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習慣,每月中旬,我都會打電話問候幾個不同的私募老朋友,一來了解他們的操盤動向,二來找牌搭子。上海私募圈經常有不同類型的聚會。
今年我發現了一個規律,基本每打10個電話必然有一個私募告訴我:“我已經清盤了?!泵慨斶@時,我就摸下腦袋,心想,難怪你已經消失那么久了。
不過,消失的私募并非都是清盤,也有像混沌投資董事長葛衛東那種,一到二季度就拋下一句“我覺得今年行情就這樣了”,然后去海邊打魚玩。
后來我才發現,原來今年是私募清盤高峰。
根據私募排排網數據中心統計,自私募教父趙丹陽清盤旗下兩只基金后,截至2011年6月23日,可查詢的歷年清盤的非結構化私募證券基金共有47只,今年達到了一個小高峰。
他們為什么清盤呢?
事實上,私募清盤并非外界想象的業績不理想。因為根據統計,從這些產品清算日的凈值分布來看,48.94%的產品凈值集中在1-1.5之間,凈值在1.5以上的有4.25%,而凈值在0.8元以下的產品有21.28%。正常清盤的產品有32只,非正常清盤的有15支,清盤的方式還是以正常清算為主。
我發現,有一部分清盤的私募不少屬于自我定位的調整。比如現任易方達基金海外投資總監的劉震,2008年回國時,一腔熱血創建了紅星資本,做起了首個量化陽光私募。據說他們幾個海歸量化派的華爾街精英,曾一起乘風出海,駕著帆船,欲在國內大有作為。當時,該私募產品募集資金不大,大約3000~4000萬元人民幣,做了大半年,劉震就宣布清盤,跑到了公募,做得極其順手,造就了首個國內公募量化專戶,又風光得意起來。
還有一種是不適應國內私募環境的成本壓力。原先智博方略董事長周貴銀私下與我說,過去做代客理財時,并無那么多條條框框,如今政策規定,無法宣傳,只好把大部分渠道費用都交給銀行。原本私募要從絕對收益中提取利潤,一旦市況惡劣,就難以應對渠道成本,所以當前很多私募都采取規模擴張的方法,然而,對于他們這類還沒形成明顯特色的小型私募而言,壓力巨大。
另外,還有一些當屬有為青年型。我曾經接觸過三羊投資的林少立,此人極為低調,做事有一套自己的原則。他在2010年初清盤時,就表示,不看好來年市場。這似乎有些像當年名噪一時的私募教父趙丹陽。雖然他遭到了外界質疑,說有可能涉案,但華潤信托已作出回應,確為林少立主動清盤。
當然,也存在一些被動清盤的私募,比如超過了警戒線,比如涉案調查。如好望角鄧拓這類,他可能沒想到自己從公募跑出來,還繼續深陷公募期“老鼠倉”調查,讓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私募產品更加雪上加霜。
今年清盤的私募多是為了給自己留下一條“活路”,比如發現自己凈值已經快到虧損20%的心理底線,索性趕緊退出,說不定哪天可以像“股托”趙笑云那樣,重回江湖。
不過,真正做得不理想的私募,反而像是非得證明一些什么,死也不放。
諸如近期私募圈子也出現了神奇“仙股”——原先曾稱作“三秦股王”的阮杰,掌舵的鑫鵬1期累計凈值截至6月25日竟然只剩下0.3124,縮水七成,由此被稱為陽光私募史上表現最差的產品。
還有一個是曾經被稱作女股神的李雅非,她曾在2009年初陷入一場“內訌門”,公司內部清理告一段落后也沒見產品業績有所好轉,至今凈值仍在0.5元~0.6元上下徘徊。
不過,今年確實是私募命運多舛的一年。不消說明星私募基金經理李旭利、鄧拓老鼠倉案進入行政處罰認定階段,地下私募殷保華、胡益三等紛紛被立案調查。
6月5日,上海一個陽光私募大佬——上海金鱗投資董事長吳盛不到40歲因病去世。原先風光一時的私募明星基金經理——石波、常士杉、羅偉廣、徐翔,姜廣策等,都不同程度地遭到輿論壓力,樹大招風。
畢竟現在不像2008年大熊,私募都在默默潛伏,輕倉靜候出擊的機會。今年這樣的震蕩行情,反倒讓不斷試盤的私募傷了又傷,尤為嚴寒刺骨,更是一場深刻的考驗。
據我了解,當前已清盤的私募中,不少人只想回避一時。他們希望等到政策環境成熟,市場有了長期走強的期盼,或是在自我修煉更上一個層次后重新回來。
或許,在未來的另一個私募重新沸騰的年代,已鮮有當年一擁而上的沖動,理性思維占據主流,行業有了新的秩序與提升。在他們回憶起今年集中洗盤的時光,留給他們的記憶中更多的,應當是一種休息的快樂,而非死亡。
好在,大盤開始反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