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鞭炮該停了

楊光斌

本想讓百姓過節(jié)歡樂一把的鞭炮燃放規(guī)定，這幾年卻成了充滿爭議的政策。朋友過年聚會時抱怨鞭炮燃放，過節(jié)后上班同事們見面便非議鞭炮燃放，媒體上人們爭論鞭炮燃放。

這幾年春節(jié)鞭炮燃放帶給人們的不僅有空氣污染、噪音污染、財產(chǎn)損失，更重要的還有最珍貴的生命代價。并且，為應對鞭炮燃放可能對人民生命財產(chǎn)造成的威脅，每年春節(jié)全國有數(shù)十萬警力枕戈待旦。為了劈啪劈啪的響聲，需要付出如此巨大的安保成本，這也許是城市管理者當初沒有想到的。

鞭炮燃放說明，我們的城市管理方式太粗放。當管理者出臺鞭炮燃放政策時，絕沒有想到如下變化：第一，過高地期許了人們的道德水平。中國雖然自稱禮儀之邦，但不少人私德有余而公德不足，這導致社會公德和秩序只能靠嚴格的法令去維持。在過年期間，一些人為了圖一時之快，哪管什么規(guī)定的時間和地點。與此相對應的是，我們的執(zhí)法水平難以到位，這等于放縱人們有法不依。第二，這十年城市住房結構發(fā)生變化，從過去的單位住房到高樓大廈構成的新興社區(qū)，一個狹小的社區(qū)里，少則千人，多則萬人。一個人的一時之快，會讓成千上萬的人不安寧。第三，人們的消費能力很強。今天，各種花樣的鞭炮應有盡有，不差錢的百姓想買多少就買多少。

以這樣的消費能力、這樣的道德和法治水平在天井院落里燃放，怎么會讓人們歡樂？因此，必須重新審視和制定鞭炮燃放政策。

千萬別說“民意”歡迎燃放，事實上許多百姓和民意代表在呼吁禁放。何況，在限放期成長起來的下一代，很多都不喜歡劈里啪啦的污染聲。即使多數(shù)人歡迎燃放，也不能搞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在有的社會問題、尤其民生問題上，“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的民主原則很多時候并不適用，法律有時就是為了保護被侵害的少數(shù)。

千萬別和什么傳統(tǒng)熱、國學熱扯到一塊。把一個農(nóng)業(yè)社會下人口分散的習俗搬到人口密集的上千萬人的大都市，畢竟有點匪夷所思。而且，鞭炮一放居然就是近半個月。人們初七就上班，早晨和晚上卻不得不繼續(xù)在鞭炮聲中煎熬。這樣粗放的管理方式并不適應一個文明大都市的要求。

大都市應該怎么管理鞭炮燃放，筆者建議，必須調整鞭炮燃放政策。備選方案有三：繼續(xù)維持現(xiàn)行政策，只容許人們在除夕和初一燃放，恢復原來的有限禁放。就文明社會標準而言，最好的無疑是禁放。筆者認為，有限的禁放最為合情合理；其次是只允許除夕和初一燃放，最差的是目前的粗放式管理。

事實上，管理者已經(jīng)注意到問題的嚴重性。為了不干擾正常工作，已經(jīng)有越來越多的地方被劃定為禁放區(qū)。這遠遠不夠。筆者呼吁：管理者應當像管理自己的家園一樣管理和愛護已經(jīng)不堪重負的大都市。▲（作者是中國人民大學政治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