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監獄問題的反思與借鑒

摘 要：我國監獄暴露出的問題主要反映在軟件與硬件上，在總的刑罰理念沒有根本改變以及國家對監獄的財政支持沒有大幅提升之前，監獄的改革將主要通過完善監獄管理來實現。特別是借鑒新加坡的改造犯人的制度，如勞動技能培訓、社區改造的形式，以達到完善我國監獄管理的目的。

關鍵詞：監獄管理 獄警 技能培訓 社區改造

監獄，是國家暴力機器，在我國是人民民主專政的工具。監獄里關押的罪犯是一些應受到懲罰的對象，他們因為自己的犯罪行為而受到應有的處罰。那么作為國家暴力機關的監獄以及罪犯是一種什么樣的狀態呢？

第一，監獄主要依靠監獄企業補貼經濟來源。在我國，國家對監獄的財政投入與監獄所承擔的艱巨任務是不成正比的， 導致監獄經濟困難。1994年頒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監獄法》第8條雖然明文規定“國家保障監獄改造罪犯所需經費。監獄的人民警察經費、罪犯改造經費、罪犯生活費、獄政設施經費及其他專項經費， 列入國家預算。”但是， 實際情況是國家在財政上支持監獄的同時，也賦予了監獄自主創收的功能。除干警基本工資和罪犯必需的基本經費之外， 監獄環境改進，獄政管理經費和干警生活福利性待遇經費等仍然需要由監獄通過組織罪犯勞動取得經濟效益來彌補。在《財政部、國家稅務總局關于對監獄、勞教企業實行增值稅先征后返問題的通知》中雖然提到了為了支持“監企分開”的改革實施增值稅“先征后返”的政策，但是也從另一個側面反映了我國現存監獄包括了懲罰罪犯與經濟創收兩項職能。

第二，監獄管理方式、制度單一，低效。長久以來，監獄被視為是對罪犯人身自由的限制地。如果說罪犯是一種“惡”，那么監獄就是另一種“惡”。因此，獄警對打罵在過去也被認為是理所應當的事情。甚至在1992年，一名管理人員指使幾名犯人將一名罪犯毆打致死。在此之后，雖然毆打體罰侮辱罪犯的現象逐漸減少，但變相侵犯罪犯相關權利的現象還時有發生，這些現象表現為，一是超時超強度勞動，在季節性農業生產和重工業勞動中這種現象時有發生；二是個別管理人員不認真履行職責導致對罪犯權利的侵害，如不按照規定安排罪犯與其親屬會見，不及時檢查、傳遞罪犯的往來信件、郵包。這種種現象都反映出我國監獄管理方式畸形地突出了懲罰的價值而忽視了教育方面。同時，罪犯的減刑假釋具有法律的規定，即當罪犯具有了法律中規定的“應當”情形時，罪犯就具有了請求減刑假釋的權利。然而，在實施中“應當”的情況卻很難實現。

第三，獄警的素質有待提高。獄警作為人民警察隊伍的成員，本應享受到與其他警察隊伍相同的待遇，然而實際情況并非如此。在計劃經濟時代，監獄往往放置在遠離城市的偏遠地區。這雖然有利于防止罪犯逃脫和加強罪犯的勞動改造力度，但是也因此導致了獄警的生活工作條件無法與其他警種相比，也就間接加大了提升獄警素質的難度。同時，也由于監獄地理位置偏僻崗位的重要性，獄警接受相關的培訓教育的機會也比其他警種要少。加之上文提到的監獄經費問題，獄警素質的提高也很難保證。雖然近些年對干警經費有所增加，但總體上獄警的經費、福利與其所付出的代價及承擔的風險之間差距依然存在。

第四，犯人的權利保護有待提高。犯人雖然應該受到刑罰的懲罰，但罪犯的基本權利不應被剝奪。其中就包括教育權、婚姻家庭與人權等。對獄內服刑的罪犯來講，接受教育改造既是一項義務也是一項權利。說是一項義務，是因為罪犯要在重回社會之后成為對社會無害的人，教育就承擔這個功能。說是一項權利，是因為罪犯具有重新社會化，要求政府為其重新走向社會提供教育的權利。然而，由于監獄的硬件設施薄弱，無法滿足罪犯需要的教育要求。關于罪犯結婚權的問題，雖然法律沒有明確禁止，但原則上是不允許的。對于配偶權的行使，法律規章也沒有規定。實踐中，許多監獄允許符合一定條件的罪犯在監獄設置的場所內與其配偶同居。但這并未形成一種普及性的制度。人權問題是一個綜合了刑罰理念、社會理解與財政支持的綜合性問題。保護犯人的人權特別是人格尊嚴將體現一國政府的法治水平，但是如果沒有一定的財力保證和社會對犯人的人權重視程度的雙方保障，刑法中的人權保護將停留在紙面上。

以上問題，不僅從硬件上分析了監獄環境簡陋與資金不足的問題，而且從軟件上分析了監獄管理制度的不足，獄警待遇問題及犯人權利保護的問題。究其根本原因，筆者認為是監獄的懲罰與教育的性質決定的，監獄的懲罰功能被牢記，而教育犯人這道程序的艱巨性往往被忽視。同時，監獄的資金投入沒能跟上監獄的發展需要，結果催生了監獄企業，進而監獄就從一個執行機關逐漸演變成為兼有后勤保障的“小社會”。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呢？在總的“懲罰兼教育的理念”的指導下，以及長期國家對監獄的財政支持不變的前提下，監獄必須通過完善其管理體系來實現其改革。

筆者這里主要介紹借鑒新加坡罪犯改造的兩個方面。其一，加大對犯人的技能培訓。新加坡在1976 年4 月1 日成立了新加坡復員技訓企業管理局( 以下簡稱SCORE) ， 由其負責給在獄囚犯及戒毒犯提供職業訓練及工作機會。同時為了提高罪犯的改造積極性， 還對囚犯工作給予一定報酬， 以建立囚犯工作激勵機制， 囚犯也可籍此為自己出獄生活積累一些資金。在SCORE 的社區及改造處( Community Vocat ional Rehabilitation Divison) 下設有3 個小組: 職業技能訓練組( Vocational Rehabilitation Unit， VRU) ， 居住服務組( Residential Services Unit， RSU) ， 就業幫助組( Employment Assistant Unit ， EAU)。VRU 主要向罪犯提供相應的技能訓練， 以增強他們的就業能力， 幫助他們重新回到工作環境。RSU 則致力于監獄的過渡訓練所計劃( Halfway House Scheme)， 該計劃始于1995 年， 主要是讓程度較輕的戒毒人員及沒有家庭支持的囚犯在過渡訓練所里度過監禁的最后一個階段， 讓其在過渡訓練所為重新走向社會做準備。EAU 主要對刑滿釋放的囚犯提供就業幫助， 2002 年幫助了1 955 名刑滿釋放人員就業， 由于開始施行家庭監禁計劃， 2003 年和2004 年該組幫助就業人數分別上升至3 103 人和3 529 人。可見對犯人技能的培訓是犯人最終回歸社會的能力保障和根本措施。其二，加強社區改造建設。在我國刑法修正案八中規定了“社區矯正”。“依法實行社區矯正”主要是針對判處管制、宣告緩刑和裁定假釋的罪犯。相比我國剛剛從立法上確認了“社區矯正”，新加坡早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就完成了“社區矯正”的相關措施。如何加強對監獄的管理，不僅是對犯人權利的保護，而且是對整個監獄體制重構。更重要的是，監獄的好壞直接決定了整個法治社會的實現。

參考文獻：

①《規訓與懲罰》 【法】米歇爾·福柯 著 劉北成 楊遠嬰譯 ，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

②《文明監獄及其相關問題》 王楊 陳俊敏 ，河南省政法管理干部學院學報 2002年第四期

③ http://www.chinalawedu.com/new/16900_173/2010_8_26_li033805220162801027850.shtml

④ 《從監獄到社區——新加坡罪犯改造理論及實踐介紹》謝青霞，南洋問題研究2007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