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瑪蒂爾德的虛榮心

〔關鍵詞〕 《項鏈》；瑪蒂爾德；虛榮心

〔中圖分類號〕 G633.3〔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0463（2011）07（A）—0060—01

《項鏈》是法國作家莫泊桑的一篇短篇小說，講述的是教育部小職員路瓦栽的妻子瑪蒂爾德愛慕虛榮，追求高貴乃至奢華的生活，但她的家庭背景和她的家境只能讓她生活在對上流社會生活的夢幻中。丈夫為了讓妻子開心，想方設法弄到了教育部長夫婦家庭晚會的請柬。為了出席這個舞會，瑪蒂爾德花大價錢做了一套禮服，并向朋友佛來思節夫人借了鉆石項鏈。晚會上，路瓦栽夫人獲得了成功，“她比所有的女賓都漂亮、時髦、迷人”，“所有男賓都望著她出神，探聽她的姓名，設法使人把自己引到她跟前作介紹”，然而，當她回到家“想再次端詳無比榮耀的自己”時，卻發現那串鉆石項鏈不見了。此后十年，瑪蒂爾德夫婦含辛茹苦地勞作，終于還清了購買項鏈欠下的巨債，卻得知她用十年青春買單的是一條假項鏈。

對瑪蒂爾德這個形象，普遍的觀點認為她是一個被資產階級虛榮心所腐蝕而導致青春喪失的悲劇形象，或者說是一個由虛榮心導致錯位，最終通過誠實勞動找到自我的女性，似乎瑪蒂爾德性格的主導方面就是虛榮心，然而仔細想想就會發現這定論有失公允。

首先，虛榮之心，人皆有之。瑪蒂爾德“夢想有漂亮衣服穿，有珠寶戴，希望得人歡心，被人艷羨，具有誘惑力而被人追求”，這種虛榮心是所有處在這個年齡段的女人共有的，我們只關注她“夢想”的不切實際，卻忽略了她所處的生活環境和她的年齡。小說一開始就交代，她也是一個美麗動人的姑娘，只是“生在一個小職員家庭，沒有陪嫁的資產，沒有什么法子讓一個有錢的體面人認識她、了解她、愛她、娶她，最后只得跟教育部的一個小書記結了婚”。“只得”二字說明這場婚姻與她的想象相去甚遠，她是不滿意的。雖已結婚，但她年輕，正是好幻想、不安分的年齡，幻想一些虛榮的東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況且，我們哪個人不是在荒唐、不切實際甚至愚蠢的幻想中成長起來的？至于有人認為她在十年的還債生活中，還念念不忘那晚的風光，說明她的悲劇就是她虛榮的必然結果，筆者是不能茍同的。她回憶那天晚上的場景，只因那是她人生中最輝煌的一晚，是她夢想實現的一晚，也是導致她命運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一晚，因此，她不可能忘記，但這并不代表她依然在追求虛榮，這從她僅是回憶那晚的“勝利”，而不再像以前那樣埋怨自己的生活，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哭哭啼啼就可看出。如果僅因為生活變化了，她連這點美好的回憶都不敢有了，她的人生才是真正可悲的。所以瑪蒂爾德的虛榮與其說是一個人的虛榮，一個階級的虛榮，倒不如說是人性的虛榮。

其次，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瑪蒂爾德的不安于現實與她的好朋友佛來思節夫人——一個貴族婦女的生活的不斷刺激有關。她每次看望朋友回來，“就會感到十分痛苦。由于傷心、悔恨、失望、困苦，她常常整天整天地哭泣”。因為那個時代“在婦女，美麗、風韻、嬌媚，就是她們的出生；天資聰明，優美的資質，溫柔的性情，就是她們惟一的資格。”她完全符合這些條件，卻無法結識一個有錢的體面人，過上如她的朋友那樣的生活，所以常常痛苦不已。那晚的舞會上，如果瑪蒂爾德未婚，她完全有可能成功，過上她想要的生活，而她已為人妻，失去了通過婚姻重新投胎的機會，但內心并沒有失去對奢華生活的向往，沒有失去她作為一個年輕貌美的女性渴望被人追求、被人艷羨的夢想。這個夢想促使她會為參加舞會沒有漂亮的衣裙而痛哭，她不想在闊太太中間露窮酸相，便借別人的東西來包裝自己。然而，命運卻跟她開了個大大的玩笑，依她朋友的地位、身份，她的珠寶中怎么可能有假貨呢，可是她偏偏看上了一條假項鏈。假就假吧，只要能收到預想的效果也沒有什么，遺憾的是她在大獲成功后卻把它弄丟了，而以她的社會經驗，她的天真，她根本不可能想到有錢的貴族還會用假首飾來包裝自己，最終用十年的青春為最多只值五百法郎的假項鏈買了單。

綜上所述，筆者認為，虛榮心不是造成瑪蒂爾德悲劇命運的必然原因，只是偶然因素。

編輯：沈麗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