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口一句話就讓美國總統奧巴馬樂不可支,他的幽默表演讓美國最高法院的“領導”們笑趴在桌子上,他兩次登上美國最火爆的脫口秀節目。一個原本生活安逸的化學博士,卻意外地說起了美國式的“單口相聲”,經歷了七年草根笑星的坎坷歲月后,他終于成為最走紅的華裔脫口秀明星……
一“笑”定情,丑男追回大美女
黃西,1970年出生于吉林省白山市河口鄉,父親是一名工程師,母親是醫生。
1993年初,黃西在北京讀研的時候,報名參加了一個韓語培訓班,東北財經大學的學生金妍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那天,她穿著米色長裙,扎著馬尾辮,一出現就吸引了全班男生的目光??纯雌涿膊粨P的自己,黃西自感機會太渺茫。也許正是因為覺得自己丑得很“安全”,之后黃西跟金妍反倒成了好朋友。
一天,金妍跟黃西說,有人向她表白,她不知該如何拒絕。這種事外人不好多說什么,但為了逗她開心,黃西還是給她說了個笑話:“一個男的追一個女的,屢追屢敗,兩人都痛苦萬狀。男的迫切地問:告訴我,我哪兒不好,只要你說,我一定改!女的更加迫切地問:我呢?我哪兒好?你告訴我,我改!”金妍聽了哈哈大笑,笑容像絢爛的陽光,光彩奪目。就在那時,黃西第一次對她生出了非分的“遐想”。每天晚上,黃西都會固定在七點半給金妍打去電話,用輕松俏皮的口吻給她說說這一天他知道的最有趣的事情,并且順帶告訴她第二天的天氣預報。這樣堅持了一個月差一天時,黃西突然病了三天,高燒不退,沒能聯系她。但沒想到,第四天卻得到了她主動的邀請:“明天,我們見面吧!”
就這樣,黃西和金妍手牽手走到了一起。金妍說,是黃西那一籮筐的笑話“騙”到了她。當他生病三天沒給她打電話,她才猛然發現,黃西這個名字對于她而言,已經不可缺少。
1994年,黃西去美國萊斯大學攻讀生物化學專業。金妍抑制不住對他的思念,辭去了在北京的工作,追隨而至。
一千零一夜個笑話綻放妻子的笑臉
金妍英語很差,初到美國,離了黃西簡直就是寸步難行,只好每天坐在家里。隨著時光的流逝,悶在家的她苦惱與日俱增。
而黃西的日子也不比她好過到哪去。作為一個化學博士,他多數時間都在研究所,每天的工作就是單調地做給青蛙注射DNA的科學實驗。金妍則不得不在華人餐館打工維持家用,非常辛苦。有一次,她一進門就唉聲嘆氣地說:“房東又來催房租了!這日子完全沒法兒過了……”
看著疲憊憔悴的妻子,黃西心里自責不已。妻子跟著自己吃苦受累,他能為她做什么呢?這天晚上睡覺前,黃西鄭重地對她說:“妍妍,我們的生活應該是歡笑,而不是嘆息!”
接著他就給妻子講了個笑話:一群螢火蟲在空中飛,其中有一只不發光!另一只很好奇地問它怎么了。不發光的螢火蟲回答道:“哎,上月忘交電費了……”沒想到,妻子聽完笑話卻號啕大哭。因為,那時他們就是交不起電費的螢火蟲。
從這天開始,黃西每天睡覺前,都會給妻子講笑話,不把妻子逗得“咯咯”大笑,決不收工。說來也怪,黃西的笑話像一劑靈藥,漸漸使原本有些抑郁的妻子露出了久違的笑臉。
五年后,黃西和金妍同時畢業,并分別在一家跨國基因制藥公司和一家會計事務所工作,住所也從先前的休斯敦搬到了波士頓,并很快買了房和車,過上了穩定的生活。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黃西的“笑料”卻漸漸枯竭了。為了能給妻子繼續講更好的笑話,黃西報名參加了一個笑話培訓班!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在笑話培訓班,他意外地接觸到在美國非常紅火的脫口秀(stand-upcom edy)。培訓班的老師告訴他,脫口秀有點像中國的單口相聲,不過在美國娛樂圈,還從沒有從事stand-upcom edy演出的華人。
一直不滿足于博士平靜生活的黃西靈機一動:我為什么不做華人脫口秀第一人呢?
對于黃西的想法,妻子非常支持。從那以后,黃西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在“笑話寫作培訓班”學習創作。黃西每創作一則笑話,都第一個講給她聽,直到她露出笑臉為止。這樣“兩個人的家庭舞臺”持續了有半年時間后,黃西第一次鼓足勇氣敲開了一家俱樂部的大門。
俱樂部老板杰克先生委婉地告訴他:“要想登臺演出,必須有觀眾點名要看你的演出,我才能提供給你這樣一個機會?!睘榱藸幦∫粋€登臺機會,黃西走上了波士頓街頭。當時雪下得很大,不一會兒,他的手腳就凍僵了。一個晚上的努力下來,終于有3個人愿意看他的表演。
杰克也最終答應黃西可以上臺表演7分鐘。信心滿滿的他原本以為會博得滿堂彩,沒想到臺下一片“噓聲”:“下臺,下臺,換人!”當時他真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鉆進去。
不巧的是,當晚,父親聽金妍說他去俱樂部說笑話去了,還在電話里把黃西大罵了一頓!
金妍卻開明地勸他:“爸,講笑話是我和黃西共同的愛好,您放心,多折騰我們都不會覺得苦……”
但一開始,一個 “草根笑星”真的很苦。
有天晚上,黃西出去尋找能接納自己的俱樂部,雪下得很大,在空曠無人的街頭,實在凍得受不了,他就躲在商店的屋檐下避避風雪。正在這時,從遠處走來一個人,竟是金妍。原來她不放心,特意跟在黃西的后面來看看。金妍眼睛紅紅地說:“要知道這樣難,我怎么也不會讓你出來。”說完,她把圍巾、手套全都加在丈夫的身上,知道他性子倔強,金妍也沒再勸黃西回家,而是在風雪中一個勁地向來往的行人推薦黃西:“我丈夫表演的脫口秀很不錯,你去看看,肯定不會讓你失望?!比绻玫娇隙ǖ拇饛?,她會高興得像個孩子。
當晚,金妍幫丈夫拉來5個愿意聽他笑話的人。但他的笑話,的確講得很失敗。所有的觀眾都搖搖頭走掉了,只有妻子一個人還在孤零零地鼓掌……從俱樂部出來,兩個人沒有坐車,黃西把妻子的手放進自己的口袋。不知何時,妻子的手有了老繭,比以前粗糙了很多,黃西難過得一路說不出話來。金妍知道丈夫的心思,笑著說:“如果你覺得對我過意不去,就給我說個笑話吧!我要中國式的哦!”
“以前,有一位妻子半夜餓了,讓丈夫去給她買夜宵,外面的雪很大很冷,丈夫不想去,便在紙上畫了一個雞腿說:‘快吃吧!’妻子很生氣。第二天晚上,丈夫下班后,妻子不在家,只看見桌子上擺著一本食譜,還有一張紙條,上面寫道:‘想吃什么自己翻。’”
金妍聽完特別開心。有她的笑容,黃西覺得這個冬夜都不再寒冷。
在妻子的支持下,黃西成了一個雙面人:白天是嚴肅的生化博士,晚上則搖身一變,成了搞笑演員。
2003年中旬,黃西得知將在波士頓舉辦國際喜劇節,并有一場隆重的“諧星”比賽,參賽的選手大都是全美知名的喜劇演員。如果能從中取得名次,便可以讓別人記住他,一個中國人的名字——黃西。
比賽那天,穿著妻子為自己精心準備的服裝,黃西自信滿滿地登上了舞臺。這一次,他不負妻子所望,贏得了全美喜劇表演比賽第一名。
草根笑星征服美國總統
2004年底的一天,黃西剛表演完,老板就過來說有人要見他。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人伸出手向他問好,并自我介紹說他叫布瑞爾,專門幫《戴維?萊特曼秀》挖掘人才?!洞骶S?萊特曼秀》是全美最火、收視率最高的節目,一個喜劇演員能上這檔節目,就如同一個演員獲得奧斯卡獎,這是每一個喜劇演員的最高夢想之一。布瑞爾很誠懇地對他說:“這段時間,我看了你好幾場演出,很不錯,可總覺得缺少點什么……”臨走時,布瑞爾讓黃西回家好好練習一段時間。
能得到布瑞爾的賞識,黃西渾身上下充滿了勁,并精心錄制了一盤光碟寄給了他??刹既馉柨春髤s說:“很遺憾,沒有我們想要的東西。”聽到這樣的答復,黃西極度傷心,難道自己的“諧星之路”只能走到這里嗎?為了證明自己能行,黃西跟布瑞爾約好,幾年后他再來看自己的表演,到那時他一定會看到一個全新的黃西。
有了和布瑞爾的這個約定,黃西一頭扎進了“單口相聲”中,有時一天要看上百盤帶子,仔細揣摩別人的表演,把整個心思都花在脫口秀上。
2005年春節,黃西和妻子一起回國探親。一回家,母親就狠狠責備了他一番:“都結婚十個年頭了,為什么還不生孩子?別讓金妍成了高齡產婦,出了什么問題,你后悔都來不及!”經母親一說,黃西才想起來,為了支持自己說脫口秀,妻子一再推遲要孩子的計劃。這一年,妻子已經35歲了,在母親的催促下,黃西決定和金妍生個孩子。
2006年5月,妻子懷孕了,那一刻,兩人相擁著喜極而泣。10個月之后,兒子黃靜靜出生了。當然和靜靜一起成長的還有黃西的“喜劇事業”。
2008年12月13日,布瑞爾再次來到波士頓,看了黃西的表演后,他豎起大拇指說:“黃,你真棒!”布瑞爾終于邀請他參加《大衛?萊特曼秀》的演出。為了這一句話,四年來,黃西幾乎沒有休息時間,現在,他終于等到了這個難得的機會。
短短6分鐘,卻贏得了20多次笑聲、鼓掌歡呼聲。節目結束后,無數的觀眾沖上臺把黃西圍在中間,要他簽名。氣氛異常熱烈,就連萊特曼也忍不住在演出結束后走上前臺和黃西一再握手,表示祝賀。
可此刻,金妍只是默默地坐在觀眾席上,早已哭成了淚人——這一年,是他們操著“中國人聽不懂,外國人不明白”的英語踏入美國的第十五個年頭,是距黃西第一次站在臺上足足講了五分鐘笑話卻沒能逗笑一個觀眾后的第七個年頭?,F在,她終于看到她的丈夫夢想成真!
2010年2月15日,黃西再次登上《大衛?萊特曼秀》,一個喜劇演員兩次上這個節目,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從那以后,他的演出邀約不斷,不得不聘請了專門的經紀人打理。黃西四處演出,講的大多數段子都是自己作為第一代移民的親身經歷,例如英語不好的尷尬、考駕照的經歷等等,被美國的媒體稱“一顆受傷的心靈發出的微笑”。
2010年3月17日,黃西接到美國電臺電視記者協會發來的邀請,邀請他在他們的年會上為奧巴馬總統及相關政要表演節目。當天晚上,美國副總統拜登及國會眾議院議長佩洛西,最高法院的領導們都出席了,可就是沒見到奧巴馬。會議主辦方告訴黃西,奧巴馬總統臨時有個緊急會議,不能來參加,但他特意請工作人員錄盤光碟送給他。
演出開始了。一上臺黃西就對拜登副總統說:“我事先閱讀了你的傳記,我讀來讀去,覺得它比你本人好看?!卑莸锹牶?,樂不可支。之后他又拿奧巴馬總統說笑:“我要是當了總統,就要用降低勞動生產率的辦法來減少失業,一個人的工作讓兩個人來做,就像我們的總統和副總統那樣。”15分鐘的表演,拜登多次帶頭拍手,很多人笑倒在座位上。
就這樣,黃西成了轟動全美的明星,演出排得滿滿的,在紐約、加州、得克薩斯州等地到處巡演。目前,黃西正考慮拍攝一部講述移民生活的電視劇,希望能通過這樣一部電視劇讓美國人更加關心中國移民。雖然現在演出非常繁忙,但黃西還是堅持每天早起送兒子去幼兒園,下班接兒子回家,他依然會每晚給妻子講笑話,延續著他們的“一千零一夜”。如果妻子不開心,黃西就逗她:“你的笑臉是我最大的動力!”金妍也不忘“敲打”丈夫:“你不要驕傲,更不要忘本。你就像美國的‘小沈陽’,之所以能紅,是因為曾經有過辛酸的過去,曾經是個無名草根?!?
他們的家庭歡笑不斷。因為,還有什么笑話,能夠比一個草根的夢想成為現實,更讓人開懷大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