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杰
(鄭州鐵路職業技術學院旅游商貿系,鄭州450052)
在最簡方案(Chomsky,2008)框架下,功能語類及其組成特征性質的不同被認為是語言間最大的差異,是語言參數差異的根本所在。第二語言習得的本質就是對目標語功能語類中特征值的重設過程。二語習得者不能成功習得第二語言,主要原因是沒有習得第二語言中功能語類的特征值。二語習得者動詞屈折詞綴的缺失是近年來二語習得研究的焦點,多數學者的實證研究表明:二語習得者最難習得的特征值是英語第三人稱單數,這同時也是二語習得者最容易出錯的地方。本文運用中國英語學習者語料庫(CLEC)大學英語四、六級,英語專業四、八級統測作文子語料庫,以使役類動詞make,let和help為例,對中國學生英語第三人稱單數習得進行研究,發現其習得規律,進而提高英語教學質量。
二語習得者動詞屈折詞綴的缺失是近年來二語習得研究的焦點,受到了國內外學者的廣泛關注。Prévost&White(2000)分別對第二語言為法語及第二語言為德語的兩位英國成人自然狀態的話語進行研究,來驗證動詞屈折詞綴的缺失是否意味著功能語類在二語習得中永遠不能習得,還是由于句法系統與形態系統的匹配存在困難。研究結果支持“表面曲折成分缺失假說”。Belma Haznedar(2003)對母語為土耳其語的英語學習者語料進行了縱向分析,結果表明,功能語類特征值的缺失并不意味著功能語類沒有句法投射,而是由于動詞的表層形態實現與句法匹配存在困難,其研究結果和Prévost& White(2000) 的觀點一致。Lardier(1998)的研究也同意上述觀點。常輝,馬炳軍(2006)探討了中國學生對一般現在時系動詞、助動詞is和英語第三人稱單數的習得。實驗結果表明,中國學生在使用英語時缺失了大量的動詞屈折詞綴-s。他們認為這并非是中介語語法損傷造成的,而是一些非語言因素的影響,如交際或信息處理壓力。基于前人的研究,本文運用CLEC(Chinese Learner English Corpus)語料庫大學英語四、六級,英語專業四、八級子語料庫,使用檢索工具Concordance,分別對英語使役類動詞make,let和help的第三人稱單數進行檢索,來研究中國學生英語第三人稱單數的習得。這主要出于以下考慮:(一)確保研究語料的真實性和代表性;(二)研究語料來自大學英語四、六級以及英語專業四、八級作文,可以從總體上分析中國學生對英語第三人稱單數的習得。
本文運用檢索工具Concordance對CLEC大學英語四、六級,英語專業四、八級統測作文子語料庫中中國學生英語第三人稱單數使用情況進行檢索。檢索的過程分為以下五個步驟:
(一)檢索make,let,help在大學英語四、六級,英語專業四、八級統測作文子語料庫中出現的頻率;
(二)在make,let,help出現時,通過分別標注,排除它們作為名詞等其他成分,檢索出中國學生對這三個使役動詞的英語第三人稱單數使用不足的頻率;
(三)檢索 makes,lets,helps在大學英語四、六級,英語專業四、八級統測作文子語料庫中出現的頻率;
(四)在 makes,lets,helps出現時,通過分別標注,排除它們作為名詞等其他成分,檢索出中國學生對這三個使役動詞的第三人稱單數過度使用的頻率;
(五)根據檢索的數據,計算出:(1)中國學生對這三個使役動詞的第三人稱單數使用不足及過度使用的比率;(2)這三個使役動詞的第三人稱單數應該出現的頻率;(3)中國學生實際上正確使用使役動詞第三人稱單數的頻率以及正確率。
按照上述步驟,檢索結果為:大學英語四級統測作文子語料庫中,make出現的頻率是725次,有41處應該標注為makes,即使用不足;makes出現的頻率是524次,有4處是過度使用;let出現的頻率是100次,lets出現的頻率是0次,let的使用不足的次數為0;help出現的頻率是204次,其中有19處help作為名詞,help作為動詞出現的頻率是185次,有4處是使用不足;helps出現的頻率是14次,有3處是過度使用。詳見表1:

表1 大學英語四級統測作文子語料庫中英語使役動詞的第三人稱單數使用情況
大學英語六級統測作文子語料庫中,make出現的頻率是861次,有53處使用不足;makes出現的頻率是1091次,有7處是過度使用;let出現的頻率是102次,有3處使用不足;lets出現的頻率是0次;help出現的頻率是116次,有4處使用不足;helps出現的頻率是7次,有1處過度使用。詳見表2:

表2 大學英語六級統測作文子語料庫中英語使役動詞的第三人稱單數使用情況
英語專業四級統測作文子語料庫中,make出現的頻率是375次,有17處使用不足;makes出現的頻率是78次,有2處是過度使用;let出現的頻率是142次,有2處使用不足;lets出現的頻率是2次;help出現的頻率是172次,有6處使用不足;helps出現的頻率是24次,有1處過度使用。詳見表3:

表3 英語專業四級統測作文子語料庫中英語使役動詞的第三人稱單數使用情況
英語專業八級統測作文子語料庫中,make出現的頻率是342次,有12處使用不足;makes出現的頻率是78次,有1處是過度使用;let出現的頻率是125次,有1處使用不足;lets出現的頻率是2次,1處過度使用;help出現的頻率是214次,有4處使用不足;helps出現的頻率是35次,有0處過度使用。詳見表4:

表4 英語專業八級統測作文子語料庫中英語使役動詞的第三人稱單數使用情況
為了比較分析中國學生英語使役動詞第三人稱單數使用特點,我們進一步細化上面的表格,分別對比分析不同子語料庫中中國學生對make,let,help的第三人稱單數使用特點。表5、表6和表7是中國學生在不同子語料庫中對make,let,help的第三人稱單數的使用情況:

表5 中國學生在不同子語料庫中對make的第三人稱單數使用結果

表6 中國學生在不同子語料庫中對let的第三人稱單數使用結果

表7 中國學生在不同子語料庫中對help的第三人稱單數使用結果:
通過分析比較上述各表的統計結果,我們認為中國學生英語第三人稱單數習得呈現以下特點:(1)中國學生英語第三人稱單數使用表現為使用不足和過度使用兩個方面,其中使用不足的現象表現得尤為突出。以make為例,在大學英語四、六級統測作文子語料庫中,對make的使用不足以及對makes的過度使用,在句子中表現為相似的位置,“It/this make…”,“…can/can’t/could/may makes…”等。在大學英語四級統測作文子語料庫中,學生對make的使用不足還表現在抽象單數名詞做主語時以及在定語從句中,如“pollution/technology/exercise/money/medicine make…”,“… that/which make…”。英語專業八級統測作文子語料庫中,對make的使用不足主要出現在復雜從句中,如并列句:“…makes…,…make…”,“ It is our system that make…”;(2)中國學生在英語專業八級統測作文子語料庫中對make,let,help的使用不足現象明顯低于大學英語四、六級和英語專業四級統測作文子語料庫中的使用不足現象。這說明隨著中國學生語言水平的提高以及正語料輸入的增多,他們會逐漸成功習得英語的句法特征;(3)中國學生對第三人稱單數使用不足、過度使用以及正確使用呈現隨機性和多選性,也就是說他們有時能正確使用第三人稱單數,有時不能,這種現象在大學英語四、六級統測作文子語料庫中較為常見。
針對中國學生對英語第三人稱單數的使用呈現隨機性和多選性這種現象,不同的學者從不同的角度給與解釋,如Hawkins和Chan(1997)提出的“特征失效假說”,Beck(1998,1997)提出“局部損傷假說”以及Prevost和White(2000)提出的“表面屈折成分缺失假說”等理論。本文擬從中介語語法損傷的視角進行解釋。關于中介語語法損傷的研究有三個比較有影響的假說:“損傷說”的“特征失效假說”和“局部損傷假說”以及“無損傷說”的“表面屈折成分缺失假說”。
“特征失效假說”由Hawkins和Chan于1997年提出,其主要內容是成人或者是過了語言習得關鍵期以后的二語習得者可及的只是一語中已經實例化的特征,那些在一語中沒有激活或體現的特征在二語習得中將因失效而無法習得。這里的特征指的是功能語類的形式特征,只有這些特征受到關鍵期的影響。“特征失效假說”是對二語句法表征缺陷的闡述,認為中介語功能語類部分受損,其中一語中沒有實例化的特征在二語中是無法設定的。因此當二語與一語的形式特征相同時,相應的句法知識就會由一語轉入二語而立刻習得;當二語和一語有不同的形式特征時,他們在這個特征上的句法表征也應該是不同的,二語習得者將不能習得此特征。
“局部損傷假說”由Beck(1998,1997)提出。她認為過了語言習得關鍵期的二語習得者的語言官能已經損傷,致使他們不再能夠設定二語中功能語類的特征值,因此二語中功能語類的特征永遠是惰性的,不能設定的,處于無值狀態(二語語法表現出一定的不確定性)。
“表面屈折成分缺失假說”是無損傷說的代表假說。該假說認為中介語語法中屈折詞綴的缺失并不是因為二語中的功能語類及其特征系統有損傷使得二語習得者不能習得相關的功能語類及相應的特征值所致。而是由于他們沒有完全掌握目標語的形態系統,或在抽象的句法系統與屈折詞綴的匹配上存在問題,或經歷語言信息處理困難,或對所使用的形式不確定,致使表面屈折詞綴不能實現,因此屈折詞綴和功能語類的發展并非是同步的,而是相互獨立的,兩者沒有必然的聯系。二語中屈折詞綴的缺失根本不能說明二語習得者沒有習得相應的功能語類及其特征值。
根據“特征失效假說”和“局部損傷假說”的觀點,學生不能習得英語第三人稱單數這個功能語類的抽象特征,也就意味著不能正確使用第三人稱單數形式。檢索的結果表明學生已經部分地正確使用了使役類動詞的第三人稱單數形式,本文支持“表面屈折成分缺失假說”。中國學生沒有完全正確使用使役類動詞的第三人稱單數形式,并不意味著他們的中介語語法有損傷,本文認為有以下三方面因素的影響:(1)中國學生沒有完全掌握目標語的形態系統和句法系統之間的匹配規則;(2)受母語語言結構的影響。在最簡方案框架下,功能語類及其組成性質的不同被認為是語言間最大的差異,是語言參數差異的根本所在。二語習得的本質就是特征值重設的問題,在習得初期,習得者會把母語的語言結構遷移到二語中。由于漢語動詞沒有曲折變化,中國學生在沒有完全掌握第三人稱單數的特征值時,常以動詞的默認形式或者是憑借記憶來使用第三人稱單數,并沒有真正習得其特征值;(3)語言外的影響。在寫作過程中,由于心理緊張或者是時間不足,學生常面臨著語言信息處理困難,當對動詞的形式不能確定時,常按照母語中動詞的形式處理。
本文采用CLEC(Chinese Learner English Corpus)語料庫大學英語四、六級,英語專業四、八級統測作文子語料庫,使用檢索工具Concordance分別檢索了中國學生對英語使役類動詞make,let及 help的第三人稱單數使用情況。結果表明:中國學生英語第三人稱單數使用表現為使用不足和過度使用,其中在專業八級統測作文子語料庫中對make,let和help的使用不足現象明顯低于大學英語四、六級,專業四級統測作文子語料庫中的使用不足現象,并且中國學生對英語第三人稱單數使用不足、過度使用以及正確使用呈現隨機性和多選性。本文認為這種現象并不意味著中介語語法的損傷,并認為不斷提供豐富的正語料,可以增加二語習得者對目標語的形態系統和句法系統匹配的敏感度,逐漸成功習得第二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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