何變身惡魔？人類是該捕殺還是拯救？在新西蘭，食人鸚鵡的肆虐正掀起軒然大波……

啄羊鸚鵡的由來

費里希?德波爾出生在奧克蘭，是新西蘭動物保護組織執事，奧克蘭大學生物研究中心專家。啄羊鸚鵡曾是他研究的重點對象，所以他對媒體曝出的“鸚鵡食人”的新聞，持有強烈的懷疑。其實，“啄羊鸚鵡”一詞是大約十年前新西蘭牧民對這一物種的新稱呼，它原名叫Kea鸚鵡，是科學家根據它們沙啞的叫聲音譯而來的。它是新西蘭南島的特有物種，也是世界上體型最大的一種鸚鵡，系雜食性動物，本以堅果、種子、苔蘚，綠葉等為食。

之所以后來被牧民們稱為“啄羊鸚鵡”，費里希還清楚地記得自己十年前的一次特殊經歷。2000年，新西蘭南島優美的自然環境，成為全球旅游愛好者的度假勝地。因為人類的涉足，南島的環境產生了變化，隨著樹木和綠植的減少，Kea鸚鵡的生存空間不斷被壓縮。當年6月，正是隆冬，費里希接到南島一些朋友的電話，平素里溫馴的鸚鵡開始主動襲擊羊群。

匆忙趕到南島的費里希，看到被鸚鵡襲擊過的綿羊，傷口處，肌肉成絮狀，顯然是被鸚鵡撕扯和吞吃過。費里希很震驚，但他懷疑是朋友混淆了鸚鵡和小型的隼類猛禽。決定留下來作詳細觀察。直到親眼所見的一切，顛覆了費里希的認知。十五六只Kea鸚鵡結伴而來，引起了羊群的騷動。這群鸚鵡大模大樣地俯沖下來，飛到綿羊背上，用強健的喙把羊的皮肉啄穿，然后吞食羊腎上的脂肪并啄食羊肉，弄得活羊鮮血淋淋。費里希注意到，鸚鵡們是合作進食的，看起來已經相當有經驗了！

費里希用了半年時間，觀察到大量的Kea鸚鵡。他驚訝地發現所有的Kea鸚鵡都學會了獵食羊群的能力，而這個學習的過程據他的經驗判斷還不到一年。他推斷，這是因為缺乏食物的鸚鵡飛到羊身上啄食寄生蟲時，無意中遇到了帶有傷口的羊，繼而品嘗到了羊肉的味道，從而引起了對食物需求的變化。這篇論文一經發表便引起了轟動。Kea鸚鵡也成為地球上唯一的食肉型鸚鵡，啄羊鸚鵡由此名震世界！

南島的旅游業，也增加了啄羊鸚鵡獵食羊群的特色表演。每次演出，鸚鵡們可以得到除了羊肉外的豐富獎勵，觀眾們當然不會吝嗇他們手中的一切食物。

費里希對啄羊鸚鵡的關注也大大增加，由于啄羊鸚鵡是社會性相當高的鳥種類，平時居無定所，大多是四處游牧覓食；生性對任何新的事物都保持著高度的好奇心，這樣的天性也有助于它們迅速發現任何可以果腹的食物。2006年，費里希就發現啄羊鸚鵡開始對動物尸體、螃蟹和人類食品非常有興趣。雖然如此，但費里希還是難以相信，啄羊鸚鵡會將人類作為食物來源，這聽起來太可怕了！

2011年6月27日，費里希火速踏上南島小城。此時正是夏季，植物種子，堅果，綠葉資源豐富。費里希想通過觀察和驗證，還啄羊鸚鵡一個清白。

人與鳥的血腥仇怨

黎明，正是啄羊鸚鵡活躍的時段。費里希早早地來到了南島一處灌木山地，這里是啄羊鸚鵡的棲息地。可是，讓費里希感到意外的是，他狼狽地發現：過去，這些鸚鵡會主動飛到人的身邊，啄食人手中的食物，或者叼去人身上的煙盒、名片夾或鑰匙鏈等當做玩具。可是如今，這些鸚鵡卻集體飛向灌木叢，躲得遠遠的。

費里希數次努力，都沒有成效。這讓他只能暫時放棄。回程中，費里希看到，幾只啄羊鸚鵡竟然在公路邊啄食停靠的汽車輪胎。這讓他萬分詫異，人造橡膠無法食用，對這些鸚鵡來說，那簡直就是催命符。他驅車過去，按響了喇叭。鸚鵡們四散飛去，等費里希剛離開，又再次落下繼續啄食。

進入城區，早晨的小城還沒有什么居民走動。費里希看到，這些啄羊鸚鵡并沒有去覓食，反而是殺入城中，大肆破壞。城中一些商店的遮雨棚，被鸚鵡用喙劃破了不少。就在費里希拿出DV拍攝的時候，一個騎著自行車晨練的居民忽然發出了一聲慘叫。一只啄羊鸚鵡用喙在他臉上啄動著，讓人觸目驚心。

費里希將居民扶上車，趕到了就近的醫院。在醫院里，費里希見到了不少患者。這些患者都是被鸚鵡啄傷的。看起來，啄羊鸚鵡的確對人類產生了興趣。費里希知道，這樣下去，這些嚴重影響到人生活的鸚鵡一定會迎來無情的捕殺。可是，費里希心中的疑團更重了。在啄羊鸚鵡被視為南島寵兒之后，人類是有計劃地定投食物的。那么在不缺乏食物的情況下，鸚鵡們為什么要這么做？難道是人肉有著更大的誘惑力，讓它們忘記了危險？

2011年7月2日，費里希為解開謎團，再次接近啄羊鸚鵡的聚居地。他還專門制作了防護服以求深入觀察。然而，剛出城不久，費里希就看到公路上車輛擁堵起來，看來是前方出了車禍。圍觀的司機紛紛咒罵，造成事故的原因，是這輛車的前胎忽然爆胎。人們議論著，這已經是近期多次事故的主要原因。而交警檢查后發現，和之前幾次蹊蹺的車禍一樣，這些輪胎上都有啄羊鸚鵡啄過的痕跡，是鸚鵡的不斷啄扯讓輪胎變薄。

“這些惡魔！”有人忽然暴發了，他義憤填膺地喊道：“它們剛剛襲擊過我的孩子。從窗戶進入，在晚上啄傷了他。”費里希默默地回到了車里，看來，啄羊鸚鵡和人類的仇怨已經結下了，一觸即發。如果給予這些鸚鵡保護，豈不是成了它們的幫兇？

他失去了繼續觀察下去的心情，費里希折回旅館，在進門時，他發現旅館不知道何時被裝上了一層細密的捕鳥網。這種網用極細的尼龍絲做成，上面有金屬細鉤，鳥類很難在空中發現這層網，俯沖下來后，不是被細網勒斷身體，就是被鉤子鉤住，無法擺脫，最終死在網上。費里希說老板的做法太過殘忍。老板冷冷反問道：“那這些該死的惡魔可以不對人發起攻擊嗎？”

傍晚，四五只啄羊鸚鵡，似乎對旅館的小院產生了興趣。它們俯沖而下，準備發起突然襲擊。捕鳥網起到了作用，除了兩只被鉤在網上外，另外幾只都被割傷。

次日黎明，費里希洗漱完畢，準備出門繼續調查。走到院內，發現天上有十幾只啄羊鸚鵡在盤旋。這些鸚鵡看到了網上的同類，它們意識到有危險存在，遲遲不肯落下。網上那兩只奄奄一息的鸚鵡卻來了精神，它們奮力用嘴去啄尼龍線，在它們的拉扯下，尼龍線竟然斷掉了。空中的鸚鵡向斷開的地方，小心翼翼地飛去。它們開始不斷地扯起網子，用喙扯斷網子。啄羊鸚鵡不愧為最聰明的鳥類之一，費里希在心里默默地驚嘆！很快，網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口子，鸚鵡們興奮地沖了下來，在院子里開始了復仇似肆虐。

費里希覺得眼前有黑影撲了過來，下意識地用手去擋住臉和眼睛。一陣撕心裂肺的巨痛從掌心傳來，費里希高叫著，用另外一只手在空中撲打，抵擋這些鸚鵡再次發起攻擊。此時，已經有鸚鵡從院內飛進了旅館屋內，驚叫聲接踵傳來。

好在旅館老板有了充足的準備，拿出催淚彈，才驚走了這些鸚鵡。

拷問人類找出真相

為了盡快找到答案，費里希決定帶傷工作。次日早上，他再次來到了啄羊鸚鵡的聚集區。費里希在車上換上了嚴密的保護服，這次他沒敢像上次那樣徑直靠近，而是小心翼翼地向啄羊鸚鵡群移動。隨著距離的靠近，費里希的心也一點點提起，他擔心如果這些鸚鵡一擁而上，那么保護服很可能會被撕毀，自己也許會被這一大群啄羊鸚鵡啄成一具白骨。

灌木叢邊緣，幾只體格碩大的啄羊鸚鵡正在進餐。他們不知從哪里發現了半只已死的野兔，鸚鵡們撕扯開野兔的腹部，將內臟叼得七零八落，正在美美地進餐。忽然，幾只鸚鵡凌空飛起。費里希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隨著這幾只鸚鵡的叫聲，一群鸚鵡都飛了起來，費里希緊張得手心里沁出了汗珠，開始后退。一旦鸚鵡發起攻擊，他就馬上上車離開。

可是，鸚鵡們卻集體向著灌木叢遠處飛去，似乎被費里希驚嚇到了。這讓他瞠目結舌，按照之前觀察到的啄羊鸚鵡的兇悍作風，這些鸚鵡面對獵物時，應該是一擁而上才對。

2011年7月5日，費里希幾乎踏遍了南島啄羊鸚鵡的聚集區，但沒有一處鸚鵡向他發起攻擊。反而是聚集在小城附近的鸚鵡對人類特別有攻擊性。聯想到前段時間的遭遇，費里希作出了一個大膽的推測——那些“食人鸚鵡”應該是接近小城，或者生活在小城邊緣的。他們因為游客活動頻繁，加上南島為吸引游客推出的各項針對啄羊鸚鵡的血腥表演項目而受到了刺激。

人類太低估啄羊鸚鵡的智慧了，以致于對他們的過分靠近沒有科學地應對，而是設置了諸如捕鳥網、捕鳥器等一系列殘酷設施，這也激發了鸚鵡本身的野性和報復心理。在反擊中，啄羊鸚鵡偶然發現啄食人肉可以果腹，且變本加厲地搗亂和攻擊會讓人類想方設法躲避他們，這樣就能免除自己的危險。正因為如此，十年前的一幕才會再次上演，只不過是人類沒有想到的，“啄羊鸚鵡”的一支已經逐漸向“食人鸚鵡”轉變！

2011年7月12日，費里希召開新聞發布會，說出了自己的推測。面對各方的質疑，費里希決定帶著三名“志愿者”前往小城求證。他們走遍了南島邊緣的的啄羊鸚鵡聚集地。當數十、上百只啄羊鸚鵡看到他們的時候，紛紛恐慌地躲避逃串，并沒有一例攻擊發生。但當他們驅車回城時，就在距小城5公里的位置，就遭遇了一群啄羊鸚鵡的襲擊，多位鳥類專家也隨后進行了實驗和論證。

2011年9月，新西蘭政府發出正式通告：政府將對城市附近的啄羊鸚鵡進行捕捉，然后送到專門開辟的保護區喂養。而新西蘭南島剩余的啄羊鸚鵡，政府呼吁居民和游客對他們進行保護，不要進行騷擾和再次進行啄羊表演。

費里希在《新西蘭新聞報》上撰文指出——自然界，弱肉強食是不變的規律。但如果原本毫不相干的生物鏈上的兩端有所交集的話，那么很可能因為突如其來的傷害和變化，激發出動物隱藏起來的本性，讓他們產生變化。從而給傷害和攪擾他們的物種帶來傷害。正如這些邪惡的，變異的“食人鸚鵡”，正是人類自己制造出來的苦果。這個惡魔帶來的傷害和罪行，其實都源于人類本身對它們的所作所為。

如果你懂得欣賞、贊美這些自然的寵兒和精靈，即便只是為了自己不受到傷害，也請善待每一個自然界的物種。這是人類對于自然的尊重，也是人類對于自身的尊重！

編輯/張小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