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日(外一首)

　　石板清涼，千層布底鞋
　　霜落于瓦檐
　　冬日的爐火洪亮
　　
　　我聽不見。山岡那邊的人叫我
　　絮棉衣，鐵匠修整門環
　　年關近，爆竹興……
　　我聽不見
　　
　　臘月，羽毛又豐滿
　　蒸熟的糯米曬上屋頭
　　那袖筒中的手絹常拭望眼哪
　　親人穿著單衣夏日的遠行……
　　
　　井水瘦
　　雪夜的降臨仿佛踩著犬吠聲
　　
　　我再也不能回到從前：
　　大路在顫抖
　　村口的槐樹像一座山丘
　　
　　山上的路
　　
　　我的面前是一堵墻
　　墻上貼著一張告示：
　　“你的未來從這里開始?！雹?br/>　　
　　到了山上
　　你不能用俯瞰的目光
　　回視走過的路
　　它使你暈眩
　　
　　山頭已經沒有路了
　　它代表著某一高度的終極
　　但它不是靜止
　　臨近山巔的路，依然沿著
　　幻想，無限地延伸
　　
　　多少艱辛的攀登
　　翻過一頁又一頁的波折和坎坷
　　你終于被你們的幻想
　　由側面推到了正面
　　那些過去的夢中偉岸的樹
　　如今就站立在你的身旁
　　
　　在白云的蔭下
　　在大地的頭頂，你
　　因為熱愛倒下的巨樹
　　和站立的螞蟻
　　而更加珍愛你的生命
　　
　　通往山巔的路
　　就是你一生的旅程
　　
　　① 奧克塔維奧·帕斯：《失眠時的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