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楊新強
砸車時離開現場是否涉嫌共同尋釁滋事罪
文◎楊新強*
[案情]2012年9月15日晚,楊某與小唐(已判刑)、小任(已判刑)、小玉(在逃)、小陳(在逃)等人在某鄉鎮街上一飯店喝酒。席間,小陳以在街上居住的小路曾罵過他為由,提出讓楊某等幾人幫忙去教訓教訓小路,得到響應。隨后,楊某等人騎著摩托車趕到小路家,在院門口吆喝著叫小路出來。當小路的姐夫歐某打開院門詢問事由時,楊某上前就是一拳,將歐某打倒在地。楊某等人的叫罵鬧事引來周圍居民的圍觀。借著酒性,小唐、小任等人將路過此地的一輛電動三輪車和一輛“捷達”牌轎車砸毀,經鑒定,車損4838元。砸車時,楊某和小玉因害怕摩托車出事,騎車離開現場。當兩人回到現場時,轎車和三輪車已被砸,其他人全部逃離。案發后,楊某逃走,兩年后投案自首并被起訴。
在審查起訴時,對楊某是否涉嫌尋釁滋事罪出現分歧意見:一種意見認為:楊某具有尋釁滋事的行為,但是因為沒有參與砸車,其行為情節較輕,不應以犯罪論,建議公安機關撤回起訴。另一種意見認為:楊某涉嫌尋釁滋事罪,系與小唐、小任等人共同犯罪。楊某沒有參與砸車,只影響量刑,不影響定罪。
[速解]本文同意第二種意見。理由如下:
首先,該案涉嫌尋釁滋事罪。我國《刑法》第293條對尋釁滋事罪的四種行為表現和結果進行了界定。該罪是指在公共場所無事生非,起哄鬧事,隨意毆打、追逐、攔截、辱罵他人,強拿強要,任意損毀、占用公私財物,破壞公共秩序,情節惡劣和情節嚴重的行為。縱觀該案,第一,楊某等幾名犯罪嫌疑人的主觀故意明顯。小陳為了發泄對小路的不滿,提出教訓教訓小路,得到楊某等人的支持。顯然,楊某等人具有逞強爭霸、顯示威風的犯罪動機。第二,該案客觀方面不僅表現為隨意毆打他人(侵犯人身權),顯然歐某是無辜的,而且表現為損毀他人財物(侵犯財產權)的行為,并且造成較大損失,屬于情節嚴重。第三,楊某等人在鄉鎮大街上尋釁滋事,其群勢的威力給公眾心理上帶來恐懼和壓力,嚴重擾亂了公民的正常生活秩序(侵犯公共秩序)。
其次,該案系涉嫌共同尋釁滋事犯罪。我們說,共同犯罪是指兩人以上共同故意實施的犯罪。在主觀方面,表現為具有共同的犯罪故意,即為同一目標相互聯系,并為實現目標而共同活動,活動與犯罪結果具有因果關系。在客觀方面,表現為具有共同的犯罪行為,即有共同犯罪的認識因素,行為人對自己與他人一道實施某種犯罪具有彼此的認同性;還有共同犯罪的意志因素,各行為人對相互間的結合以及行為結果具有認同性。就該案而言,楊某等人在小陳的提議下為了報復小路、教訓小路,自愿糾合在一起,其主觀認識的統一性、目標的一致性顯而易見;而且不計打人、砸車等后果的嚴重性。而這一結果與楊某幾個人的共同行為具有直接的因果關系。
第三,楊某沒有參與砸車不能成為影響對其定性的因素。楊某等人到達小路家門口后,楊某首先毆打小路的姐夫,具備主要參與者身份的條件。偵查表明,楊某和小玉在其他人砸車時不在現場,主要原因是擔心作案交通工具——摩托車被對方侵犯,是轉移作案交通工具的時間與同伙故意毀壞他人財物行為(砸車)的時間相重疊。從中可以看出,楊某在主觀上應當是知道要砸車,而且一旦砸了車,對方可能報復而毀壞己方財物,為了維護自己一方的利益,需要轉移摩托車。在客觀上,正是楊某的行為(轉移摩托車,不再現場),解除了團伙中其他人的后顧之憂,助長了砸車毀物的囂張氣焰,可以說是對砸車行為具有輔助之作用。楊某雖然沒有直接砸車,但是楊某的行為與他人的砸車行為具有關聯性。那么,楊某離開現場不是犯罪的中止,也不是主動放棄犯罪,更不是毫不知情,只是與他人在共同犯罪時承擔不同的角色而已。
第四,該案中的楊某在涉嫌與他人共同尋釁滋事犯罪中,與其他犯罪嫌疑人相比,只有地位上主次的差別、作用上大小的差異,影響的是量刑,不影響定性。共同犯罪是一種眾勢,其社會危害性較之于個體犯罪具有更大的社會危害性,因為基于“群膽”之上的犯罪手段可能更殘忍、行為可能更狂妄、結果可能更嚴重,給公眾造成的恐懼感和壓力也可能更強烈、更大。對共同犯罪分段定性、分人定性,不符合打擊群體性犯罪(共同犯罪)的立法本意,也是對共同犯罪性質的曲解,可能造成放縱犯罪,損害司法的權威和嚴肅性,不利于維護社會安定。
*安徽省碭山縣人民檢察院[235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