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 擁頭炮

“元宵節，擁（搶）頭炮”，這是舊時恩平民間廣為流傳的一句口頭語。“擁頭炮”是恩平話，即搶第一的意思。有趣的是，這句口頭語來源于古代恩平民間農歷正月十五元宵節舉行的大型“擁炮”活動。

“擁炮”是恩平當地民間的傳統活動，始于一千多年前的宋代。比賽前便提早兩三天籌備有關事宜。首先組織“擁炮”的“炮會”（由參加比賽的村莊組成）這個臨時機構負責指揮協調“擁炮”的一切賽事。再選擇一個能夠容納近萬人的寬大田峒（田野），用竹木搭起數個炮臺。炮臺四周貼著五彩紙，再繪上五谷豐登、六畜興旺和帝王將相人物畫，體現濃濃的節日氣氛。炮臺的臺基上擺放一、二、三、四等名次的獎品（分別為頭炮、二炮、三炮、四炮的奪得者所得），一等獎大牛牯，二等獎大肥豬，三、四等獎分別有大肥鵝、大肥雞。事先雇請師傅制造十八門“花炮”一字兒排列擺放在炮臺的臺基。這些“花炮”跟現在放煙花的炮筒形狀和原理大同小異，在炮筒中裝上火藥，留下牽引導火索，將炮筒中的火藥壓實后再在上面裝著十個用紅布結成的球。十八門“花炮”所裝的一百八十個紅布球大多沒有寫字，僅有四個紅布球分別寫有頭炮、二炮、三炮、四炮等名次，其實這是有意給“擁炮”者爭奪獎項設置的高難度。

元宵節這天一大早，一個轟動四鄉八里的“擁炮”活動宣布開始。活動前奏首先鳴放鞭炮，八音齊吹奏，鑼鼓擂得震天響。看熱鬧的群眾成千上萬，不約而同從四面八方的村莊匯集而來，一時人山人海，萬頭攢動。而有份參加“擁炮”活動的一百八十名青壯年大漢，分別腰扎代表本村的紅藍綠紫黃等顏色的布帶，個個猶如箭在弦上，嚴陣以待，他們目不轉睛地盯住幾門“花炮”，緊張地等待點炮。此刻，場內場外一片肅靜，成千上萬群眾等待那千鈞一發的時刻。

九點正，只聽一聲令下：“點炮！”十八門“花炮”被點炮手同時點燃導火索，緊接著，隨著一聲聲爆炸聲轟響，一百八十個紅布球從十八門“花炮”的炮口一齊射向約50米高的天空。紅布球初像一個個通紅的火球，在空中快速旋轉，當降落到約20米時突然間同時自動散開，變成一百八十條紅布帶，慢悠悠地向四面八方飄揚，在藍天映襯下顯得格外鮮紅奪目，場面十分壯觀。

此時，看熱鬧的群眾歡呼雀躍，喊叫聲不斷；而一百八十名“擁炮”的青壯年大漢，則你追我趕，爭先恐后，緊緊追逐一百八十條紅布帶。但由于紅布帶太多，令“擁炮”者看得眼花繚亂，不知哪些寫有獎字，一開始只是漫無目的地狂追。當一百八十條紅布帶越降越低，稍微看見寫著獎名時，“擁炮”者又集中向目標緊追不舍。更清楚看出寫有頭炮、二炮、三炮、四炮獎名次的紅布帶降到約四五米高度時，“擁炮”者的爭奪戰進入到白熱化狀態，那些長得特別高大威猛的“擁炮”者此刻大顯神威，跳得特別高；而一大半個子較矮、力氣不支的“擁炮”者明顯處于弱勢，見“擁炮”無望，陸續敗下陣來，拾了一條紅布帶自動離場。有三十多個對手一起同搶頭炮，不分彼此，相持不下；二炮、三炮、四炮的紅布帶也紛紛被群起而搶之。場內爭奪激烈，場外助威吶喊聲一浪高過一浪，此起彼伏。經過緊張激烈爭奪，四個獎項終于名花有主，分別被高大威猛、身手敏捷的四名青壯年大漢搶得。觀眾一時歡聲雷動，掌聲如潮。比賽結束后，舉行隆重的頒獎儀式：所有奪得紅布帶的參賽者全都披戴上所奪得的紅布帶，作為鼓勵和留念；擁得頭炮者則喜領獎品一頭大牛牯，咧咀笑得見牙不見眼；二炮、三炮、四炮名次的奪得者也分別領得了大肥豬、大肥鵝、大肥雞，各得其所，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