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賀卡店挑選生日賀卡——走過來一位小伙子和我說起了話。
“今年你送給父親什么禮物?”他問我。
“我父親在1998年就去世了?!蔽艺f。
他顯然很尷尬,說:“哦,對不起。我只是隨便問問?!比缓罄^續(xù)他的話,“因?yàn)槲铱偸呛馨l(fā)愁,不知道給我父親買些什么好。不是他應(yīng)有盡有,而是無論給他買什么,到頭來都是放進(jìn)抽屜,一次他都不用?!?/p>
“我很理解你的感受,”我回答:“以前每到父親節(jié),我們就帶父親到外面聚餐一次,他在哪個(gè)商店停下,我們就在那兒買張賀卡送給他,雖然不是親手做的賀卡,可他還是很喜歡,后來他就自己挑選稱心的?!?/p>
“無論給他什么禮物,他總是那句話,‘哦,挺漂亮。又讓你破費(fèi)了!’”小伙子笑著說:“然后他就把它扔到一邊?!?/p>
“唉,現(xiàn)在這對我容易了,我只要給父親唱支歌就行了?!蔽覍λf。
“但你說過他早就去世了?!?/p>
“是的,可我心里對他還是念念不忘。”我說:“我給父親唱歌,是因?yàn)楦赣H常給母親唱起愛的歌曲。我是在美妙的歌聲中長大的,我要回報(bào)父親。”
“你在哪兒給他唱?”
“當(dāng)然是在他的墓地里?!?/p>
“哦?”他似乎半信半疑。
“每到父親節(jié)我都會去他的墓地。因?yàn)樗哪箍拷愤叄夷馨衍囃T诟浇?。我敞開車門,伴著自己錄制的CD盤,站在他的墓前就開唱?!?/p>
“你都唱什么?”他問:“《男孩丹尼》。這是他的最愛,他唱這首歌時(shí)總會流淚。”
“唱完了呢?”
“唱完了就上車回家?!?/p>
“你不認(rèn)為這很愚蠢?”他問,“我是說肯定會有人旁觀,他們看你會不會覺得很滑稽?”
“說真的,我從不管別人怎么看。是,我會看到旁邊有人觀看,但這是我給父親的禮物。他們送花,我送歌?!?/p>
“可是——”他跟我抬杠:“我不會唱歌。” “你不一定非得唱歌,”我對他說:“你的父親還在身邊,那就給他一點(diǎn)你的時(shí)間。陪他坐坐,聊聊天,趁你還有機(jī)會。問問他年輕時(shí)候的經(jīng)歷,哪年遇到你的母親,以及他的第一份工作,他最大的夢想是什么,這些你都知道嗎?”
他想了一會兒,手指夾著賀卡輕輕地上下晃動(dòng)著:“不,我不知道這些?!?/p>
“有你后悔自己不知道的那一天?!蔽艺f。
“我好好想想,我甚至不知道他最喜歡哪首歌?!彼f。
我對小伙子說:“找到它,然后買給父親。最好是和他一起唱。我的朋友,這將是你給他的最好的一份禮物。有一天,當(dāng)你發(fā)現(xiàn)給他買的襯衣、領(lǐng)帶都放在抽屜里沒動(dòng)過時(shí),你還有一份禮物可以送給他——給父親唱歌聽!”
摘自《課外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