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交織著詩性與理性的事業中前行

曾經多次和顧海平校長聊有關基礎教育的話題，聽他講他的“生涯規劃”課程，從中能強烈地感受到他是一個在教育追求上有點理想主義色彩的人。他自己也認同這一點，“可能是學語文出身，浪漫主義的文學作品讀得較多的原因吧。”他常常笑著這樣自我解釋。不僅如此，他還希望學校的教師也要時時充滿激情，要有點理想主義，“只有充滿激情地工作，你的專業發展才能走得更快更好，教師只有帶著理想情懷，才能夠影響和引發學生對未來充滿理想和美好的向往。這個社會太功利和短視，如果連我們的教育都不能讓學生有美好理想的向往的話，那真是這個時代的悲哀。”做教育工作本來就應該是充滿激情的，因為教育是面向未來的事業。從某種意義上，我們甚至不妨說，這種教育上的理想主義是一切教育理念和教育智慧生成的精神源泉。

在江蘇省錫山高級中學實驗學校工作期間，顧校長把“為學生的終生發展奠基”具體化為四個階段性的素質培養目標，那就是“有積極的參與熱情，有良好的行為習慣，有較強的合作意識，有健康的興趣愛好”，細細辨析一下，這都是一個人未來理想人生的組成要素。“積極的參與熱情”強調的是一種積極的人生態度和敢于嘗試的勇氣；“良好的行為習慣”是一切立身行事的基礎，也是教育要關注的基本命題；“較強的合作意識”既是針對了獨生子女的“先天不足”，也是成就事業的必要條件；“健康的興趣愛好”更是為著未來生活增添健康、快樂的色彩。到了洛社高級中學，他又把學生的階段發展目標確定為“志存高遠，積極有為”，“志存高遠”強調的是努力有方向，追求有目標；“積極有為”強調的是有積極向上的情態，有圍繞目標不斷努力的行動執行力。而在他的辦學邏輯當中，他總是圍繞著“培養什么樣的人”和“怎么培養人”這兩個教育的根本命題來開展工作。為了培養學生積極的參與熱情，他在學校里開設了各種有意義的活動課程，從校園內的愛心義賣，到社會上的慈善募捐，從社區實踐的學分制，到一年一度的“人人有一手”展示活動等等，無一不是牽動著孩子們的參與熱情。他通過推行“同伴成長計劃”，讓在省錫中實驗學校的孩子們“人人擁有好伙伴，人人成為好伙伴”。他通過開設各類興趣選修課，為孩子們埋下興趣發展的種子。讀他的《追求有價值的成績，創造高質量的職業生活》（《江蘇教育研究》2006年第2期）一文，你就能夠理解，他的確是努力把為學生創造高質量的學習生活作為自己的職業使命。在這樣的環境里成長的孩子怎么會不快樂，怎會不眷戀他的學校生活。難怪乎當顧校長調任洛社高中校長后，第一次在教學區巡視，許多畢業于省錫中實驗學校的學生都驚喜地從教室里跑出來，圍在他身邊，歡迎他再次做他們的校長。我想，只有一個真正為了孩子健康成長快樂成長而辦學的校長，才會有這樣特殊的“禮遇”。

目前，顧校長正在洛社高級中學推行他的“生涯規劃課程”，這個課程的核心價值觀是為學生積極人生奠基，其基本的課程內容是指向于培養“志存高遠，積極有為”的素質目標。我們經常說要培養有理想的人才。什么是有理想？我認為，有理想與其說是一種人生境界，不如說是一種人生習慣，也就是一個人要時時記得自己的努力目標是什么，并且要有朝著目標努力不輟的行動執行力。而洛社高中的生涯規劃課程，正是讓學生通過相關課程內容的學習，通過相關課程活動的體驗和感悟，了解自己的個性氣質和興趣愛好，明晰自己的發展目標，合理制定自己實現目標的階段步驟，明確階段任務，并在目標向往和不斷的成功體驗過程中，逐步培養努力向上的積極情態，以及合理規劃和管理自己的學習生活的行動執行力。當然，作為一個對教育有著深切理解和豐富實踐經驗的校長，顧海平不是把這一課程美好愿景停留在語言描述狀態，而是著眼于實際的課程推進——在校內構建課程推進機制，包括成立以“生涯規劃部”和“家校聯絡部”為代表的課程策劃和實施部門，構建“伙伴共進小組制”和“導師制”作為課程推進的基本平臺，努力開拓學生主動發展的外在動力，初步構思課程內容的基本框架，利用每周一節的“生涯規劃課”和其他可利用的機會設計并開展了各種主題活動，并以子課題招標的方式，針對初步實施過程中遇到的問題進行集中研討和攻關，初步構建基本的評價制度來引領和保證等等。通過這種種課程形式，我們分明能夠感受到顧校長在努力把他的這些教育理念轉化為具體的辦學舉措。

正是這種理想主義情懷下的對于教育所抱持的激情，使得顧校長對于具體的教育行為有著深刻的體察，在辦學過程常常會有閃爍著教育智慧的理念和思想。“讓學生在體驗成功中走向成功”，這一實踐策略強調了學生學習內動力的來源；“努力就有希望，行動就有可能”一度成了省錫中實驗學校的流行語；“方法只有固化成習慣以后，才會收到長期的效果”，這一句話引導著許多教師去把學習方法指導轉變為學習習慣訓練；“讓學生聽話不如讓學生感動，對學生說教不如讓學生體驗”，這一理念引導著許多教師把教育的注意力放在教育活動情境的精心設計上面；“教育的最高藝術是激勵的藝術”，這一觀點使得“激勵”一度成為他所在學校的班主任工作研討的主題詞。在他的《學會發現——教師專業發展的另一種歷練》（《教育研究與評論》2009年第9期）一文中，他把教師的角色作用分別用專挑問題的“醫生”和專門發掘和表現審美情趣的“根雕藝術家”進行比較，既別具一格，又發人深思；他把教師最本質的專業素養認定為對于學生的發展潛能的發現能力，這在應試思想泛濫，教師眼中只有分數和試卷的當今基礎教育界，確是一個獨樹一幟的觀點。他對于發生在校園內各種大大小小的事件似乎有著特別敏感的教育洞察力，他在學校田徑隊取得區田徑運動會“五連冠”以后，除了專題講話，開會表彰，媒體宣傳外，還通過總結經驗，提煉思想，不僅有了后面連續“十連冠”的佳績，而且使得每年的區運動會上的榮譽獲得成了鼓舞全校士氣的重要抓手；他可以從學生問卷中對于教師上課行為評價的反饋中抓住契機，引發全校性的“學生歡迎怎樣的教師”大討論，并一度引發校內教師學習社交禮儀潮；他可以從一個教師一次成功的評課獲獎中，闡明團隊協作對于教研組建設的意義，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增加這些普通事件的“教育附加值”（《增加校園事件的附加值》，《江蘇教育研究》2008年第一期）。

顧海平校長對于教育有這樣的理解：教育是交織著“詩性”和“理性”的事業。教育需要“詩性”，因為它使人充滿激情，充滿對美好愿景的向往，也能常常帶來富有創意的辦學靈感。教育更需要“理性”，它能使人立足現實，踏實穩進，驅除浮躁。祝愿顧校長和他的團隊能在交織著“詩性”和“理性”的教育事業之路上，走得更好，走得更遠。

（金連平，《江蘇教育研究》雜志社社長，210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