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記憶的現實

“哇…哇…哇哇…”我干嘔著一聲緊似一聲地捂著嘴直沖向衛生間。

好友麗邊拍著我的背邊說：這都好幾天了，你怎么吃什么吐什么？你看看，吐得快虛脫了，走，我帶你看醫生去。

我扶著床沿，慢慢坐下，有氣無力地擺擺手拒絕了麗的建議：沒事，老毛病了。

見狀，不少人竊竊私語起來，是不是有了，不然她怎么不去看醫生呢？是呀，那男的是誰？我們怎么從未見過有什么男的來找她……

聽到不同的議論，我沒力氣管，可麗好氣憤，大罵那些背后亂作文章的人。過后，她還是帶著一臉的疑惑想從我的口中知道答案。我懨癟癟的躺在床上，給麗解了惑。

在我小學畢業那年，我順利考取了丘北縣一中。上學那天，與母親道別后，和父親扛著行李，在我們家到鄉上的崎嶇山路上走了兩個多小時，到達鄉上才坐上了進城的客車。由于每天才兩趟車，路又是坑坑洼洼的土路，待我們坐著擁擠的車來到縣城時，我已無法抑制早已翻江倒海的胃，剛一下車就哇哇吐了起來，吐得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吐得我渾身疲軟，頭腦發漲。我感覺沒有任何可吐的東西了，就直起腰想站起來，可又是一陣難受襲來，我又不得不蹲了下去，嘔著、吐著，嘴里一陣陣發澀發苦，那時真恨不得一死解千痛，那種折磨真不是人受的。從那以后，我就落下這一毛病，只要一上車就暈。后來更慘，不用上車，只要聽說要坐車了就提前幾天開始暈車。這不，馬上要放假了，我不是又得坐車回去了嗎，所以呀，老毛病又開始折騰人了。

麗聽了，很是心疼，對我是百般照顧。放假后她不放心，就親自送我回丘北。等我大學畢業時，麗對我說：你別回去了，那又小又臟，還亂糟糟黑黢黢的寨子能混出什么人樣來……是呀，麗那次送我回丘北后，總把丘北縣城稱為寨子。

每每聽著麗這樣的稱呼，我也感觸頗深。這只有一條街的縣城，低矮的瓦房，蜘蛛網一樣的飛線，隨處可見的垃圾在風兒的輕拂下盡情飛舞，臭塘污漬以及那通往哪里都是又彎又窄，還坑坑洼洼的路面，這哪有一絲“城”的模樣？這苦不堪言的現狀，我又能怎樣呢？這畢竟是我的家鄉呀!俗話說得好“兒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我作為丘北的女兒，怎么能厭惡生我養我的地方呢!

麗的嘲諷伴我度過了十五年的光景。這十五年間，我曾發出邀請，可她就是不愿意來，說丘北這寨子不是人去的地方。任我怎么描述丘北如今的變化，麗就是不相信，還說那么偏遠的寨子，再怎么變又能變到什么程度呢!不就是梳理梳理凌亂的頭發，在那破爛不堪的表面施點粉黛嗎？我也反諷她說：你也太不了解行情了吧，現在的普者黑多火呀，你沒在網上查查看？看了，但我不太相信，現在的旅游，好多地方不都是人為炒作出來的嗎？親臨時并非像宣傳上說的那樣好。一聽她這話，我生氣了。

今年八月份，麗又接到了我的電話，聽著我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的話音，她慌了，問我怎么了？我說：你再不過來，可能永遠都見不到我了。麗急了，說明天就過來。我竊喜，告訴她到昆明后轉乘飛機到普者黑機場，會有人在那兒接她。

普者黑機場的出站口有不少迎親送友的人，可麗還是在人群中搜尋到精神抖擻的我，方知上了當，可后悔已晚，上來就是一拳，接著是一陣熱烈的擁抱。激動過后，當我把麗一家引到一輛轎車前時，看著只有我一人，她驚愕地叫了起來：怎么，你親自駕車。我點了點頭。麗邊上車邊嘮叨著，這暈車暈得死去活來的人，竟然也駕起了車？我笑了，社會在發展，你就不容許我“發展”呀!老毛病好了，當然也能駕車了。

喲——，瞧那小樣，笑得多燦爛，當年是誰暈得死去活來，還鬧出早孕的緋聞——哎，快點說說，老毛病是怎么好的？

應該是路治好的吧。在我結婚以后呀，丈夫知道我有暈車的毛病，也盡量少回老家。可有一天半夜，丈夫接到老家的電話，說外公病重，快不行了，昏迷中還老是念叨丈夫的乳名。丈夫一聽，急了，我們匆匆出門，叫了一輛車直奔老家而去，我們剛到家，外公就帶著一臉的安詳走了。最受外公疼愛的丈夫滿含悲切，為了料理外公的后事，我與丈夫頻繁往返于縣城與老家之間，事情之多，早把暈車藥忘于腦后，可也沒出現暈車的癥狀，這事是等到外公的后事全料理清楚我才猛然發現的問題。但那時我想，也許是忙著辦事顧不得暈車的緣故。可后來我們單位下鄉次數增多，好多時候是分頭行動，我跟同事坐著車往來于縣城與鄉、村之間，以前長有大坑小洞的土路被平坦的柏油路或彈石路替代，到達各鄉鎮的客車也增多了，整潔寬敞的客車，加上清新的空氣，涼爽的風，總能讓我消除長期坐辦公室的疲勞。現在要是長時間不出去轉一圈，心里還會憋得慌呢!

呵呵，我做夢也想不到你會有今天，真是太好了，以后你也可以出去多走走了，不然人悶久了老得快。

哈哈，我現在還用得著出去走嗎？丘北本來就是個好地方，我有必要舍近求遠，惹來滿身的疲憊與牢騷嗎？

喲，真是說話不著邊際了，那樣的寨子……說話間，麗把目光瞟向車窗外，咦，你要帶我們去哪兒？

不就是帶你們去你思維中的丘北寨子嗎？

這種路面是去丘北的？麗一臉的吃驚與疑惑。

當然了，這雙向四車道的快速路面不僅可到達丘北，還駛過我老家門口呢!現在要去老家，也就十來分鐘的路程。

聽著我的話，麗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出了她心中的余悸：那次送你回來，害得我夠嗆。那天我們到丘北車站時，去你們家方向的車上已站滿了人，司機見到我們，笑著說，快上車，上車站好馬上就走，邊說邊叫里面的人挪一挪，讓我們有一席之地。看著黑壓壓的參差不齊的一車人，我好不煩躁。車上的人已很多，可司機沒有走的意思，他還在下面邊吆喝邊張望著，生怕把誰漏了。在擁擠的人群中，我堵得慌，剛才還汗漬未干就被插了進來，大家你挨著我，我擠著你，把剛才還活躍著的汗水擠得緊緊粘附在我的身上，股股燥熱從腳底冒起，夾雜著來自四面八方的各種怪味直沖我的腦門，在空隙極其珍貴的車上，我的腿發軟、頭發暈，還好擠得緊，倒不下去。不知過了多久，車動起來了，一縷縷涼風從狹小的窗子飄了進來，燥熱難奈的我有了幾許舒服。出城沒走幾步，只聽“咣當”一聲，車子往前傾斜，車上的人不約而同“呀”的一聲，齊刷刷朝前傾倒。這時，有人叫喚了起來：壓死我了，壓死我了。被撞的，撞人的，亂作一團。這一驚還未定，接著下傾的車子又從坑里昂起了頭，人群又隨著“呀”的一聲順勢后倒。我壓在他身上，他壓在我身上，又是一陣魂飛魄散。這樣的情形不知顛了幾次，簸了多少回，好不容易到了，車停門開，一群人呼啦啦擁了上來。在最前面的那人看著我們滿滿的一車人，他就用兩手死死攔住車門，不讓后面的人往前一步。這一堵，上面的下不去，下面的上不來，就這樣僵持著。有聰明者從車窗遞上來一個包或是一個口袋，或是自己的孩子，希望坐在位子上的人起來時，把他的東西或孩子放在座位上占著位子，這樣，他落后上車也就有位子可坐了。車上有的人等得不耐煩了，也就干脆從車窗跳下去，那次我真不知道是怎樣下的車……。那次回去后我跟朋友說，以后千萬不要到丘北那種寨子去，太遭罪了!

聽了麗的話，我有些歉疚，真不好意思，讓你跟我一起受罪。

沒關系，你現在不是親自駕小車來贖罪了嗎？一句俏皮話，麗也慢慢從往日的驚悸中回過神來，那種悸痛被接踵而來的一絲絲驚喜所取代，繼而從心底里發出由衷的感嘆：真不可思議，丘北竟然會有這樣的路面。麗觀望著，驚喜著，滿眼的蔥綠讓她的心里生出無限愜意。

車行至幸福村路段時，我減速靠了邊。麗左瞄右瞧，到了嗎？怎么不見那些爛房子了？我愉悅地告訴她，還沒到，現在我是讓你們看看建設中的火車站。

你們這兒要通火車？下車來的麗一臉的驚奇。

看到她那樣，我打趣地說：只許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呀!你們大城市在發展，我們也要向你們靠攏嘛，不然還不成你們的包袱了。你看，前面那個村叫幸福村，現在要在這片空地上建一個火車站。這條鐵路就叫“高鐵”云桂鐵路，從昆明出發，經云南石林、彌勒、丘北、廣南、富寧和廣西百色等地，到達廣西南寧東站的，時速為每小時200多公里，已于去年的十二月份開工建設了。以后你們要來丘北，到昆明后坐火車只需一個多小時就到丘北了。

太不可思議了，丘北的發展真的太快了。一個寨子，通飛機、修快速路，這下熱鬧了，竟然要跑火車了!

你才知道呀!走吧，現在該去你說的那個“寨子”了。

我話音未落，麗一巴掌拍到我背上，怎么，我叫丘北為寨子你生氣了？

我才沒你那么小氣呢!我向麗作了個鬼臉。

走吧!麗一家也愉悅地上了車。

沒幾分鐘，我們就來到了新城區。車駛進六十米大街，我放慢了速度，這時的麗已分不清東南西北，她極力想找尋著曾經“寨子”的記憶。我笑了，告訴她別忙，先住下再說。我跟她們介紹著新城的規劃、行政辦公區以及各建筑群，當我介紹到六十米大街及街中綠化帶內價值不菲的紅豆杉時，車子已滑到了大酒店門口。幫她們入住后，我想讓她們休息一下，可麗不聽勸。說要看看曾經的記憶。看著迫不急待的麗，我就帶上她們從六十米大街，經過普者黑大街，繞至東湖路，轉從護城路、東正街、西正街，路經人民路。城區那街面的變化令麗瞠目，那條穿城而過的常年發出惡臭的大沙溝，已被徹底整改；蒼蠅、老鼠的據點也被逐一消滅；各條下水道的修建，把那一股股惡臭埋葬；那些窄小的街道經擴建而改頭換了面，不僅把滿是泥濘的街道鋪上了柏油。現在的護城路、東正街、西正街可以說是繁花似錦、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連重陽街、人民路、彩云街不僅成了交通要道，而且還注入了不少的新鮮元素。文翠路、普者黑大街與林立兩側的統一建筑，讓麗聞到了城的味道，也看到了城的模樣。在我的介紹中，麗看著緊張建蓋著的三大商城，有些激動不已，這哪還有她記憶中的寨子形象，簡直就是丑小鴨變成了白天鵝嘛!

飯后回到入住的大酒店，我叫她們早些休息，休息好了明天才有精力玩。可麗叫嚷著睡不著。我就帶她們到椒蓮廣場轉了轉，看著那明亮的辣椒型和荷花型夜燈，我告訴麗，辣椒和荷花是我們丘北的標志，餐桌上你已見識過辣椒了，明天我帶你們去世界上最大的荷花園玩玩，也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荷花園。麗聽后，有些不屑一顧，別吹了，等明天看了再說也不遲……

第二天一大早，我帶上她們前往普者黑。一出城，走著比昨天經過的普炭路還要寬的路面，路經新開發的象鼻嶺景點、西荒壩蘆葦蕩、石板田濕地生態園時，我給她們講解著：這三個景點，是新開發的景點，里面栽種有鄂城紅蓮、重川臺、大碧蓮、嬌容三變等等三百多個名貴品種，選種了蘆葦、水竹芋、梭魚草、三葉草、香蒲、狐尾藻、水生美人蕉等多種水生植物，你們看看，什么大荷花、小荷花、黃荷花、紅荷花、白荷花、粉紅荷花應有盡有，在往里走，你們就能看到瀕臨滅絕的野生荷花大灑錦、小灑錦了，現在的丘北不僅是個荷花世界，還是個巨大的濕地生態園呢。等來年你們有時間了，我帶你們到西荒壩蘆葦蕩中撿野鴨蛋，或是讓你們兩口子自己劃著小船，重溫你們以前那纏綿的戀情得了。

聽著我的講解，看著各景點上陸陸續續的游客在賞荷，麗嚷嚷個不停。當車穿過白臉山，滿眼荷花襲來時，麗簡直是尖叫，她扯著我的袖子，叫我停車。我說這兒不準停車，一停就會堵一串了。可她不管，叫我稍停讓她們下去就可以了。沒法，讓她們快速下車后，我把車開到了停車場。待我轉回去找到她們時，只見麗手上拿著一朵荷花，我一驚，怎么能摘荷花呢？麗笑了，沒事，這是我跟荷花親熱時，擁擠的人群讓我不小心跌倒壓斷的，已付過錢了。聽著麗的話，我又好氣又好笑，真拿她沒辦法。

在這片荷花世界里瀏覽一番后，穿過擁擠的人群，帶著戀戀不舍的麗和她的家人一起上了小舟。小舟還沒走幾步，只見麗就開始了潑水大戰，她的撩撥，讓那些早已按捺不住的游客紛紛加入戰斗。激戰正酣，只見麗竟然跳到另一小舟上搶人家手中的小盆，原來她的沒拿穩，連水帶盆全潑了出去。那舟上的人也潑得正酣，哪知會突然出現個人，猝不及防時，一男士手中的盆被麗搶在了手中，待他反應過來要回搶時，只見麗縱身躍入了清幽幽的湖水中，與我們的小舟賽上了。遇到迎面來的小舟，她嚇唬人家要從底部把人家的小舟掀翻，哪知她還沒靠近，就被人家攆得丟盔棄甲，拼命游向我們的小舟……一路的酣暢淋漓，讓她一下小舟就直赴農家樂，吃著地道的臘三線、臘豬腳、荷葉煎雞蛋、膩腳大紅豆，蘸著香噴噴的手舂辣蘸水，品著香醇的膩腳老窖，麗的臉上開出了花。她邊吃邊興奮地叫嚷著：太高興了，多少年了沒這么快樂過，也沒吃過這么多香噴噴的菜。

吃飽喝足后，我帶她們先觀看了普者黑的文藝演出——僰樂普者黑，節目中的高低起伏情節，引領著麗去真切感受丘北特有的民族僰人的興衰，當節目以僰人那種質樸的、欣欣向榮的生活落幕時，麗以及所有在場的人鼓起了熱烈的掌聲，當大家還沉浸在僰人的喜悅中時，又移步到仙人洞村的竹林廣場。這時，只見篝火燃得正旺，來自四面八方的游客跟隨著當地自娛自樂的村民舞起來，大三弦熱情奔放的旋律中突然間冒出了一些少男少女，只見在旋律的突然轉調中，他們的手熱情地伸向了客人的臉，明白是抹花臉的就四散逃竄，像麗這樣不明白的頓時被抹成了一個個大花臉。麗看著自己丈夫、孩子的形象，開心地笑個不停。等她明白這是抹花臉送吉祥時，她歡呼著四處找染料。可東找西尋，就是不見可用之物，只好雙手往自己臉上使勁地擦了擦，高舉黑黢黢的雙手追攆著人們，追不上別人的麗卻把手伸到了我、她的丈夫和孩子的臉上……

接下來的一天我帶她們到落水洞、青松、水圍營、農場等地游覽。看著盛開的荷花，碩大的荷葉，在小舟的激戰中露出迷人的笑魘；感受著一望無際的碧綠，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愛好攝影的麗的丈夫車剛走上一小段就叫停下，然后把麗、孩子和我擺在他理想中的位置，給我們留下了一張張快樂的笑臉。在孩子的嬉笑聲中，麗突然問：這景區到底有多大？

普者黑景區分為四個片區、五個中心景觀、六十個景點，總面積200平方公里，有321座孤峰，83個溶洞，60多個湖泊相連貫通……我愉悅地給她們介紹著。

真是太美了，這些孤峰簡直就是星羅棋布，溶洞又千姿百態，荷花還婀娜多姿。你們這種景點多、容量大、范圍廣的景區，可謂是休閑度假的理想之地。普者黑戴上“世間罕見、國內獨一無二的喀斯特山水田園風光”、“世界最大的荷花園”、“國家AAAA級旅游景區”的桂冠，名符其實，這些頭銜冠得對……在麗的津津樂道中，她又突發其想，要我幫她在貓貓沖地段買地蓋房，我告訴她現在地皮的售價已超過兩千元一個平方，并且不賣小宗地，只能大宗大宗的賣時，她喜悅的面部頓時掛上了愁容，我哪能買得起。看她那樣，我笑了，你愁什么，等我的房子蓋好了，你們來丘北直接住我家不就得了，不僅吃方便，還有一個好向導帶路呢？一聽我的話，麗笑了。

在四天的游覽中，麗徹底根除了那固存記憶多年的丘北印象。臨走時，我問她，以后還來丘北這“寨子”玩嗎？麗一臉緋紅，不好意思，現在不敢再叫丘北“寨子”了。在這物欲橫流的世界里，丘北的美景讓我留戀，那蒸蒸日上的縣城讓我感嘆，飛機、火車以及那寬闊筆直的路面就像一支支興奮劑，把丘北以前的萎靡退去，留給我的不再是寨子的模樣，而是她年青燦爛的笑容。

聽了麗的話，我笑了。看著丘北飛躍式的發展，我內心也不由得生出無限感慨：是呀，普者黑機場的隆隆聲、云桂鐵路發出的哐當聲、普炭快速路上嗖嗖的行車聲和縣城競相成長的高樓，以及那日漸豐腴的普者黑、擺龍湖……這一切，不正是時代巨筆的碩果嗎？也就是這巨大的一筆筆，抹去了丘北往日那種“寨子”似的貧窮記憶。丘北廣大的原野，猶如偌大的宣紙，智者們揮動著時代的巨筆，盡情地直抒胸臆。他們每揮灑一筆，就會有著新的話題，每一筆都顯得是那樣的遒勁有力，這凝聚眾多智慧的一筆筆，不正是丘北騰飛韻律的盡顯嗎？

面對生機勃勃的原野，一個意念從我腦中蹦出，騰飛吧！丘北！騰飛吧！文山！騰飛吧！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