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在波斯有一個力氣很大的摔跤家。一天,有一個去過印度的人告訴他說,在印度斯坦有一個摔跤家,力氣比他還要大。
這個波斯摔跤家覺得滅了他的威風(fēng),立刻決定去向那個人挑戰(zhàn)。他到市場上買了十萬磅面粉,裝在袋子里,頂在頭上,就出發(fā)了。
到了黃昏,他走到印度斯坦邊界的一個湖邊。他覺得又餓又渴,就跪在湖邊喝水,只一口就把湖水吸了個半干。他又倒出些面粉來,用剩下的水拌了一點(diǎn)面糊,拿來充饑,他吃飽后就睡去了。
有一只象每天早晨要到這湖里來喝水。第二天一早,它來喝水的時候,發(fā)現(xiàn)湖里的水全干了。
“怎么辦呢?”它自言自語地說。正當(dāng)它失望地走開時,發(fā)現(xiàn)那摔跤家正舒服地在湖邊睡著。它看見摔跤家的肚子很大,知道這湖水一定是他喝干的。
于是它非常生氣,跑去踩摔跤家的頭。
但是摔跤家只轉(zhuǎn)了一下身,說:“別那么輕輕地?fù)崮Γ@不會把我的頭疼治好的。”然后,他站起身來把大象攔腰一抱,包在氈毯里,掮在肩膀上,繼續(xù)上路。
他只跨了幾個大步,就走到印度斯坦摔跤家的土房前。他叫道:“出來吧,把我摔倒吧。”
結(jié)果出來的是摔跤家的妻子,她羞答答地回答:“他不在家,他到樹林里拾柴火去啦。”
“好吧,我一會兒再來,請把我給他帶來的禮物收下吧。”說罷,他從土房的墻外,把包著大象的氈包,扔到院子里去。
那位妻子叫喊起來了:“哎呀,媽媽,您看,您兒子的對手把一只耗子扔到我們房子里來啦。”
印度斯坦摔跤家的母親說:“沒關(guān)系,孩子,你就放一個耗子夾把它夾住就完了。”
波斯摔跤家把這些話都聽在耳朵里,心里想:“好,若是在印度斯坦摔跤家老婆的眼里,這么大的一只象只看成一只耗子,那么我在這摔跤家眼里,該成了什么東西呢?”
但他仍舊鼓起勇氣到森林里去找他的對手。才走了幾步,他就看見印度斯坦摔跤家頭頂著一千輛車重的柴火,正往家走。
他喊著說:“朋友,我聽見你的大名,特意從波斯來和你見個高低。”
印度斯坦摔跤家回答說:“歡迎得很,但是讓我們到城里的露天劇場去,在觀眾面前斗吧,比賽摔跤,若是沒有人喝彩,還有什么意思呢?”
波斯摔跤家說:“可是我忙著要趕回去,來吧,我們就在這里比算了。那邊有個老太太扭著來了,我去請她當(dāng)觀眾吧。”說著他就嚷:“老媽媽!請你站住,看我們摔跤吧!”
老太太回答說:“不行,孩子,我女兒把我的駱駝偷走啦,我正跑去追她。若是你們愿意在我手掌上摔跤的話,我倒可以一邊走著一邊給你們當(dāng)裁判。”
這兩個摔跤家就跳到老太太的右手掌上,在老太太翻山越嶺的時候,摔起跤來。
老太太的女兒從老遠(yuǎn)看見這兩個強(qiáng)壯的摔跤家在老太太手掌上拼命地苦斗,起先她很害怕,以為他們是她母親帶來抓她的兵士。等到她看出那不過是兩個摔跤家的時候,她就把她母親連這兩個摔跤家都抓住了,把他們和她趕的一百六十只駱駝,都捆成一包,頂在頭上,繼續(xù)走下去。
有一只駱駝餓了,把頭伸出包袱外面來叫著。老太太的女兒就從地上拔起一兩棵樹,丟在它嘴里當(dāng)草料來喂。
這塊土地上的農(nóng)夫看到了,就大聲喊叫起來:“有賊,有賊,捉賊呀。”
這女兒不高興農(nóng)夫跟她這樣搗亂,就把農(nóng)夫和他的田地,連牛、馬、犁耙一起包在氈毯里就跑。不久,她跑到一個鎮(zhèn)上,肚子餓了。她把一個餅鋪連這整個市鎮(zhèn)都包了起來,繼續(xù)趕路。最后她走到一塊地上,那里長著一個大西瓜。她口渴了,就把大西瓜剖開,把里頭的瓤吃了。然后她把包袱塞在西瓜皮里,枕在頭底下睡著了。
當(dāng)她睡著的時候,一場大洪水來了,把這個西瓜皮一直沖到海邊上。上半個西瓜皮掉了下來,從西瓜皮里跑出來了老太太、兩個摔跤家、駱駝、樹、農(nóng)夫、牛、馬、犁耙、做餅的人和許多別的東西。世界就是這樣開始的。
暖冰//摘自《文苑·經(jīng)典美文》2011年第3期,李寧/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