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這世上沒童話(三)

上期預告：

由于莫小菲的計謀，林向南被推選為了校園演講比賽的代表。向南去圖書館翻閱資料時偶遇了同班的陳宇哲，突然發(fā)現(xiàn)他就是來北城那天在火車上碰到的男生。他跟她喋喋不休地講話直到兩人一直同路回家，撞見了站在陽臺上的，原來和陳宇哲是好朋友關(guān)系的景昔……

第三話每個上都有一個難以言說要去保護的秘密

1

林向南點點頭有點尷尬地動了一下嘴角，手中的銀筷子只是夾起白飯，和離自己最近的一盤萊中的魚香茄條。

沒怎么動的米飯旁瓷白的盤子中忽然多了一塊糖醋小排。

“嘗嘗這個。”

是一直沒說話的景昔，坐在她身邊，看著她拘謹?shù)眠B萊都不敢多夾。

她抬起頭看景昔，沒有說話，手中的銀制體碰撞發(fā)出聲響，染著糖醋的濃烈顏色。

心里哪一處忽然涌出感動。

“你們這次準備待多久走，“充滿磁性的聲音在空中轉(zhuǎn)了個方向。

“這次挺急的，主要想回來看看你們怎么樣。”楊芝芝端起高腳杯，她和男主人的食物都是西餐，相應的，配了紅酒。

“我們只待一天的，抱歉，實在是太忙，小景你要照顧好自己和向南。”男人無奈地說。

看樣子像很少回家，居然用了“抱歉”。

“向南你對新學校不熟，我讓輝叔每天接送你吧?！边@句話是沖著她說的。

“不用了叔叔，我坐公交車就好，那樣會比較方便?！?/p>

“也好?！?/p>

周而復始的兩點一線是每天的必修課程。

“你是哪個班的?”站在學校門口的值周生攤開手中的小本子，做了一個準備記名的姿勢。

林向南知道她指的一定是自己沒有穿校服，早就聽老師告誡過。

“我昨天才轉(zhuǎn)學來的，校服還沒取到。”

“少找這樣的大眾借口了，到底在哪個班，什么名字?”隨即用筆敲了敲手上的本子，不耐煩地再問了一次。

林向南懶得再理在門口沒有動看到景昔朝這邊走來手上拎著一個不大的袋子。

打扮稚嫩的女生馬上愉悅地變換了表情有點意外地揮起手打招呼：“學長!”

景昔禮貌地笑了笑，眼神掃了下站在旁邊困擾的林向南：“讓她進去吧，她是新生?！?/p>

“嗯嗯，我猜也是，都沒有見過她呢。”女生接過話，很努力地附和，側(cè)了側(cè)身，眼睛笑成了月牙：“那，你進去吧，下次記得穿校服啊!”

態(tài)度轉(zhuǎn)變太快，林向南跟在景昔身后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就在擦身路過女生身邊時，又看見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恢復了本色。

“你認識她?”林向南和景昔一并朝教學樓走，同是高二，教室也離得很近，(?)班和(9)班的距離。

“不認識。”把手上的袋子遞給她，“這個給你啊?！?/p>

林向南打開看，袋子里是罐裝奶茶和面包。

“你剛剛就是去買這個，”還是再確認了一下，“給我的嗎?”

“嗯?！笔窍肫鹉翘焖龝灥?，醫(yī)生告訴他的話，“你營養(yǎng)不良，臉色也不太好?！?/p>

“是嗎。謝謝你啊?！?/p>

“感覺到不該對女生有的關(guān)心，景昔不自然地補充了一句：“我只是不想你再暈倒給我?guī)砀嗟穆闊?。?/p>

話是這么說，還是在預鈴響后告訴女生快點跟上自己。

林向南有猜測過，到底是什么讓景昔對她有這樣的轉(zhuǎn)變。記得她與他的初次遇見，他明明是那么排斥她，甚至嫌棄到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快上課的原因?qū)W生三三兩兩地在走廊里快速朝各自班級走著，還有怕遲到邊跑邊喊著“借過‘的。

林向南不乏一路背后都充斥著議論，耳旁偶爾可以零星地灌人“轉(zhuǎn)學”、 “和景昔走得很近”、“不知道什么來路”、“長得還挺漂亮”這樣的詞。

不知道是不是作為一個新生都該得到這樣從頭到腳的關(guān)注。

正式的上課鈴聲打響時林向南剛邁進教室，壓著“丁零零”的拖長音。自己沒有穿校服，和其他坐在書桌前抱團聊天的同學相比更顯得格格不入。

有女生在幾個人圍成的小圈子里突然換了話題，從“昨天我在我家樓下的飾品發(fā)現(xiàn)個發(fā)卡超級可愛”到刻意降低了聲音的”。快看，她來了，你們上學來的時候看沒看見……這樣的更讓人興奮的談話中。

隨著林向南身后進教室的是昨天跟她打招呼，妝很精致的那個女生，背著玫粉色的單肩包，在路過她身邊時故意撞了下她的肩膀錯身而過，馬上和那個小圈子里的人擺手：“我來啦?！?/p>

林向南頓了頓，盯著女生的背影再沒有任何反應地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隱約還聽到那邊八卦聲放大。

沒有收入眼底的，是剛加入那群女生堆里的新成員，那張聽到八卦后越來越寫滿怨恨的臉。

英語課上到尾聲，林向南的筆記上整潔的黑色字跡越來越輕，手指握緊筆身用力地在旁邊的空白紙上畫了幾道斷斷續(xù)續(xù)凹進紙張的斜線，原來是斷了油。而筆記本上，剛好抄到“remembe”這個單詞戛然而止。

年輕的老師畢業(yè)不久，暫時處于實習的狀態(tài)，在課堂還不夠老練。她把手中的板擦放下，才想起有事情忘記說了。

不得不在一片筆尖觸到紙張上“嗒嗒”響的氣氛里，清了清嗓子：“我要說一件事大家先放下手中的筆。”

開始有零星的腦袋抬起來。

“下星期我們有年級的評比，除了考試外每個班選出一個代表去參加演講和基礎(chǔ)的問答考核?！?發(fā)現(xiàn)講臺下有學生還在抄筆記沒有認真在聽，便抬起胳膊用食指的骨節(jié)敲了敲白色的寫字板，表情故意上升到很嚴肅，“壓底的班級會扣分，你們都知道這個年終分數(shù)多重要吧。”

“搞什么啊今天不就是星期五了嗎?”

“該不是老師忘記了今天才說吧?！?/p>

“我媽本來還要給我買最新款手機的，如果考不好估計要泡湯了呀!”

2

前后桌甚至斜對角的同學都開始交頭接耳地抱怨起來。

“那么——”年輕的老師兩只手分別撐在講桌上。

林向南的黑色水筆向下傾斜偏離桌面，掉落在地，彎身去撿時接在“那么”之后，女老師落下問句：“莫小菲，演講你準備推薦誰?”

拿起手中的筆坐直了身，才看到那個陌生名字的主人站起來。

那個喜歡埋在女生堆里打扮漂亮對誰都露笑臉的女生，沒有告訴她自己由來而心生不滿，今早故意撞她肩膀的那個，她就是莫小菲。

“老師，我覺得這是個鍛煉的機會每個人都可以被選去參加的?！蹦》铺鹛鸬卣f頭發(fā)上醒目的草莓發(fā)卡沒夾穩(wěn)似的抖了一下。

輪到了另一方發(fā)難環(huán)顧四周：“那，有愿意去的同學嗎?請舉手。”

場下意料之中的冷場，沒有一個人愿意去冒險這份沒有任何好處的差事。就算是演講成功好了頂多被夸獎幾句。一旦落到倒數(shù)，會被議論拖后腿不說，還會浪費自己的時間，沒準筆試都會出現(xiàn)偏差。

這是莫小菲心里最理想的場面，憑她這一年多對同班同學的了解一切都可以在她控制的范圍內(nèi)。

她朝老師有些為難地說：“英語課代表也碰巧請假一星期呢。

但馬上露出有靈光的表情，“不然，叫林向南去吧。”

教室里一片嘩然。

老師看向倒數(shù)第三排那個唯一沒有穿校服的女生，在被叫到自己名字時忽然抬起頭，有點遲疑地說：“林向南，是新轉(zhuǎn)來的學生啊?！?/p>

“可是老師，要給新學生一點機會嘛，不應該排斥她，她也是很有實力的啊?！蹦》茝那懊娴奈恢棉D(zhuǎn)過身，露出招牌微笑對林向南眨了眨眼：“林同學沒問題吧?”

這樣的畫面在任何不知道內(nèi)情的人看來都是太過于美好的畫面，漂亮學習好的班長，這樣善待，相信一個新同學，理所當然地該被那么多人喜歡著。

老師也帶著詢問的語氣：“本來應該你們班主任選的，我還沒來得及跟她打招呼。林向南你想去嗎?”

林向南看了眼莫小菲，她甜美的笑容放大了一圈。

大概是五秒鐘的沉默，她暗暗呼出一口氣，簡單地露出從容不迫的笑容回應，僅一個字做了回答：“去?！?/p>

這個字是對莫小菲說的。

“那我們?yōu)榱滞瑢W鼓掌。”莫小菲帶頭兩只手拍打起來，其他人也象征性地配合她。

林向南很清楚這是明顯的挑釁，莫小菲選擇她是有意想要看她鬧笑話。如果說不去，不僅老師會難堪注定會被其他同學議論成“不合群的轉(zhuǎn)學生”。去了，真的落到倒數(shù)，她便會在別人面前露出招牌表情，假裝為她辯解：“當初是我選向南去的啦，她也不想這樣結(jié)果嘛，都怪我。”

重點是，林向南并不想低頭?？v然莫小菲在完全不了解她的情況下打著如意算盤很有信心讓她出丑。

“為什么選我，”在洗手間的水池旁，林向南按壓著手下的洗手液。

相隔兩個水龍頭的另一邊，莫小菲對著鏡子把散落在肩膀后的鬈發(fā)整理到更可愛的角度：“因為喜歡你啊?！?/p>

手掌在有些冰冷的自來水下相互纏繞了幾遍，又轉(zhuǎn)到烘干機特有的溫熱的風下：“是嗎?”向前走了幾步后，停留在與莫小菲平行的角度，鏡子里的映襯著的是兩張表情不相上下的臉，“那就繼續(xù)喜歡下去吧?！?/p>

“呵?！彪y得地輕笑。眼前的背影出了門，向左邊拐了個角，消失在莫小菲的視線呈，她在低聲詭異地說了“當然”后，迅速假裝有些責怪的嬌氣喊著：“我說趙靚靚你還要在廁所里蹲多久?”

某個門把手位置上黑色的紅色標志“嗒”地一下轉(zhuǎn)換成了綠色，叫趙靚靚的女生把格子裙擺往下拉了拉：“這不是出來了嘛?！?/p>

“放學陪我去逛街啊，明天放假哎?！?/p>

“你還真是壞呀?！壁w靚靚使了個眼色。

“哪有?”把粉色的唇膏塞進包包里，“快走啦。”

“少來啦，你想什么我還不知道?！迸熘氖?，“不過我看林向南也不是那么好惹哎?！?/p>

用了個‘也’字，深知旁邊的女伴最善于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她活該啊?！笨吹接袆e的女生進來很輕巧地就轉(zhuǎn)了話題，“我買了新的電影碟，晚上你要不要來我家看啊?！?/p>

“要!”

3

廣播操預備鈴聲在過于空曠的操場上空盤旋，林向南安靜地站立著，看身邊來來往往穿著同樣制服的學生尋找班級的方向站隊他們的臉在打量自己身上與之風格反差的衣服后又匆匆地帶過一陣風走過，把她在漸漸整齊的隊列里襯托得更加像一個局外人。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冬天有要溜走的跡象。

北方的空氣總是與干燥有關(guān)，風里夾雜著一點土氣，就算到了春天也不會像書中所講的那樣夸張。鳥語花香，萬物復蘇，勃勃生機這些都是帶有局域性的描寫，騙小孩子的。

景昔站在公交車的站牌下，單車就停在旁邊。他想了想還是從黑色的制服褲兜里抽出手機，“啪啪”地按著散發(fā)藍色光的鍵。幾秒鐘后，屬于電話薄里的小箭頭一直向下拉在看到那一條聯(lián)系人名字帶有顏色的字體后，景昔的右手拇指向前一推，在手機鍵盤中間的“OK”鍵下了重力。

林向南從儲備室出來，還在想剛剛和老師的對話，手機就在上衣兜里劇烈地振動泛起未讀短信的光。

這是楊芝芝送給她的，夏普最新款。

翻開手機蓋未讀短信的框跳出來。

發(fā)件人，景昔

要一起回家嗎?

林向南按著手機鍵，跳動著的光標停留在“好”字之后，又被擦掉清空，變換成，我有事想處理下，晚一點回去。

短信發(fā)出去還沒將手機的翻蓋扣下，光線又亮起來，好。

另一端，景昔將手機放回褲子口袋，挎好背包右腳踩下踏板，逆著風漸漸消失在暮色里。

所謂的“有事想處理下”就是

林向南措了兩站的公交車，在偌大的書城里，終于找到“詩集散文”這樣掛在棕色書架上的白底藍色的標簽。

她站在屬于泰戈爾的一排文集前，從左至右，《暮歌》《晨歌》《心中的向往》《金帆船》《最后活著，還是死了?》?？吹綍ど系念伾菓雅f的黃色，正中間是傾斜下去的三個字“飛鳥集”時，林向南帶著釋然的笑伸手拉過它的上角，把它從周身的書中抽出來。

“你的興趣還真是夠哲學啊。”

林向南聽到身后不遠處有這么輕佻，但帶有磁性的聲音響起，微微停頓，又低下頭翻手中那本《飛鳥集》。

“林向南同學?”尾字故意拉長了音，問句的聲調(diào)上揚。

林向南怔了怔便轉(zhuǎn)過頭看到的是一個身穿D中制服的男生，雙手插進褲兜里，很隨意地站在那里。林向南看著他嘴里嚼著口香糖，偏棕色的頭發(fā)下，左耳有一枚黑色的耳釘閃得深邃亮晶晶，感覺有那么一點點眼熟。

“是叫我嗎?” 站在對立面，她皺了皺眉，還是再次確認了下。

“在這個書區(qū)里的只有你一個人好吧。”樣子里有玩世不恭的成分，隨即饒有興致地穿過她，修長的手指在泰戈爾那一排書下敲了敲，發(fā)現(xiàn)是中英版的，嘴角不禁扯出笑，“難道是臨時抱佛腳為了參加那個演講作準備?”

“你怎么知道?”林向南抿了抿有些干澀的嘴唇，本來這般不討喜的話從男生的口中說出來，反倒多了些特別的味道。

“我怎么會不知道呢。”因為長相好，所以說出這樣的話也不會讓人覺得厭煩，“在這個時候買中英譯文不是跟演講有關(guān)那才怪，不過你的格調(diào)倒是很高，居然選泰戈爾的詩集?！?/p>

“我問的不是這個?！彼⒅娇丛绞歉杏X在哪里見過的臉，“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說?！蹦猩鷮擂蔚脑捳Z散發(fā)著不可思議和不著痕跡的不滿，“你該不是想說沒見過我吧?”

就是白駒過隙的瞬間，林向南腦袋里“嗡”地閃過一個畫面。

在她感覺路程漫長的車廂里，穿著干凈帥氣的男生不小心絆到了某個旅客的腿上，直直朝她的方向摔過來，最后打在了旁邊那個邋遢的中年男人身上。模糊的印象里，他有些冷漠的臉一直埋在噼里啪啦響的手機上面。

僅此那一次相見而已火車停在陌生站點三次后，他便拖著簡單的拎包掉轉(zhuǎn)方向去了別的車廂。

“我是你同學哎?！币娝龥]有答話，男生無奈地說，“D中二年級(9)班，你后桌的后桌?！?/p>

一直以來是被關(guān)注被眾多女生喜歡的男生，第一次在兩個人如此近距離的座位下，不被對方認出實在有點魅力打折。

“我不太注意班級里的同學?！逼届o的回答下，心里是騰空而起的難以相信的驚訝，這就是命運嗎?林向南并沒有提起那天在火車上的初次相遇，亦還沒有達到一定的好奇想要和他攀談那次旅程他是去了哪里。

有關(guān)來北城之前的一切，最好永遠都不再有人知曉。

問題是，現(xiàn)在屬于什么狀況?

“你這個人，真的怪?！弊チ俗ヮ^，“沒見過你這樣的女生，看著有點內(nèi)向吧，嘴巴還挺厲害。”

眼看著她拉直了臉拿著書要走的樣子，男生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連忙打圓場：“不是生氣了吧，”

依舊沒有理他。

“喂!”追上去，下意識地用手輕輕拉了拉女生的胳膊等對方扭過頭，眼神可以用“莫名其妙”來形容時，男生才匆忙放了手。

“你到底是來這里干嗎?”林向南把書放在收銀臺上，“就只是打個招呼告知我我很奇怪嗎?”

“哪有，我是來買漫畫的?！闭f著才恍然大悟，“你等我一下啊，我光顧著和你說話還沒買?！?/p>

4

林向南嘆了口氣男生已經(jīng)速度地跑去找漫畫了她手晃了晃，對目光花癡的收銀員說：“我要這本?！?/p>

“你和他認識就等著一起付錢啊，還省事。”所謂的收銀員也就20歲左右的年紀，靠在椅子上有點不情愿，并沒有抬手拿掃描器的意思。

“我和他……”

完整的語句還沒有說完，林向南就聽到喘息聲。男生輕跑過來，手中拿著本雜志：“一起結(jié)了吧?！?/p>

“不用的我自己付就可以了?！闭f著準備從零錢包里找錢，被男生及時制止：“我從沒有讓女生拿錢的習慣，就我來吧。”

淡淡的舊黃色詩集和雜志上五花八門的標題實在是不搭，眼前那個收銀員這次倒是很麻利地結(jié)了賬。更是翻了個白眼給她，意思是說：推辭什么啊，假惺惺的。

“這個，不是漫畫吧?”

“是啊，最新一期沒出，我就買了足球雜志?！?/p>

“是這樣啊，那，謝謝你?！彼姆较驌P了揚手中的書。

抬起左手，上面的時針停留在“?”的位置，而分針，緊挨著它馬上要并為一條斜直線，距離景昔發(fā)短信給她已經(jīng)過了一小時了。男生還跟在她身后路燈下，林向南每走一步都會踩到男生被拉長的影子。

“跟蹤我?”

“哈?有這么光明正大的跟蹤?”男生走上前，保持與她平行的位置個子高了她大半個頭，“我送你回家吧?！?/p>

“我不要。”林向南在他話音還沒有落下時就順勢頭也沒抬地拒絕了。

夜晚的氣溫還是那么涼，她不禁縮了縮肩膀。

馬路上的行人在橘黃色的燈光下冷清地一晃而過，相呼應的，來來往往的車子在紅燈過后，“嗖”地又開始向前行駛。

這是一個相互漠不關(guān)心的世界。

更多的，潮濕，陰暗，被吞噬得完全無法將愛生根發(fā)芽。

“你的校服?已經(jīng)被你班長取走了啊，她沒有事先給你打招呼嗎?”

“是什么時候呢，我還沒看見她?！?/p>

“就下午的時候吧，她說會轉(zhuǎn)交給你的。”

“這樣啊。謝謝老師了。”

下午的時候啊

明知道自己沒有校服會在所有學生中顯得特別，加上轉(zhuǎn)學生的身份，想要自己更加特別一點。

這就是莫小菲，做這樣的舉動絕非好心。

她只是晚一步去儲備室，不明就里。

其實沒有人會關(guān)心她為什么沒有校服可以穿，為什么從南方轉(zhuǎn)到這所學校，還在高二這樣敏感的時間段。

之所以會引起一小部分的議論，是源于人無窮無盡的好奇心。

因為不了解，就會有一種侵入境內(nèi)的恐慌。想要知道你的家境，你的學習狀況，你吸引人的特長，你的性格是平易近人還是冷若冰霜。

如若你有哪點超越了誰或是得到本該屬于對方的夸獎，女孩子骨子里的忌妒心會像氣體一樣無窮擴大。表面上的友好依然在，內(nèi)心里卻恨不得你快一點消失，越遠越好，嚴重一些的會上升到，你怎么不去死呢?

不論你在哪里只要你身邊有女生這樣的團體在，就一定會陷入這樣不自知的困境。

除非，你普通到一無是處。

“林向南，我真的很奇怪，為什么你和其他女生不一樣。”男生的表情認真起來，“尤其是對人或者事物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p>

“難道碰到長相好看點的男生就要頭腦發(fā)熱地犯花癡嗎?”雖然眼前的男生，不能用含蓄的“好看點”形容。他是屬于偶像劇里?？峒墑e的男主，或者，比單純的?？岣嗔它c內(nèi)涵?

“呃……”被意想不到的回答噎住。

“你家是往這邊走的?我有個朋友家也是這個方向哎?！庇趾蠒r機地找到了新話題。

女生卻當這句話是故意尋找話題瞎編的，停站在一個點，悶悶地說：“我到了?！?/p>

“你是不是走錯了，”男生認真地皺起眉頭。

倒是引來了林向南的疑問：“你這個人……又不知道我在哪里住怎么會知道我有沒有走錯?”

忽然，在二樓陽臺上的金毛犬木木跑到圍欄前興奮地搖起尾巴，嗷嗷叫著，緊接著，林向南就看到景昔穿著格子襯衫的上半身。

“陳宇哲你站在那里干嗎呢?”景昔本以為他像往常一樣來找他說些最近的八卦順便討論下足球什么的而叫喊聲過后才瞄到他旁邊站著的是林向南表，表情一瞬間不自然地僵掉。

林向南心思敏感，很快就反應過來。

當聽到景昔喊這個一路跟她來的男生名字時，第一時間就是心一沉，糟糕了。

本來以為那句“我有個朋友家也是這個方向哎是為了跟她多走一段的把戲以為是大眾用濫了的隨口編織的謊言，卻不想是真的。

所謂的朋友，這么湊巧的，是景昔。

名叫陳宇哲的男生朝景昔擺了擺手過后還是轉(zhuǎn)過身，疑惑地再次問了句：“你看你是不是剛轉(zhuǎn)來這里不熟悉走錯路了?這是我朋友家啊?！?/p>

下期預告：

向南到圖書館借了《飛鳥集》，景昔在幫忙翻譯的同時：“因某句話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向南的情景。連同她暈倒之后，聽醫(yī)生說著關(guān)于“營養(yǎng)不良”，“滿身傷痕”的詞句后涌現(xiàn)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