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旋轉門”：分肥進行時

塵雪

2009年，奧巴馬內閣團隊合影

從選舉人團確認喬·拜登當選總統到拜登宣誓就職的這一個多月，美國政壇可謂是走馬燈似的“你方被赦免，我方擬登場”。美國總統由兩黨輪流坐莊，從共和黨的小布什到民主黨的奧巴馬，再到共和黨的特朗普和民主黨的拜登，他們的選人用人，透著什么樣的執政思路？

三任總統，各有所愛

2001年1月就職的小布什總統，自知智力有限，但他靠老爸、前總統老布什的關系，在組閣時網羅了一支“夢之隊”。例如，副總統迪克·切尼和國防部長鮑威爾，都來自老布什的班底。

小布什當政八年，表面上副總統迪克·切尼是美國的二號人物，但實際上他是小布什政府運作的核心，也成為美國歷史上最有權勢的副總統。在“9·11”那天，切尼親自坐鎮白宮，在小布什驚慌失措的情況下指揮全國度過危機。小布什的很多決定，包括阿富汗戰爭、入侵伊拉克等，都是由切尼定奪的。切尼五次拖延不愿去越戰戰場，卻是個不折不扣的主戰鷹派。切尼在很大程度上塑造了美國現在的國際地位，而他為了攫取權力所采取的方式也令人瞠目結舌。

被這群智力和經驗明顯高于自己的“舊臣”環繞，小布什干脆將權力下放，自己做協調工作，該說硬話時他推出拉姆斯菲爾德，廣結善緣時搬出鮑威爾。自小布什上任以來，他的班底非常團結。有人說，這與小布什讓大家各自表現、自己不多干預的作風不能說沒有關系。而整個內閣的協調一致，使小布什享有良好的政策咨詢，各項政令也能得到有效實施。

頗有意思的是，小布什的內閣高層里有很多女性尤其是單身女性，包括與之親近的政治顧問凱倫·休斯，白宮法律顧問哈里特·邁爾斯，當然還有第一位非裔女性國務卿蘇珊·賴斯。澳大利亞新聞編輯和作家邁克爾·噶文達稱，小布什希望這些單身能干的女性能夠奉承他，讓他遠離殘酷的政壇現實和批評。有漫畫家甚至將小布什畫成一個這樣的卡通形象—一面想要成為像父親一樣的大男人，一面想要做一個聽媽媽話的好男孩，他像對待傳統保守的妻母一樣，對待其政府中的女性高官。

迪克·切尼（左）是小布什政府運作的核心

小布什希望這些單身能干的女性能夠奉承他，讓他遠離殘酷的政壇現實和批評。

2017年，特朗普提名了億萬富豪、慈善家伊麗莎白·貝琪·德沃斯擔任教育部長。德沃斯以支持學校自由選擇、教育券項目和特許學校而聞名。雖然她的教育政策多次受到批評，但她捐助了很多美國參議員，還在很多州資助一些教育項目。在特朗普內閣中，像教育部長德沃斯、駐歐盟大使桑德蘭這樣的金主比比皆是。特朗普在艾奧瓦州的一次動員大會上就公開為自己的選擇解釋道：“我的內閣需要精明的商業頭腦，這樣別國無法占美國人的便宜。”

我們來給奧巴馬和特朗普的國務卿、財長和國防部長的人選做一個對比：

在國務卿人選方面，奧巴馬提名的希拉里·克林頓是紐約州聯邦參議員，而特朗普提名的雷克斯·蒂勒森是?？松梨诠臼紫瘓绦泄?在財長人選上，奧巴馬提名原紐約聯儲行行長蒂莫西·蓋特納，而特朗普提名的史蒂文·姆努欽，之前是特朗普競選團隊的財務主管、“沙丘資產管理”聯席首席執行官、OneWest Bank董事長和高盛集團合伙人;在國防部長人選方面，奧巴馬提名的羅伯特·蓋茨，之前是小布什時期的國防部長，曾在中央情報局和國家安全委員會擔任高級職務，而特朗普提名的詹姆斯·馬蒂斯，之前曾是美軍中央司令部指揮官，也當過航空和國防公司“通用動力公司”和生物技術公司Theranos的董事會成員。

可見，特朗普內閣中商業公司的高層居多，職業政治家和公職人員的比例明顯少于奧巴馬時期。

此外，某派總統上臺，該派智庫也跟著沾光。特朗普的獲選帶來了保守派智庫“傳統基金會”的崛起，不久前被炒的防長埃斯珀就可能重返傳統基金會。而拜登的當政則讓布魯金斯學會、美國進步中心等左翼智庫重返決策咨詢舞臺。

拜登提名名單最多樣化

多樣性是美國的“政治正確”之一。拜登承諾，其內閣班子將秉承種族、宗教、膚色、性別多樣性，“更像現在的美國”。

拜登選擇印度裔和牙買加黑人裔混血兒卡瑪拉·哈里斯為副總統候選人，一起競選。作為候任總統，拜登還提名了三名黑人男性高官：勞埃德· J.奧斯汀三世上將任國防部長，北卡羅來納州的環境監管官員邁克爾· S.里根任環保署長，奧巴馬時期的資深官員布倫達·馬洛里任白宮環境質量委員會主席。

截至1月6日，拜登已提名的21名內閣成員中，女性有9名。拜登選擇了一位古巴移民擔任國土安全部部長，提名了美國歷史上第一位女性財長，指定了一名黑人女性掌管住房和城市發展部，一名墨西哥移民的兒子管理衛生和公共服務部。

拜登提名的美國貿易代表戴琦（K a t h e r i n eTai）

2020年12月11日，拜登提名的美國貿易代表戴琦（Katherine Tai）發表接受提名的演說，提到她父母的移民歷程和社會服務，及自己曾在世貿組織代表美國起訴別國的經歷。如若對戴琦的提名獲參議院審核通過，她將成為美國史上首位由少數族裔女性出任的貿易代表。稍晚，拜登還提名了首位印第安原住民女性為內政部長。

拜登新政府主要還是依賴多年來的核心骨干助手。

拜登新政府中的職業政治家和外交官、女性，明顯比特朗普內閣多得多?！都~約時報》撰稿人邁克爾·希爾和安妮·卡爾尼說，特朗普任命高層官員時，根本就不考慮多樣性。其政府的18位內閣成員中，只有一位黑人部長（住房和城市發展部部長本·卡森）、一位亞裔女性部長（交通部長趙小蘭）、一位白人女性部長（教育部長貝琪·德沃斯）。

不過，拜登此前任命的辦公廳主任、國務卿和國家安全顧問，以及幾名高級政治顧問，都是白人男性親信，這也給外人留下不佳的印象—拜登新政府主要還是依賴多年來的核心骨干助手。

值得一提的是，拜登陣營公布的主要官員和幕僚，不少曾涉入游說咨詢行業，與華爾街、制藥、科技、能源、軍火、電訊、傳媒等行業的巨企過從甚密。其中，國務卿人選布林肯、國家情報總監人選艾薇兒·海恩斯，曾在政治咨詢公司“西翼執行顧問團”共事，該公司口號之一是“將白宮戰情室搬進你的公司董事會”。而拜登競選辦主席、總統顧問里克凱蒂，曾與其胞弟成立游說團體。

拜登的過渡政府中，智庫“公共知識”的高級顧問吉姆·金梅爾曼，在司法部評估小組中找到位置;“美國經濟自由項目”的莎拉·米勒，加入一個評估財政部任命決定的團隊。在科技評論家方面，來自陳–扎克伯格基金會的高管參與總統行政辦公室決策，蓋茨基金會的高管參與國際發展團隊的工作。此外，臉書、推特、Smartmatic、紅杉、愛彼迎、優步和來福車等公司的高管，也進入拜登政府的機構評估小組。

駐英大使肥差，謎團重重

在美國政府功能設計上，駐外大使本是一個象征，并不需要由專業外交官擔任。通常在美國國內不受重視的政府官員，可能被送到國外（非重要國家）做大使或國際組織的美國代表。

迪士尼董事會主席鮑勃·艾格

2014年1月，奧巴馬在第二個任期內，任命了31名競選資助人擔任駐外大使，被人笑稱，他提名的大使人選在聽證會上，簡直跟“派小丑游街”差不多。這些奧巴馬的支持者，為他的總統競選活動各自籌集了至少5萬美元。公共廉政分析中心稱，奧巴馬將自己的頂級政治贊助人派往世界上最奢華的首都城市擔任美國大使，實際上是數代民主黨籍和共和黨籍總統的慣用做法。

不過，對于特定的重要大國，例如中國和英國，美方一般都會安排一些有背景的人出任大使。中美關系是世界上最關鍵和最復雜的雙邊關系之一，美方以前的駐華大使駱家輝、布蘭斯塔德等，都比較有分量。不過，特朗普執政后期的美中關系，可謂跌至谷底。美國前駐華大使馬克斯·鮑克斯用“像麥卡錫時期也像希特勒時期”一語，抨擊特朗普政府一味措辭強硬地甩鍋中國給美國帶來的政治風氣。這位奧巴馬時期的駐華大使甚至這樣吐槽：“現在在美國，如果有人說了些關于中國的公道話，他/她會感到害怕，對吧？”

對于駐英大使這個“肥差”，坊間有很多猜測。《星期日泰晤士報》曾援引匿名消息人士指出，拜登或將提名奧巴馬擔任駐英大使。鑒于現任英國首相約翰遜曾對奧巴馬有不友好的言論，拜登若這樣提名，或使約翰遜感到尷尬。具體來講，2016年，當時還是倫敦市長的約翰遜曾發文批評奧巴馬在就任總統后不久，從白宮橢圓形辦公室移除英國前首相丘吉爾半身像的舉動：“有人說這是對英國的冷落，也有人說這是有肯尼亞血統的總統對大英帝國的厭惡的標志性舉動。”

另一種觀點認為，如果奧巴馬擔任駐英大使，其實表明拜登政府重視美英關系;同時，奧巴馬也需要做些什么來修復與英國首相的關系。對頗具外交魅力的奧巴馬來說，這不算什么難題。

此后又有重磅消息曝出：據美國《國會山報》援引《好萊塢記者報》消息，拜登正考慮迪士尼董事會主席鮑勃·艾格出任美國駐華大使或者駐英大使。筆者倒是很支持這種精通文化、媒體和商業的人士來擔任大使，因為可以讓外交關系增添些軟性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