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包奇遇

　　在英國廝混時發現，每到圣誕之類的打折季節，華洋群眾就會橫掃各大百貨公司和專賣店。場面之宏偉，若有改革開放前的國人穿越到現在，一定會認為社會主義在西歐勝利了。
　　搶包的“戰地直播”往往是常備節目。
　　“某品牌開門一個小時，就被中國人搶光了”；“某某限量版已經沒有了，在場都是中國人”；“今年XX大學的中國學生太狠了！進去就把貨全拿手上，不買先抓著，免得一下就沒了。”
　　我對搶包行為，一向鼻孔朝天不屑一顧。但有一年，架不住甜言蜜語，因為人在倫敦，勉為其難接下搶包重任。
　　出門前，對方千叮萬囑：“手要快，腦子要活，目光要準。不懂沒關系，打印出來給店員看，別多說。”
　　 為了香奈兒的某款機車包（奇怪的名字），首戰牛津街和麗晶街。進去之后簡直寸步難行。這些東西難道不要錢嗎？我滿心疑問。大媽、人妻、貴婦、御姐、蘿莉，不分種族、信仰、階層，無一例外，快樂地搶啊搶。自然還有很多如我一般表情扭曲痛苦的男人們。他們想去不遠處的蘋果旗艦店——那里也是人山人海。
　　兩個小時一無所獲，轉戰邦德街的香奈兒專賣店。周遭鄉音不絕于耳，儼然到了中國某北方城市的感覺。來自國內的幾支旅行團擠滿了店鋪，大家都興奮不已。男的自信滿滿，女的紅光滿面。在旅行團面前，我變得存在感極低。“對不起，我們賣完了。”店員用濃重的法式英語簡單地打發了我。趕緊電話請示對策，“最高指示”說：“殺奔哈羅百貨啊。”
　　位于騎士橋的哈羅百貨，是英國也是世界最富盛名的奢侈品百貨公司，早年號稱“從肯尼亞象到馬鞍無所不賣”，這里再沒有就徹底沒轍了。進商場還需一份地圖，否則會迷路。我暈頭轉向，好不容易找到柜臺，人太多，沒人理我。等了好一會兒，碰到一個母語為法語的店員，面無表情地告訴我“還有最后一個。”“最高指示”欣喜若狂，頻頻從大洋彼岸傳來“愛死你了”的聲音。
　　刷卡的時候我瞥了一眼價格，虎軀一震再震，2300英鎊！好在是幫別人買的。
　　幾次搶包后，我慢慢想通，國外的名牌，其實工薪階層大可消費得起。遇上打折季，比國內便宜太多，不買一點甚至對不起出國的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