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責任政府的馬克思主義思想資源述評

2011-12-31 00:00:00趙麗

青年文學家 2011年11期

摘要：建構中國責任政府，有著很豐富的理論基礎。不僅有馬克思恩格斯關于政府責任制度的思想源泉，而且毛澤東思想和鄧小平理論的內容中也有關于政府負責的論述，這些都為中國責任政府的實踐提供了深厚的思想資源。

關鍵詞：馬克思主義責任思想責任制度

作者簡介：趙麗，女（1978-），山東臨沂人，碩士研究生，臨沂大學馬列部教師。

一、馬克思恩格斯關于責任及制度的思想和論述

馬克思恩格斯在創立社會主義理論的實踐中，繼承了人類先進的文化思想和文明成果，強調了責任意識的重要性，喚起了無產階級的責任意識。他們還為社會主義制度和責任制度的建立，提出了許多偉大思想，其中特別強調了責任制度和責任追究的重要作用。這為現代責任政府的建設提供了一種深厚的思想源泉。

第一，強調了責任意識的重要性。與其他各種意識形態一樣，責任意識是客觀世界的認識和反映，根據馬克思主義決定論的原則，責任是由客觀世界及其規律所決定的。人們承擔什么樣的責任，如何盡責，都是以客觀規定為前提的，作為政府也不例外。在人類社會，即使是在階級社會里，人們也不能夠隨心所欲地對待自己的責任，因為社會發展規定了人們的基本責任和共同的任務。例如，“在英國，負責準備和實行社會立法的政府官吏多半曾以嚴格忠于職守而著稱。”[1] 就像資產階級需要恪盡職守的官員一樣，無產階級也需要這樣的嚴格履行職責的官員，馬克思曾經號召并強調無產階級樹立責任感，“如果工人們忘記自己的職責，如果他們采取消極態度，那么現在這場可怕的戰爭就只不過是將來的更可怕的國際戰爭的序幕，并且會在每一個國家內使刀劍、土地和資本的主人又一次獲得對工人的勝利。”[2] 雖然此處強調的責任意識是無產階級對敵斗爭的需要，但是這種思想對于我國的社會主義政府及其官員來說，還是具有重要的警示意義的。

第二，論述了社會主義要建立“真正責任制”。馬克思恩格斯從社會發展根本要求的高度，突出強調了人們遵守責任制度的重要性。恩格斯指出，不管什么樣的社會組織，權威和服從都是必要的。任何社會都需要權威，這是人類生存發展的需要，由此產生了人們的行為規范，從原始的道德責任制度到以后的法律責任制度的不斷發展和完善，使人們的各種社會行為有所遵循。

馬克思在總結巴黎公社經驗時，對未來國家的行政管理作了原則性論述。他對未來社會的基本設想包括：整個社會由勞動者自上而下地進行直接管理，政府應該實行巴黎公社“議行合一”的組織形式，強調“廉潔政府”，主張官員由群眾直接選舉并進行監督，政府和官員應該是人民公仆的思想，選舉出來的“市政委員對選民負責，隨時可以罷免”。[3]從以上提出的政府組織的各種特點可以看出，全體人們在直接參與社會管理當中負起了責任，選舉出來的官員和公仆也負起了責任，實現“以真正的責任制來代替虛偽的責任制”[4]。這種思想為制定社會主義的行政責任制度提出了理論基礎和基本原則。

二、列寧關于責任及制度的思想和論述

首先，列寧在民主集中的領導制度當中強調了領導責任制度。集體領導應限于在最小的委員會內、最簡短地討論最重要的問題，而實際處理機關、企業事情的責任，則應委托一個堅強果斷、善于處理實際問題并得到最大信任的同志去擔負。“任何時候，在任何情況下，實行集體管理都必須極嚴格地一并規定每個人對明確劃定的工作所負的個人責任。借口集體管理而無人負責，是最危險的禍害。”[5] 列寧認為，在領導內部要實行集體領導和個人分工負責相結合的制度，集體領導可以發揮領導集體的智慧，集體對方針政策和全局性的問題做出決定；對于重大問題要充分地協商討論，按照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表決。個人負責是確定每個人的工作范圍，要對一定的工作負完全的責任，要避免借口集體領導而無人負責。黨的這種領導責任制度對行政領導責任制度的建立和健全具有示范意義。正如列寧所說：“管理的基本原則是，一定的人對所管的一定的工作完全負責。”[6]

其次，列寧進一步分析了黨政機關領導干部應承擔的責任。領導者必須做到個人負責，同時，“一個政治領導者不僅要對他自己如何領導負責，而且要對他所領導的人做的事情負責。”[7] 作為領導者不僅要承擔個人直接應該承擔的責任，而且包括承擔個人行為以外的責任，這要求領導干部不僅要干好自己分內的工作，而且要督促檢查其下級的工作，作為領導者的責任是廣泛而重大的。列寧還認為領導承擔的責任是具體的，而不是抽象的，“要有嚴密的組織，每個人要由地方黨組織和軍事當局指定擔負一定的工作。”[8] 一個人作為領導者并不是徒有其名，而是要真正承擔具體責任。另外，列寧也指出，在眾多的工作面前，在處理眾多的具體責任時，抓住重點來面對不同責任的原則，包括對下級、對上級、對同級以及對黨的責任等。

再次，在實行嚴格責任制度的同時，要對不負責任的行為給予制裁。列寧認為 “生活在社會中卻要離開社會而自由，這是不可能的。”[9] 不負責任的態度，其根本錯誤就在于無視客觀要求和人民利益而隨心所欲，因此，對失職瀆職、不負責的人和事要進行堅決的斗爭，對貽誤工作和玩忽職守的犯罪分子，要交由革命法庭制裁。“公開承認錯誤，揭露犯錯誤的原因，分析產生錯誤的環境，仔細討論改正錯誤的方法——這才是一個鄭重的黨的標志，這才是黨履行自己的義務。”[10] 這就提出了領導者在錯誤面前要勇于承擔責任的要求。

列寧這些有關集體領導的責任制度和領導的個人負責制，以及對玩忽職守等不負責任行為的嚴厲制裁，都為現代發展責任政府提供了理論淵源。

三、毛澤東關于政府負責的思想及論述

毛澤東行政思想的根本出發點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政府的行為要向人民負責。在談到人民利益的至上性和對人民負責時，毛澤東曾經深刻地說：“我們的責任，是向人民負責。每句話，每個行動，每項政策，都要適合人民的利益，如果有了錯誤，定要改正，這就叫向人民負責。”[11] 可見，對人民負責的實質，是要維護人民的利益，要求政府及其工作人員隨時準備改正缺點和錯誤。向人民負責還要克服個人私利、官僚主義、漠視群眾等錯誤思想。

同時，毛澤東也強調指出了對黨負責、對上級負責與對人民負責、對下級負責的一致性。這意味著既不應該片面理解對人民負責，也不應該片面理解對黨負責，而必須把對黨負責、對上級負責與對人民負責、對下級負責在實踐中真正統一起來。一方面，不要借口照顧群眾利益而對領導機關的正確指示拒不執行或與上級進行消極的對抗；另一方面，也不能因為盲目服從上級領導而不顧群眾的切身利益，損害百姓的權益。總之政府及其工作人員要堅持把“向人民負責和向黨的領導機關負責的一致性”[12] 作為一切政府工作的出發點。

毛澤東關于政府管理的指導思想是實事求是，一切從實際出發。這要求政府管理的一切工作必須從實際出發，只有做到這一點才具備責任政府的基本條件。毛澤東歷來強調調查研究是一切政府工作的第一步，并提出“沒有調查，沒有發言權”[13]的著名論斷。政府領導及其工作人員一定要掌握政府決策的第一手信息和資料，那些拒絕進行實際調查，不同群眾商量，不征求群眾的意見就做出政策的態度和行為是對群眾不負責任的態度和行為，必須加以制止和糾正。

政府對社會事實的態度也決定著其是否對民眾負責，要對民眾負責，就必須尊重現實。要堅持實事求是的原則和路線，就要使方針和政策隨著形勢和任務的變化而改變。政府的任何決策都要尊重現實，任何事物都是發展變化的，政府的行政管理任務發生了改變，政府工作的方針和政策也要隨之進行相應的變化，以制定出正確、科學、合理的符合群眾利益需要的發展目標和規劃等。毛澤東說：“要聯系群眾，就要按照群眾的需要和自愿。一切為群眾的工作都要從群眾的需要出發，而不是從任何良好的個人愿望出發。”[14]要對群眾負責地工作，就要重視其群眾的意見和經驗，視為政府進行決策的制定政策的現實基礎之一。并且在執行過程中及時把群眾的反饋意見進行匯總、分析，找出原因進行糾正，以期指導今后的工作。

在責任制度的設計和實施方面，毛澤東進一步發展了民主集中制，強調“集體領導和個人負責，二者不可偏廢”[][15]。這一基本制度使黨的領導制度和責任制度不斷得到完善，提升了干部的責任性，促進了社會民主的發展。

四、鄧小平關于政府責任的思想及論述

其一，責任面前人人平等的思想是鄧小平責任制度的重要思想。鄧小平指出：不論是領導，還是普通人，“都應以平等態度互相對待，都平等地享有一切應當享有的權利，履行一切應當履行的義務。”[16] 在政府機關中，不論是領導干部還是一般工作人員，都應當一律平等地承擔責任。另一方面，這種平等還表現在責任追究方面的人人平等，要完全剔除那種“刑不上大夫”的維護統治階級及特權而損害人民利益的做法。任何黨政機關的領導和工作人員，在做出違法違紀、瀆職失職等行為時，應當和群眾一樣被追究責任，一視同仁地遵守責任追究的標準，這不僅關系到他們本人的聲望，而且也關系到黨和政府的權威和聲望，體現著責任制度的嚴肅性和權威性。

其二，鄧小平的責任思想還強調責、權、利的統一。為了解決責、權相適應和責、利相適應的問題，責任主體在承擔責任的同時，還必須以權力和利益為基礎。只有做到責、權、利三者相結合，負責任才有條件，盡責任才有動力。鄧小平認為責任制真正發揮作用的關鍵之一是“要擴大管理人員的權限。責任到人就要權力到人。當廠長的、當工程師的、當技術員的、當會計出納的，各有各的責任，也各有各的權力，別人不能侵犯。只交責任、不交權力，責任制非落空不可。” 責任和權力的統一意味著一個政府部門或職位，承擔多大責任，就該行使多大權力，反之亦然，而且責任要專門化，“某一件事、某一方面的事歸誰負責，必須由他承擔責任，責任要專。” 另一方面是責任和利益的統一關系，要做到賞罰嚴明、責任到位和利益到位，這是促使承擔和履行責任的動力。使盡職盡責的人能夠及時地獲取利益，使不盡責的人得到懲罰，堅持這種責任和利益相統一的價值導向，也是落實各種具體責任制度的思想基礎。

鄧小平向來重視制度的作用，指出：“我們過去發生的各種錯誤，固然與某些領導人的思想、作風有關，但是組織制度、工作制度方面的問題更重要。這些方面的制度好可以使壞人無法任意橫行，制度不好可以使好人無法充分做好事，甚至會走向反面。” 其中有關政府的責任制度主要有如下內容：

行政責任制度。為了加強政府管理，鄧小平提出了政府管理領域中行政責任制度的完善。他在1978年的《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團結一致向前看》的報告中就明確強調，在管理制度上，當前要特別注意加強責任制。一個負責任的人民政府需要有完備的行政責任制度來保證管理權的行使，這種行政責任制度是國家行政機關為了實施行政職能，按照法定的程序制定并實行的制度。而且“什么責任，歸哪個部，歸哪個人承擔，都要明確。”實踐證明，在各級政府機關建立嚴格規范的責任制度，明確規定每個機關、每個工作人員的職責權限，不僅是解決管理工作中無人負責、拖延推諉等官僚主義弊端的客觀要求，而且有利于發揚民主和改進工作方法，提高責任性。

激勵機制和責任追究制度。把嚴格考核作為對行政管理人員懲罰和追究責任的依據，對行政管理工作中存在的認真負責和敷衍塞責的態度和行為，要做到賞罰嚴明、抑惡揚善，這是調動工作人員積極性的有效舉措。要根據工作成績的大小、好壞，有賞有罰，有升有降。而且，這種賞罰、升降必須同物質利益聯系起來。同時用物質和榮譽對盡職盡責的人進行獎勵，來激勵工作人員積極履行職責、承擔責任的積極性，把精神鼓勵與物質激勵有機結合起來，以達到良好的管理效果。用強制手段嚴格追究責任，是責任制度的核心內容。集體決定了的事情，就要分頭去辦，各負其責，決不能互相推諉。失職者要追究責任。如果忽視了具體、強制性的責任追究制度，缺乏追究責任的力度，政府中失職瀆職的現象就會蔓延，這使得責任追究制度的日益完善成為必要。

行政監督制度。鄧小平對行政監督制度進行了探索，以通過監督使政府負責。在實現行政監督的路徑選擇方面，主要有如下三個：一是健全法律，使監督具備法律依據。他強調加強立法，以便為政府的責任制度提供法律基礎和依據。二是強化內部監督，尤其應加強領導成員之間的監督，使之減少推卸責任的行為。三是加強群眾監督。鄧小平歷來重視民主制約權力的問題，早在黨的八大上就指出：我們需要實行黨的內部的監督，也需要來自人民群眾和黨外人士對于我們黨的組織和黨員的監督。通過透明和公開的行政，使群眾監督制度化，既能保障群眾的民主監督權利得以實現，又能促使政府在群眾監督之下做到責任行政，真正對群眾負責。否則，人民群眾沒有發言權，無法表達政策訴求和社會需求，政府的權力行使也就得不到監督。

鄧小平的責任思想和責任制度對于當代責任政府的建構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現代化的政府管理及改革的實踐要以鄧小平理論和“三個代表”的重要思想為指導，那么建構責任政府就不能缺少鄧小平關于政府責任的思想指導。在政府管理面臨新問題的環境下，有必要對其責任思想及責任制度給予重新的關注，為我國建構責任政府提供理論基礎。

總之，鄧小平理論、毛澤東思想、馬克思主義是一脈相承的，他們對社會主義制度和政府負責的思想與理論也是相通的。在今天政府運作的實踐中，這些寶貴的思想資源就成為指引各層級的政府及其行政人員行使權力和實施管理的思想武器。因此，我國在歷史發展的新時期建構責任政府的實踐中，要以這些思想和理論為指導思想，并結合新的現實問題和社會環境條件進行創造性地繼承與創新，與時俱進，加快實現責任政府的目標。

參考文獻：

[1]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版，第189頁。

[2] 馬克思：《法蘭西內戰》，《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版，第30頁。

[3]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版，第121頁。

[4]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版，第96頁。

[5] 《列寧全集》（第37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41－42頁。

[6] 《列寧全集》（第50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37頁。

[7] 《列寧選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3版，第383頁。

[8] 《列寧選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年第2版，第26頁。

[9] 《列寧選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3版，第666頁。

[10] 《列寧選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3版，第167頁。

[11] 《毛澤東選集》（第四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2版，第112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