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書之余,我喜歡舞文弄墨,玩文字游戲,因此也結交了不少筆友,而其中一位鄰省的師范生朋友,卻深深牽動著我的心。
那是一個細雨霏霏的下午,出差歸來的我拖著疲憊的步子踏入辦公室,辦公桌上赫然躺著的一個紅色信封引起了我極大的興趣,信封上的字跡很陌生,但卻清楚地寫著我的名字。好奇心迫使我很快打開信封,信是鄰省的一位中師生寫來的,字很雋秀,但卻夾雜著幾個不規范字,信寫得很真誠、很憂傷,也很讓人揪心。
信中說,她是看了我在《師范教育》上的一篇文章后才冒昧給我寫的信。她說,十五歲的她在懵懵懂懂中選擇了中師,可等她真正邁入校園后,昔日好多同學都因為她選擇了中師(嫌文憑低,做教師不好等理由)而瞧不起她,紛紛勸她棄學改上高中。但她為上中師花了父母很多的血汗錢,每每想到含辛茹苦的父母她就苦惱萬分。于是她在矛盾中苦苦掙扎,一方面不愿被人瞧不起;一方面不想傷害父母,整天精神恍惚,與同學的關系也日趨緊張起來。她說她想輟學去打工,等賺錢還父母后再浪跡天涯。在萬般無奈之際,她憑直覺給我寫信,她很尊敬地稱呼我為老師,信末說,她可從未輕易相信過任何陌生人,除了我。
雖然我常常收到各種來信,但面臨這樣的求助尚屬首次。看完信的剎那,我旅途的疲憊已蕩然無存,代之而起的是心潮澎湃,為她的自尊而欽佩,為她的信任而感激,為她的憂郁而焦灼,為她的決定而擔心。一種莫名的責任感促使我暗下決心,一定要幫幫這個處于迷茫中的孩子。
鋪開信紙,馬上回信,然而寫了一遍又一遍,總覺得不盡如人意,就這樣一直熬到深夜,在饑腸轆轆中我終于完成了一封不令我放心的長達六頁的信。信中我以一個長輩、一個教師、一個朋友、一個知己的身份,與她談理想、談信念、談人生、談學習和未來,從偉人毛澤東也曾就讀于長沙師范談到我自己也曾經是一名師范生……信末,我引用了契訶夫的一句耐人尋味的話“大狗叫,小狗也可以叫。”
信寄出后,我的心里很是忐忑不安。我知道,如果我的言辭稍有不慎,或者主題不甚明了,就會影響到她的許多許多。值得欣慰的是,不久就收到她的回信,信紙上淚跡斑斑,看得出她是受了很深的啟發,她說她愿意接受我的建議重塑自我,好好學習,堅持從實際出發云云。看了回信,我長長吁了口氣。就這樣,我們算“熟識”了。
后來,從來信中得知,她的情緒時好時壞,但無論多忙,我都會擠時間回答她的各種提問,盡我所知解答她的疑難。為了盡一個老師的良知與責任,更為了回報那份難得的、跨越省際的信任。
去年春節,我寄給她一張賀卡,上面大大寫下了“感謝信任”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