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銀廣夏的主人?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現(xiàn)在變得難于回答。
在破產(chǎn)重整的背景下,銀廣夏6.5萬余名小股東的命運顯然不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說他們是銀廣夏的主人,未免過于牽強。那么,債權人是銀廣夏的主人嗎?觀察此前一年的重組程序,債權人也只能說是一個配角。
當一個股權極度分散的公眾公司走向破產(chǎn)重整,“管理人”的權力變得異常強大,看起來更像是公司的主人——在銀廣夏的重組進程中,管理人引入了重組方,制定了重組方案。銀廣夏的股東和債權人有同意或者不同意的表決權利,同意固然很好,不同意則或走至法院強裁的境地。
銀廣夏的股東對此種境遇感到憤懣并非沒有來由:在管理人給出的重整計劃草案中,重整費用約為3500萬元。這筆費用實際上最終是由股東來承擔。股東因此也把管理人看做是自己花錢請來的“管家”,應該維護出資人的利益,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在股東們看來這個道理大概沒有什么問題。
但仔細讀了重整計劃草案后,股東們立時便怒了,因為如果以此方案重組,股東利益或有較大損失。故此,重組方案沒有在股東方獲得通過。
而管理人當然也高興不起來,因為經(jīng)過相當時間工作后,辛苦制定出來的重組方案卻面臨諸多指責。于是乎,管理人與股東的矛盾變得激化。
誰是銀廣夏的主人?銀廣夏那點事兒,誰說了算?
管理人從自身的視角出發(fā),很容易將公眾股東的反對解讀為資本的過于貪婪——不是嗎?既然你參與重組股的博弈,就要有“愿賭服輸”的心態(tài),哪怕股價腰斬,也得認命不是?
但這種解讀并非十分合理和無懈可擊,按照銀廣夏一名股東的說法:“倘若沒有更好的重組方和重組方案,那倒也罷了,股東既然參與重組股,那么風險本來就應該有所預期。但現(xiàn)在的問題是,整個重組方案出爐的過程,有太多可以指摘之處,股東承擔的并不完全是重組本身應有風險,而且承擔了一些人為因素引致的風險。”
重組方的引入過程之所以被業(yè)界詬病,首先就ENpU2HRvDb2GQqVq+V5vxg==在于“管理人”的身份:公開資料顯示,法院指定銀廣夏清算組擔任管理人,而清算組的成員構成為寧夏國資委、華安證券、北京市金杜律師事務所、北京中圖智業(yè)信息咨詢公司相關人士。
而此后擬引入的重組方寧東鐵路,亦是寧夏地方國資背景,最終就出現(xiàn)了“重組方與管理人之間存在著關聯(lián)關系”的局面。至為關鍵的是,重組方與管理人雖然都有著地方國資背景,但在銀廣夏股東的構成中,卻又沒有地方國資。
在上述的背景下,引入重組方的過程也成為公眾股東質(zhì)疑的焦點之一:寧東鐵路是唯一可以引入的重組方嗎?換言之,寧東鐵路是通過絕對公平公開的招標方式,擊敗其它競爭對手后引入的嗎?
回顧整個重組方的引入過程,難以作出明確的結論。而銀廣夏管理人方面也只是給出了一個結論性的判斷,表示“只有4家潛在重組方提交了方案,其中有2家公司的資產(chǎn)規(guī)模和盈利能力不符合要求;還有1家公司要求原有股東進行高比例讓渡股權,超過了‘原有股東讓渡比例不應超過20%’的心理預期。”
至于哪4家重組方提交了方案,各家方案具體內(nèi)容為何,其它重組方資產(chǎn)規(guī)模和盈利能力是否確實劣于寧東鐵路?判斷其中2家“不符合要求”的具體依據(jù)是什么?公眾股東能夠得到的信息實在過少,更談不上在具體操作上有什么權利。
管理人提出的“原有股東讓渡比例不應超過20%”的“心理預期”成為了引入重組方時考量的一個標準,亦被不少銀廣夏股東認為是無稽之談。
“讓渡比例不超過20%是誰的心理預期?是公眾股東的心理預期嗎?這個結論是怎么來的?倘若是貴州茅臺這樣的重組方來進行重組,并注入優(yōu)質(zhì)資產(chǎn),別說讓渡比例20%,恐怕讓渡50%的比例,公眾股東都不會反對。”銀廣夏股東之一的李先生如是表示。
圍繞著銀廣夏的破產(chǎn)重整,紛爭的各方仍不免要回到最初的問題,即“誰是銀廣夏的主人”?在進入破產(chǎn)重整后,管理人—出資人—債權人各方的權利又該如何制衡?
銀廣夏曾經(jīng)是中國資本市場上“造假”的代名詞,并成為了一個標本式的上市公司。而今,它又一次站在了風口浪尖之上,無論是破產(chǎn)重整最終走至法院強裁的境地,又或者是公眾股東通過聯(lián)合起來召開股東大會的方式扭轉局面,它無疑都將成為今后上市公司破產(chǎn)重整的一個“新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