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檸檬派》之好事多磨的校園劇

　　主要人物
　　高一女生杜小尹
　　杜的室友孟芳菲、高歌以及隔壁寢室的李冉冉、趙雪靈
　　班長男生成喆及其室友顧梟海、李晨旭
　　班主任語文老師司徒康，其他各科老師
　　杜的一干同學
　　杜的父母，家人
　　故事背景
　　高中校園，圍繞女生杜小尹和她的同學們的高中生活展開，故事始于杜小尹高一上學期，第一個寒假之前。
　　前情提要
　　本單元寫作主題詞“儒學校園劇”。儒學校園劇是學校自行開展的，以舞臺劇形式表現的校園文藝活動，將儒學的各種理念貫穿其中。
　　這個城市的天氣就是典型的冰火兩重天，太缺乏溫柔的過渡，酷暑的熱浪似乎剛剛揚長而去，凌厲的亂頭風就洶洶而至，不時把校園里各種不知名的落葉打向四方，有幾片落在杜小尹翻開的書頁上，讓她在瞪著葉脈研究半天后，突然發現自己只是托著書在“同心湖”旁無意識地踱來踱去了好半天，原來什么都沒看進去。“同心湖”在學校后山上的一個角落里，這有點煽情的名字不知最早是誰叫出來的，其實也不過是兩個稍稍相連的大水洼，在樹叢和小徑的襯托下，有了一點生氣。她溜達累了，沿著彎曲的小徑向下走了一小段，鉆進斜坡旁的小涼亭里，坐下來歇腳。斜坡盡頭正對著小涼亭的，是一個籃球場。
　　杜小尹從小不算是個非常好學的學生，中考前把父母擔心得要命，好在最終的成、績差強人意，雖然離頂尖還有不小的距離，但憑著她不錯的記憶力和考試運，還是勉強擠進了市里最好的高中。然后發現日子確實不好過，能來這里的學生基本上都是各路精英，無論學習還是其他方面，簡直高手如云，時不時就要讓她沉睡已久的自卑心暗暗爆發一下，好在杜小尹自認為是淡泊名利之人，對學習不求立功但求無罪，起碼可以保證不突破老爸老媽的心理承受底線。而且她愛好特多，參加了好幾個校園社團，樂此不疲地穿梭其中，認識了很多志趣相投的朋友，日子過得挺豐富。
　　這會兒讓她心不在焉的事就是她正在參與籌備的儒學校園劇，這是今年校慶藝術節的一個重要項目。而她是學校學生會的宣傳部長，自然得承擔相關的大小事務，要花費不少時間和精力去籌劃，但杜小尹很興奮，這事實在太有意思了。從編劇、選角、到排練、演出，都主要由他們這些學生負責，老師們反而成了他們的助手，這可是個大工程呢!校團委的鄭老師還對杜小尹說，這個活動不但能夠加深同學們對中國經典文化的了解，更重要的是他們可以借此鍛煉自己的社交能力，提早體驗與社會實際接觸的感覺。不過，這可不像說得那么容易，杜小尹知道，挑戰可是巨大的。
　　“杜小尹!發什么愣呢?”沉思中的杜小尹被一聲斷喝叫醒了，她向涼亭下望去，幾個穿著球衣短褲的男生大概剛打完球，頭臉上好像還熱氣騰騰的。她認出來有他們一班的，也有二班的，沖她喊的是他們的班長成喆。她笑著揮揮手：“想國家大事呢!”
　　成喆的寢室和杜小尹的寢室是聯誼寢室。杜小尹和她的室友孟芳菲、高歌以及隔壁寢室的李冉冉、趙雪靈這幾個女孩子相處得很好，一群人經常浩浩蕩蕩地同進同出，班里人稱“少女組合”，成喆和他們寢室的顧梟海、李晨旭也很要好，班里人稱“三劍客”。
　　成喆個子很高，算得上孔武有力，身板倒是不太像南方人，他是以全年級第一的成績考入二中的，進來就做了班長。“喆”字在電腦里有時候會分家成兩個“吉”字，難怪班主任司徒康第一次點名的時候，可能也是一分神，念了“成吉……”兩個字便戛然而止，盯著點名冊足有兩秒鐘，有人小聲接口“思汗”，司徒老師這才恍然改口“成喆!”，班里早已哄堂一笑。因為成喆的優秀，加此典故，他被起了個挺威風的外號“鐵木真”。
　　“對了”，杜小尹心想，“成喆的點子多，可以找他商量商量”。
　　
　　好事多磨的校園劇
　　陳蓉蓉
　　
　　“鐵木真鐵木真!”杜小尹急忙叫道，一蹦一跳地向那一幫男生跑過去。
　　“怎么啦，杜小尹?”成喆咕嚕咕嚕喝著礦泉水，另一手不停地擦著臉上的汗。
　　在這一幫男生中間，杜小尹對于身高的自卑感頓時像一團火一般地燃了起來。她抬起頭，像一株向日葵般對著眼前的這個男生。
　　“那個今年校慶藝術節的儒學校園劇……”
　　“嗯?……”成喆的臉變成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我想請你演孔子!”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也不知怎的就從杜小尹的嘴里蹦了出來。其實話一出口杜小尹自己也有些意外。
　　哪里有這么高這么壯的孔子!
　　“啥?”成喆剛灌進嘴里的礦泉水差點都噴了出來。旁邊的一些男生也都笑得前俯后仰。
　　杜小尹見話已說出口了，便以一種懇求的口氣對成喆說道：“班長大人!鐵木真……您就從了我吧。”周圍的男生笑倒一片。成喆的臉刷地一下紅了。便對杜小尹說：“我考慮考慮，晚上回復你吧。”
　　“好!”杜小尹笑成了一朵花，她心里明白：如果搞定了成喆，不僅孔子的角色解決了，而且其他的人員啊、經費啊等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想到這里，杜小尹不自覺地笑出了聲，回過神來才發現那一幫男生已經走了。有了成喆，這次的排演就等于成功了一大半。哈哈!
　　杜小尹一路跳著回到寢室，發現室友孟芳菲、高歌都在，杜小尹眼珠子一轉，她要把她們都收在麾下。“芳菲、高歌，你們知道么，校園劇的事情我請了班長來參加呢。”杜小尹得意洋洋地說著。
　　“那班長答應了么?”孟芳菲不緊不慢地問道。
　　“那……倒還沒呢，我請他來演孔子，他說考慮一下晚上答復我。”
　　哈哈哈哈，孟芳菲和高歌幾乎異口同聲：“哪有那么高大的孔子啊?”杜小尹著實被驚了下。隨后又自信滿滿地說：“他肯定會答應的!不信我們來打賭，如果他答應演孔子，那你們……你們也得參與這個演出!”
　　“好!他演我們就演!”兩個女生說道。
　　出了寢室準備去食堂吃飯，路上杜小尹腦子里依然是排演的事情，她為自己成功地拉來仨演員而高興，又為自己把賭注押在了成喆身上而有些不安，萬一他不答應……不會的不會的!杜小尹搖了搖頭，走進了食堂。
　　晚，自修室。
　　“杜小尹，給你的。”后桌傳來一張小紙條。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下午說的排演的事，我答應。不過李晨旭也說要來湊個數，可以不?他最愛參與這些活動了，你知道的。”看完成喆寫的紙條，杜小尹開心得一下子不曉得該回什么話，只寫了幾個大大的“好!好!”再把紙條傳回給成拮。
　　“成喆、李晨旭、孟芳菲、高歌，再加上我，總共有5個人了，差不多了。”杜小尹對著復雜的函數笑出了聲。
　　說干就干!
　　下課鈴聲一響，杜小尹便把一千人等叫出教室，在走廊上商量所謂的“國家大事”。
　　“成喆你答應過我的，你演孔子。”杜小尹開心得不得了。
　　“嗯。”成喆一點不猶豫地點頭。
　　大家驚異于鐵木真的爽快，卻也不約而同地看了看這一米九多的個頭，他居然演孔子!
　　“沒關系嘛，讓咱來樹立一個新時代孔子的形象也未嘗不可啊。”大家都笑了。
　　“那其他的角色呢，Ⅱ自來分配一下。”杜小尹說。
　　“可是排演的內容想好了么?不然人物都沒確定，我們怎么知道有哪幾個角色需要扮演。”李晨旭初中就排演過校園劇，想得就是周密。
　　“對了，我們去找找相關資料確定下排演內容，晚上短信聯系吧。”杜小尹對大伙說。“那大家把互相的手機號記一下吧，方便聯系!”“好!”五張小卡片，五個人的手機號。
　　完事之后，第二節晚自修的鈴聲響了，五個人，會心地一笑，進了教室。
　　一切都很順利。
　　晚上回寢室，三個同寢室的女生決定繼續奮斗，杜小尹給伙伴們沖了咖啡。高歌從包里拿出她小巧精致的上網本，打開，三個女生一齊盯著淡藍色的屏幕不停地交換著網頁。
　　“咦!這則內容好，就這則就這則!”孟芳菲拍著《沂水春風》激動不已。
　　“等等，我看看。”杜小尹盯著屏幕念了出來：“子路、曾皙、冉有、公西華侍坐。子日：以吾一日長乎爾，毋吾以也。……”杜小尹念得磕磕碰碰，不過《論語》對于她們高一的學生的確難了些。“行了，都啥意思啊?”高歌一臉疑惑。“別急嘛，這下面不是有注解的啊!”孟芳菲指著屏幕說。
　　三個女生盯著《沂水春風》研究了半天，一致認為這則不錯，可行性比較高。于是杜小尹發了短佶給成喆，說女生這邊決定演《沂水春風》，問男生意見如何，成喆很快回了短信，說好巧啊，《沂水春風》的內容他有些了解，問題應該不大。
　　看完短信，杜小尹的伙伴們宣布著勝利，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贊嘆成喆的學識還真廣。
　　第二天一早，五號人便在食堂里一邊吃早飯一邊討論，最終決定李晨旭演子路，孟芳菲和高歌嘛，統統女扮男裝，分圳演曾皙和冉有，杜小尹飾演公西華，當然也難逃女扮男裝的命，至于孔老夫子，當然還是我們的鐵木真班長當仁不讓嘍。
　　離校園劇正式演出還有將近半個月，他們定下來，每個午休，他們都要到體育館的空場地進行排演，不可以遲到。
　　當杜小尹在為服飾，還有曾皙的瑟要從哪里弄等等問題發愁的時候，成喆不緊不慢地對她說：“去把人物的角色演熱練了，臺詞背好了，其他的事情我和晨旭有辦法解決的。”
　　“以吾一日長乎爾，毋吾以也。屠則日：不吾知也!……”成喆飾演的孔夫子話說得溫文爾雅，讓人如沐春風。
　　“千乘之國，攝乎大國之間……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
　　夫子嘆之。
　　“求!爾何如?”
　　對日：“方六七十，如五六十……五六十……五六十…一”高歌顯然又忘詞了，這是她第三次忘詞了，每次都是因為她忘詞大伙又得重新開始排。孟芳菲是個急性子，對著高歌說：“高歌你怎么回事啊，每次都因為你……”班長給孟芳菲使了個眼色，她這才沒往下說。一旁的高歌沉默不語，這種情況，換了誰心里都會不舒服的吧，忍住要掉下的眼淚，高歌說自己想先回寢室了，于是就走了。留下一個單薄的背影和留在場地上的另外不知所措的幾個人。
　　“其實高歌也不是故意要忘詞的嘛，你干嘛那樣說她呢?”李晨旭沖著孟芳菲有些不開心地說。
　　“可本來就是嘛，如果她不老忘詞我們的進度就會快很多。”孟芳菲嘟著嘴。
　　“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說幾句，那，今天就先到這里吧，明天還是照常。”成喆不失風度地說。
　　大伙兒作鳥獸散。
　　回到寢室，杜小尹發現高歌一個人躺在床上，肩膀寂寞地抖動。
　　“高歌……”杜小尹一下子不知自己該講什么，安慰，埋怨，在這個時候都顯得不合適。
　　“小尹，讓我靜一會兒。這事終究也不能因為我一個的原因誤了大家，你說對吧?”高歌背對著杜小尹，沒有情緒的一句話。
　　“高歌，可是我們五個人都已經排了一個星期了，少了誰都是不行的，不是么?”
　　高歌不再說話，呆呆地站在寢室的陽臺上，看著樓下南北大道上成喆、李晨旭、孟芳菲三個人往教學樓走去的背影，杜小尹臉上的表情有些落寞。
　　第二天中午，體育館。依舊是四個人，高歌沒來，整個下午，杜小尹的心情差到了極點。她不知道該怪準，反正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如此尷尬的困境。
　　晚自修，成喆從后面傳來一張紙條：“小尹同學不要這么不開心啦，放心，事情會好起來的，相信我!高歌依然會是我們中的一員!”這些溫暖的字如同一排的小太陽在發光，濕潤了杜小尹的眼眶。
　　又到了中午，剛吃過午飯杜小尹口袋里的手機便振動起來，是高歌的短信，杜小尹看完短信，急忙跑到了體育館。
　　杜小尹吃了一下驚，他們四個人都已在那里了，成喆對杜小尹做了個“快過來”的手勢，他的眼里似乎在說，相信我沒錯吧。高歌對著杜小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太陽暖洋洋地照著有些寂寞的校園，不過他們五個人都排演得不亦樂乎。一切似乎又恢復了正常。
　　時間飛快地過去。只有3天就是校慶藝術節的演出時間了。這天下午，李晨旭在他父母的幫助下把演出所需要的衣服、道具搬進了寢室。女生們發出驚嘆不已的聲音。他抓了抓頭發說：“我爸爸媽媽是搞藝術設計這一塊的，這些東西我家里都備著的。”“哇——”
　　換上衣服，他們看著對方，不由得哈哈大笑。女生扮男裝更是令人忍俊不禁。
　　“有了這些物品，我們的演出一定會更加完美的，加油!”杜小尹穿著大大的長衫做了個成蛋超人的動作。
　　“好，一、二、三、加油!”五個人的手疊在一起，叫出的聲音無比響亮。
　　晚會的那個晚上很冷。舞臺上的燈光很柔和，溫暖。
　　“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
　　五個人站在臺上，孔子與學生平等和諧的氣氛全有了，其樂融融。
　　末了，五個人一齊站起身，鞠躬，臺下是如雷的掌聲。
　　換上棉外套邁出演出的體育館，杜小尹驚叫了一聲：“喔，下雪了。”
　　冬夜顯得更加靜謐，雪落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