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底,是我人生中的一個轉折點。那年,我終于夢寐以求地當上了《南方周末》的攝影記者。在《南方周末》做攝影記者,算是多數攝影記者的夢想,在這里,你有機會記錄整個國家的時代變遷。
每次一些大災難采訪完了,總有一些人問,這個采訪是否很危險,這個采訪是否很艱難之類的問題,也總有人覺得攝影記者這個職業如何驚心動魄。每當我遇見這樣的問題時,我只能,也只會說,這只是一份工作。當然,我非常熱愛這份工作,而且用心去做。
從2003年大學畢業入行做攝影記者后,我一直都逃不開突發、災難的采訪。從2003年底的重慶井噴開始,我就不停地奔走在全國各地,一會兒這里發生個礦難,一會兒那里有個泥石流,要不就是個七、八級地震。
衡陽大火是我從業以來,第一個大的突發采訪。接下來就是同年發生的重慶井噴。我,一個剛畢業沒幾個月的學生,一下子面對生離死別,確實對我心理留下非常巨大的影響,目前為止,我還不知道是好還是壞。接下來,年復一年地面對這些災難新聞,我仿佛麻木了,包括2008年那場慘烈的汶川地震。汶川地震時候,在災區泡了一個月,我覺得我的職責就是尋找最有畫面感的那一刻。
當然,踏入了2011年,也是我從業以來最有激情的一年。最有價值的采訪就是在得知卡扎菲倒臺后,9月趕赴利比亞。踏足在北非沙漠上,這算是我第一次見證了一個新的政權的誕生,見證一個經歷過革命,經歷過鮮血換來的新國家。我和文字記者秦軒兩個人,9月1日從北京飛往埃及的開羅,然后一路狂奔,沿著地中海,走了半個北非,到達利比亞的班加西。這段路程用時兩日。之后就蹭聯合國飛機,蹭革命軍的車隊,輾轉到達了利比亞首都的黎波里。
和以前的一些采訪相比,我不覺得這次利比亞采訪有多么的艱難。這個采訪的艱難之處在于一種跨文化交流的艱難。從踏入這個國度開始,就不停的和人聊天,不停的觀察。要在幾天之內,熟悉這個國度的差不多每個方面,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任務。我們能做的就是盡最大努力,把能了解的都了解到。其實在國外這種采訪,最重要就是能請到一個靠譜的向導。別的一些國際媒體都是請到最好的向導,帶他們去一些能出新聞的地方,這樣記者工作起來也輕松很多。
當然在利比亞這個貌似戰亂的國家采訪,別人都很擔心,以為這里槍林彈雨的,很危險。但實際情況和我們去之前的預想完全不一樣。除了在前線采訪的時候,頭頂滿是子彈飛過的聲音,炸彈時不時在身邊兩三百米外炸一下,我覺得利比亞的采訪算是最安全的采訪之一。
回看2011年,算是我從2003年畢業后,最為豐收的一年,有幸參與那么多的重要采訪。從日本地震到越南觀察,還有利比亞、埃及的采訪,是我目前為止,最值得懷念的一年。作為一個攝影記者,能在外面跑,就是最大的滿足。
如果說,我1998年考入廣外的時候,作為英語專業的我,根本想象不到能成為一個攝影記者。正常來說,畢業之后,或許到外企做個白領,最多,也就向往能做個同聲傳譯之類的工作。一切的轉變都是從2001年開始。那年,由于一次路邊的偶遇,有幸進入報社的攝影部實習,讓我開始慢慢成為一個職業攝影記者。一個職業攝影記者意味著,無論報社派什么類型的采訪任務給你,你都能“交好貨”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