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西南平原的石頭(外四首)

　　仁慈的豫西南平原
　　不愿埋藏一塊石頭
　　您撫光我尖銳的棱角
　　被母親赤腳踩過
　　撫養成人形
　　
　　啊 豫西南平原
　　我只是你的一塊石頭
　　小麥 苞谷 花生
　　粗布衣衫
　　教我如何忘掉你的樸實
　　
　　啊 豫西南平原
　　我只是你的一塊石頭
　　只能默讀你的愛
　　鋪在你的身軀上
　　吮吸你甘甜的乳汁
　　天上的樹
　　天上生了一棵樹
　　在云朵里招手
　　在風中消失
　　只留下幾片葉子活著
　　一片飄落在頭發上
　　一片飄落在腳下
　　更有一片在天空碎裂
　　而我恰恰踩著一片葉子
　　用它鋪在前方的道路
　　一步一步
　　朝天上走去
　　那里有一棵樹
　　臘月梅花開
　　十二月的寒冷
　　從西伯利亞 一路
　　走來 帶來了雪花
　　盛開在一片梅林
　　鮮紅鮮紅的花朵
　　在一片片白中微笑著
　　十二月的懦弱
　　鼓足肚子 做一個孕婦
　　迎接隱藏在冬天背后的春
　　早早喧囂不屬于季節的怨恨
　　宛然一笑就要
　　綠遍整個十二月
　　回到從前
　　當我談及到這個詞
　　我竟然無從說起
　　每一個夢
　　每一棵枯草
　　他們都會和我一起回到
　　從前 開始 結束
　　我一直漫無目的走在
　　草原 大漠 歲月
　　我始終無法相信 竟然
　　存在我無法回到的地方
　　比如說母親的懷抱
　　那個最初孕育我的地方
　　最最純潔溫暖
　　從此我開始哭啼 咬牙
　　如果我回不到軌道
　　我將進入大地 回到
　　孕育我的懷抱 靜靜地
　　看小草汲取水分
　　鄉村的大街
　　午后陽光開始蔓延
　　從一?；覊m 爬到
　　鄉村的街道
　　一點點安靜 懶惰
　　有一個少年 把煙灰
　　彈落在楊樹的梢
　　謾罵著天空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