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槍彈中的“王者”

　　哪種手槍彈是世界上普及程度最高、使用最廣泛的手槍彈？
　　哪種手槍彈是世界上生產國家最多、廠家最多、種類最多的手槍彈？
　　哪種手槍彈是世界上歷史最悠久、至今仍常青不老的手槍彈？
　　三個問題的答案指向同一個目標——9mm巴拉貝魯姆自動手槍彈……
　　
　　“王者”的誕生與影響力
　　自動手槍彈是彈藥家族中的后起之秀，直到19世紀末才隨著自動手槍的出現而登上歷史舞臺。雖然早期自動手槍彈口徑、種類繁多，但經過兩次世界大戰的洗禮，諸多手槍彈被淘汰，僅保留下來可數的幾種，其中就包括9mm巴拉貝魯姆自動手槍彈。該彈在誕生100多年后的今天，風頭依然強勁，是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的制式手槍和沖鋒槍用彈。有一些在二戰結束時并沒有列裝該彈的國家，也在數年或數十年后紛紛改為使用這種手槍彈。
　　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是著名的德國槍械及彈藥設計師喬治·盧格在德意志武器彈藥制造公司（Deutsche Waffen-und-Munitionsfabrik，簡稱DWM）工作期間的作品，因此西方也常稱其為9mm盧格手槍彈。
　　該彈的前身是盧格于1900年設計的一種7.65×21mm盧格手槍彈，與此同時，DWM公司推出了配用該彈的盧格M1900自動手槍，但未能引起德國軍方的興趣。不過一年之后，瑞士軍隊看中了該槍并大量采購，隨后其他一些國家也陸續采用了此種手槍和手槍彈。
　　1902年，喬治·盧格與德國輕武器委員會合作，開發一種9mm口徑的手槍及其彈藥，以解決7.65mm盧格手槍彈停止作用不足的問題。他將7.65mm盧格手槍彈的瓶形彈殼截短，并拉成直筒形，再裝上直徑和質量更大的9mm彈頭——這就是后來大行于世的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的雛形。“巴拉貝魯姆”（Parabellum）這個名字來源于一句拉丁文諺語：“si vis pacem，para bellum”，意即“如果想要和平，必須先準備戰爭”。
　　新彈于1902年設計定型，1903年，3支9mm盧格原型手槍被送到美國斯普林菲爾德兵工廠進行測試。德國海、陸軍分別于1904年和1908年正式采用該彈，一直裝備至今，廣泛應用在德國設計生產的各種自動手槍和沖鋒槍上。
　　該彈誕生后，其影響力超乎想像。早在1910年，意大利的M1910格里森蒂自動手槍就采用了減裝藥版本的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隨后又應用到了該國生產的沖鋒槍上。不久，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又被荷蘭和保加利亞等國采用。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后出現的新式自動手槍和沖鋒槍，絕大多數都使用了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到二戰前，它的使用范圍又擴大到比利時、捷克斯洛伐克、芬蘭、波蘭和瑞典等國生產的手槍和沖鋒槍。二戰結束后，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的影響繼續蔓延。到目前為止，這種槍彈已有超過70個國家廣泛裝備使用，并在至少27個國家大量制造，除成為北約的標準手槍彈外，也是公認的世界范圍內自動手槍和沖鋒槍使用的一種標準槍彈，是當之無愧的“手槍彈之王”。
　　由于該彈的起源是在德國，又以德國生產和制造此彈的時間最長、品種最多，因此本文對該彈的具體介紹將以德國的產品為主線，并附帶介紹其他國家生產、裝備過的經典型號以及一些特殊或少見的品種。
　　
　　德國各時期的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
　　100多年前最早出現的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和今天的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看起來非常相似，都使用直筒形無突緣彈殼，材質為黃銅，配用直徑較小的黃銅伯爾丹式底火，但最明顯的區別是早期的彈頭為錐形平底平頂式樣。
　　該彈絕大多數由DWM公司生產，生產編號主要有480、480B和480C，其中480和480B為早期使用錐形平頂彈頭的式樣，480C是后期采用圓弧形彈頭的08型普通彈。480和480B也是主要配用于盧格P08系列手槍，直至1915年被08型普通彈所取代，后者自此成為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的標準式樣，一直流行到今天。
　　一戰時期生產的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種類較少，彈殼材料基本為黃銅，二戰時期的產品彈頭種類明顯增加，彈殼材料也多樣化，并有一些專門供沖鋒槍使用的型號，底火和彈殼底部標記也與一戰時有所不同。在戰后的聯邦德國時期，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得以繼續生產、使用，并有了進一步發展。
　　一戰時期
　　一戰期間生產的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包括08型普通彈、空包彈和惰性彈。DWM公司內部將它們分別編號為480C2、480C3、480C4、480E、480H和480J。其中480C2為彈殼表面壓有縱槽的惰性彈，480C3為標準的08型普通彈，480C4為用來檢驗槍械供彈可靠性的專用試驗彈，其余的除480H為空包彈外，均為特種試驗槍彈。
　　標準的08型普通彈彈頭為圓弧頭平底式樣，鉛合金彈心，被甲由覆有頓巴黃銅的覆銅鋼板制造。彈頭圓柱部位直徑9.02mm，全長15.7mm，全彈質量8g，彈尖部弧形半徑較小，僅為2.5mm，相對于其他弧形彈頭手槍彈來說顯得略“尖”一些。這一尺寸和質量作為德國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的制式標準，一直沿用到二戰結束。早期產品的彈頭為了區別不同廠家的產品，在彈殼底部還壓上突起的字母。其彈殼與編號為480和480B的早期型號相同，為圓柱形直筒無突緣式樣，配用伯爾丹式底火，彈殼底部的2個傳火孔有一定的夾角。彈殼使用含銅約67%的黃銅板沖壓加工而成，彈殼全長19.1mm，底緣直徑10mm。直到二戰結束時，以黃銅為材料的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彈殼一直都保持這一尺寸。
　　08型普通彈配用Zdh 08型底火，這是一種采用黃銅外殼的腐蝕性底火，雖然具有腐蝕性，但制造比較簡單，因此一直使用到二戰結束。
　　08型普通彈使用一種直徑0.8mm、長0.8mm的淡黃褐色圓柱形多孔單基發射藥，具有燃速高、顆粒小等優點，德國生產的多種手槍彈都使用這種發射藥，其缺點是極易被引燃，加工過程中需要特別注意靜電影響。
　　08型普通彈的彈頭和彈殼采用過盈配合，彈殼口部不涂密封漆，底火周圍一般涂有黑色密封漆。
　　德國在一戰時期和此前生產的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普通彈均使用16發帶紙隔板的紙盒包裝。由于當時德軍的制式9mm手槍彈匣容彈量均為8發，每盒槍彈剛好夠裝2個彈匣。這種包裝盒在盒子的四角處有金屬板加強，表面貼有標簽，標簽上印有槍彈的型號種類以及底火和發射藥型號等信息。為方便打開紙盒，包裝盒標簽下有一個布帶，打開紙盒只需要捏住布帶，直接撕開即可。由于當時德軍陸軍和海軍使用的手槍并不相同，因此此種彈藥包裝還分陸軍用和海軍用兩種，一般可以根據包裝盒標簽來區別。后來在二戰時期，德國的巴拉貝魯姆手槍彈包裝雖然仍采用類似的設計，但取消了易開啟的布帶，紙盒和內部的紙隔板都有所簡化，標簽貼的位置也有區別。
　　一戰時期的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中比較少見的彈種是空包彈，后來才逐漸增多，如1920～1930年代之間，德國有若干家彈藥公司同時生產不同式樣的9mm空包彈，以POLTE彈藥公司生產的居多，另外還有DWM、GECO和RWS公司等。POLTE彈藥公司生產的空包彈有藍色木質彈頭、紅色壓縮紙質彈頭（包括多種長度和形狀）等不同式樣。DWM公司的產品采用圓頭空心紅色木質彈頭，彈殼底部標有“DWM K K 480 C”字樣，底火周圍涂有黑色密封漆。而GECO公司制造的空包彈采用圓頭紅色壓縮紙質彈頭，彈頭外形很接近08型普通彈，整個彈頭表面和彈殼口部均涂有紅色密封漆，彈殼底部無年份標記。RWS公司的產品中有一種彈殼無標記，還有一種僅標記有“9mm”字樣，前者采用帶預制破裂槽的木質圓頭彈頭，外形比較圓鈍，后者裝有紅色壓縮紙質彈頭。
　　
　　除普通彈和空包彈外，在兩次世界大戰之間還出現過一些專供槍械生產廠家用來檢驗產品供彈可靠性的檢驗彈。這類槍彈在其他國家一般是使用檢測不合格的次品彈頭和彈殼組裝而成，不裝底火。而德國的9mm巴拉貝魯姆檢驗彈是專門制造的，其彈殼內外尺寸與普通彈彈殼完全相同，但未加工出底火室，只沖壓出一個凹坑，與彈殼內部也不相通，彈頭外形與普通彈彈頭也是相同的。除了圓弧形彈頭外，還有彈頭為早期錐形平頂式樣的檢驗彈，但相對較為少見。
　　二戰時期
　　二戰期間是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發展的鼎盛時期，很多國家相繼將該彈作為制式軍用手槍彈大量裝備。這一時期德國研制和列裝了更多新的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彈種，由于沖鋒槍的廣泛使用，其中有一些是供沖鋒槍使用的新型手槍彈。彈殼材料更加多樣化，廣泛使用了鋼彈殼和鋼殼底火，大大減少了銅材的消耗。這一時期德國生產的巴拉貝魯姆手槍彈種類包括08型普通彈、08 Trop型普通彈、08 m.E.型普通彈、08 m.E.Trop型普通彈、08 S.E.型普通彈、08 S.E.Trop型普通彈、08 Xe亞音速彈、B 08高壓試驗彈、EX 08試驗彈以及EX 08K試驗彈等。
　　08型普通彈德國在二戰時期生產的08型普通彈與之前生產的普通彈基本沒有差別，只是彈殼和彈頭的被甲材料發生了變化，工藝更好，包裝也進行了適當簡化，以提高生產效率。其彈頭被甲材料有鍍鎳鋼和覆頓巴黃銅鋼兩種，而彈殼則有黃銅、銅洗鋼和涂漆鋼三種材料，彈頭與彈殼結合處都不涂密封漆。黃銅彈殼底部一般帶有“*”標記，鋼彈殼則為“st+”標記。黃銅和銅洗鋼彈殼一般配用Zdh 08型黃銅底火，而涂漆鋼彈殼則一般使用Zdh 08/40型鍍鋅鋼底火。黃銅彈殼底火周圍一般涂黑色漆，涂漆鋼彈殼底火周圍則涂藍色漆。
　　二戰時期的08型普通彈采用質量為8g的圓頭平底鉛心被甲彈頭，主要配用于手槍。該彈依舊采用了一戰時期就開始使用的16發紙盒包裝，但紙盒不再帶有布帶，每52個紙盒裝入一個大紙盒內，每個大紙盒共裝832發彈，每5個大紙盒由一個木箱包裝，共裝4160發彈。二戰中，由于手槍僅作為一種自衛用輔助武器，因此08型普通彈的產量遠遠小于其他種類的普通彈。
　　08 Trop型普通彈由于08型普通彈彈頭和彈殼結合部沒有密封漆，彈殼內部也未作防水處理，因此不太適合在潮濕環境下使用。為了提高08型普通彈的密封性，在其彈殼口部加涂了一圈密封漆，由此誕生了08 Trop型普通彈。該彈主要用于北非戰場及海軍部隊。
　　08 Trop型普通彈的彈殼有黃銅和銅洗鋼兩種材料，彈頭被甲只有覆銅鋼一種，配用底火全部為Zdh 08型黃銅底火，這主要是考慮到黃銅底火外殼相對更耐腐蝕。該彈彈殼口部密封漆有黑色和紅色兩種。此外，凡是彈殼口部涂紅色密封漆的08 Trop型普通彈，其底火表面都全部涂有暗紅色密封漆。
　　08 m.E.型普通彈該彈的全稱為08 mit Eisenkern型普通彈，意思是彈頭內含鋼心。該彈完全是為了滿足戰爭的巨大消耗而研制的，其彈頭鉛心被一個較大的蘑菇形鋼心所替代，其余部分用鉛套填充，因此大大節約了鉛的消耗量，同時鋼心彈頭比原來的鉛心彈頭要輕，初速會更高，在近距離內的侵徹能力比鉛心彈頭要好，但在稍遠距離上的停止作用要稍遜于鉛心彈頭。定型后的08 m.E.型普通彈廣泛用于德軍裝備的MP38、MP40等沖鋒槍。
　　1937～1938年間，德國POLTE彈藥公司共試驗了3種不同形狀的鋼心，雖然都能減少鉛的使用，但由于鋼心形狀和所需生產工藝不同，其實際效果以及生產裝配的效率也有較大差異。POLTE彈藥公司于1937年開始試驗第一種采用錐頭平頂圓柱形鋼心，全長12mm，鋼心質量約3.25g，帶有這種鋼心的彈頭外形尺寸與普通08型鉛心普通彈頭完全相同，只是質量降低為6.65g。為了包住鋼心底部，彈頭被甲的尾部向內有較寬的卷邊，將鋼心和鉛套牢固地包裹起來。不過經過試驗后，發現這種結構的彈頭裝配比較繁瑣，并且鋼心與鉛套裝配的同軸度會直接影響到射擊精度，鋼心外形不甚理想，彈頭侵徹力不佳。隨后在1938年，又研制出兩種不同形狀的試驗彈。一種是采用半球形頭部的圓柱形鋼心，鋼心全長12.4mm，直徑7.05mm，使用這種鋼心的彈頭外形尺寸與08型鉛心普通彈頭完全相同，彈頭質量降至6.02g左右。這種彈頭具有初速較高、近距離內侵徹力較強的優點，但由于鋼心的半球形頭部較難加工，而且彈頭質量減少較多，使得遠距離上的存能性能較差。另一種試驗鋼心為圓柱形，直徑7mm，全長9.2mm，這種彈頭的外形尺寸也與08型鉛心普通彈頭相同，彈頭質量為6.5g。經過試驗，發現這種形狀的鋼心具有良好的工藝性，而且彈尖部更容易變形，射擊有生目標時停止作用要比前兩種鋼心好，只是侵徹硬目標時的效果不及前兩種鋼心。
　　由于以上三種彈頭均存在一些問題，1939年，POLTE彈藥公司結合了這三種彈頭的優點，研制出后來被廣泛使用的采用蘑菇形鋼心的08 m.E.型普通彈，這一設計解決了侵徹力和停止作用的矛盾，同時鋼心的設計更加合理，因此持續大量生產，直到戰爭結束。值得注意的是，08 m.E.型普通彈起動研制的時間較早，這也從側面說明了當時德國已經開始著手為即將爆發的戰爭做準備了。
　　08 m.E.型彈的鋼心外形非常像蘑菇，鋼心全長13.2mm，質量約3.41g，整體外形尺寸與08型鉛心普通彈完全一樣。鋼心頭部完全充滿被甲的前部，鋼心下部的周圍及尾部則全部由鉛套填充，彈頭底部與08型普通彈一樣卷邊壓緊。由于鋼心直接抵住被甲頂端，在侵徹硬目標時沒有鉛套的阻擋，減少了能量的損失，而尾端的鉛套則會進一步沖擊鋼心，提高了其侵徹力。同時，鋼心和被甲內部完全貼緊，同軸度誤差小，有利于減小裝配誤差、提高精度。
　　正式定型后的08 m.E.型普通彈從1939年下半年開始大量生產，早期配用的是黃銅彈殼，彈頭的覆銅鋼被甲表面被處理成了黑色，同樣配裝Zdh 08型黃銅底火，底火周圍一般涂有黑色密封漆。隨著戰爭的持續，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消耗越來越大，因此該型手槍彈逐步開始改用涂漆鋼彈殼。后者根據生產廠家和生產年份的不同，除Zdh 08底火型外，也有使用Zdh 08/40型鍍鋅鋼底火的，還有使用Zdh 08/40型涂漆鋼底火的。
　　08 m.E.型普通彈還有使用銅洗鋼彈殼的，但非常少見，目前發現的只有POLTE彈藥公司在1940年生產過一批。這種銅洗鋼彈殼顏色偏紅，配裝Zdh 08型黃銅底火，底火周圍涂黑色密封漆，彈頭被甲也處理成了亮黑色。
　　這種帶有蘑菇形鋼心的08 m.E.型普通彈在生產一段時間以后，又對鋼心進行了改進，在蘑菇形鋼心下部外圈增加了4道環狀突起，改進后鋼心質量略微增大，彈頭外形尺寸并未變化，但質量略有降低。這種改進后的鋼心彈也稱為08 m.E.型普通彈，包裝盒標簽和其他方面均無特別說明，實際使用中二者的區別也基本可以忽略，可算作相同的彈種。目前國外彈藥收藏界一般將使用第一種鋼心的稱為08 m.E.“a”重型彈，使用改進鋼心的稱為08 m.E.“b”輕型彈。需要說明的是，這一改進并非為了簡化加工，反而增加了工序，德國為何要對原先的設計做出如此改動不得而知。
　　帶有鋼心的08 m.E.型普通彈彈頭質量降到6.42g左右，而裝藥量并沒有降低，因此初速相比08型鉛心普通彈有所增加。有資料稱其在用沖鋒槍發射時，初速可達450m/s，在巴拉貝魯姆手槍普通彈里是初速較高的一種，再加上其彈頭內帶有鋼心，因此具有較好的侵徹力。（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