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劇創作與編導占據了呂國泰老師大量的時間、精力,豐富了他的生命質量和人生內涵,也給他帶來了莫大的快樂。呂老師甚至自稱“戲奴”,甘為戲劇而付出的形象莫過如此,難得有此情懷,人生的得與失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前不久,接到呂國泰老師的電話,得知由他創作的,曾經榮獲首屆“全國戲劇文化獎”的話劇小品《如此智慧》,被央視“周末喜相逢”節目組相中,他將率劇組全班人馬赴京演出。這個消息既突然也很正常,就我所知,只要是和戲劇沾邊,任何事情發生在他身上都不奇怪。
呂老師熱愛戲劇,一生與戲劇結緣,集編、導、演于一身,還是一家劇社的組建者。如果時間往前推,在上個世紀70年代,他還擁有一個特殊身份——工人劇作家,說他從職工之家走向全國舞臺,一點也不夸張。呂老師一輩子沒有離開企業,盡管他有無數次機會調離企業,到文化單位從事藝術專業工作,但他卻一直“業余”到了退休。而退休之后,戲劇才真正成為他的“專業”。
今年春節回家,與呂老師有約,在他組建的“康盛”劇社見過一面。盡管來去匆匆,印象卻很深刻,呂老師沒什么大的變化,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健康爽朗,眼睛依然明亮,酒杯照常舉起,這哪像個70歲出頭的人呢?我仿佛回到了長江邊上,那座磚木結構的老式辦公樓里。
當年,我踏上文學這條崎嶇之路,和呂老師的鼓勵與支持是分不開的,他是最初關心我成長的師長之一。應該說,他對我的幫助是無條件的、發自內心的。1990年,我去東北進修一年,這個機會也是在他努力爭取下得到的,進修期間他去東北開會,還約我輾轉見面。二十八年一晃而過,一幕幕往事如潮襲上心頭。時至今日,我寫了差不多有三四百萬字的作品,專門寫他的這還是第一篇。在我離開家鄉的歲月里,回憶成為我生活的重要內容,我一直打算寫一寫他,很多次動筆又擱下,覺得很多感受是文字難以表達的。當我知道呂老師的戲劇作品集,將由中國戲劇出版社出版的消息,真是由衷的高興,心想,這篇文章是非做不可了。
是文學把我和呂老師聯系在了一起,因此,一談到創作,我的思緒馬上就會活泛起,呂老師也是這樣。在現實中有所發現和觸動,就會引發他的創作沖動。我非常清楚地記得,呂老師作品的很多細節,直接來源于生活?!独鎴@拾貝》里的主要劇作,我以前陸續讀過,也在舞臺上看過表演。但是印成書,拿在手里翻閱,感覺還是大不一樣,我想,這還是源于人與人之間的情感關系。這些作品與我的生活有著某種隱秘的關聯,甚至見證了我的成長,讀到某處,我馬上就會連帶著回憶起很多細節,并聯想到自己的人生軌跡,一連串的事情立刻在腦海中浮現……
發表于《江蘇戲劇》的獨幕話劇《尋馬記》(與李曉濃合作)曾經獲得江蘇省職工小戲創作、演出雙一等獎,是鎮江戲劇創作史上的代表性作品之一。這部作品可謂神來之作,實際上是他多年生活和藝術積累的結果。呂老師的作品和專業戲劇家有所不同,有他自己的特點,這和他早年的生活有關,他熟悉多種戲劇樣式的表演與創作,特別對曲藝有所研究。因此,他的作品給表演者留有充分發揮的空間,風格幽默、詼諧,人物性格豐富、飽滿,身上“戲點”很多,吃不透的演員會感到有表演難度,而有功力的演員則會覺得很是過癮。
不僅僅是創作,呂老師很多劇作的排演,我也是第一批觀眾。由于呂老師身上的戲劇知識雜糅、多元,就連我這樣不懂戲劇的人,也看得出來,表演他的作品,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往往具有挑戰性,如果再缺乏生活積累,很難入他的戲。作為編導,他和演員討論劇本最大的特點就是直接談生活,比如說,他指出某個演員對角色拿捏不準,會這樣問:你昨天和朋友見面是這樣打招呼的(他做了個示范動作),怎么今天一到臺上就不是那樣了呢?或者,他會用獨特的方式提醒演員:和朋友喝酒應該是這樣(一個動作),和老丈人喝酒應該是這樣(又一個動作),同樣的酒,同樣的酒杯,動作和神態是不一樣的。你仔細想想,哪里不一樣?為什么不一樣?
除了創作,呂老師還改編和輔導了多部戲劇作品的排演,特別是在退休之后的七八年時間里,依靠民間力量組織了劇社,大小演出每年不下百余場,得了不少上檔次的獎項,培育了一批戲劇表演新秀,為地方文化事業的發展做出了貢獻。我盡管身在異鄉,偶遇故交,不免會打聽他的情況,每每總有好消息傳來,讓我感到欣慰。戲劇創作與編導占據了呂老師大量的時間、精力,豐富了他的生命質量和人生內涵,也給他帶來了莫大的快樂。呂老師甚至自稱“戲奴”,甘為戲劇而付出的形象莫過如此,難得有此情懷,人生的得與失也就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