磧口行
顯然,月亮還停在黃河上,她從幽藍的褂子
探出金色纖足,輕輕踩在浪尖和石頭上
山坡,棗子咚地落地,有人在夢中走向老井
木桶沉墜,緊跟著是一枚樹葉敲進濤聲里
還能聽得更遠,呂梁山上一朵雛菊低微的囈語
對岸一兩聲狗吠間隔地送來,一孔孔窯洞的鼻息
夢,圍著波瀾打轉,一彎又一曲的河水睡不著
它把船,泊在秘密的石頭旁,等待謠曲的搬運
懷抱杏花村醉下來,頭上的白霜卻正滿
下圍棋的群星森嚴,又被一個人挪動,留在黃河邊
還鄉
奶奶家什么樣啊?
沿途兒子看著縣城的高樓和商業街問。
客車爬過一座灰色水閘,撲面的全是碧綠田野。
繼續向東,沉浮在一格格發亮的水田里。
路邊順勢也長出幾頂草棚,黑臉人在西瓜堆中向我們招手。
幾輛自行車也在飛,馱運的蔬菜鮮亮。我們都錯過去。
在速度掀起的黃塵中,挨近了一個白楊夾著的村莊。
后來,牛糞堆積的路口,我說,冬冬,這就是你爸小時候的家。
他仰臉瞇眼,在尋蹤那朵云還是高樓?
母親在田間還沒回,院落里的麻雀嘰喳喳。我坐下來抽煙,
隔著黑暗和塵土。小園里,兒子像多年前的葵花,陽光下金燦燦。
將進酒
墻,墻在墻里。抵擋住太平洋的酒量。
即使是酒肉和舊友,傾吐隔著新恨,
綿綿幾萬里的秋風,在小酒館的愁腸上瑟縮。
坐于井口,火鍋看天是熱誠的。
但,霜來了,大千云隱飛鴻,找不到一束蒼茫高枝。
乾坤里,最熱鬧的時刻,處處是劃拳和狗吠。我打手機,
動物園里一片咆哮聲。孤單和酒量只撥給落葉,
撥給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