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腐冷思考:從2個死緩到7個死緩

　　2011年1月10日上午，胡錦濤總書記在中國共產黨十七屆中央紀委第六次全會上發表重要講話，在京的中央政治局常委全部出席。這也是自1993年中紀委二次全會上，中央作出加大開展反腐敗斗爭力度的重大決策以來，黨的總書記第19次出席中央紀委全會并作重要講話。
　　成千上萬的網民，對這次會議寄予厚望。在“發展論壇”上，一名網民這樣寫道：“我對全會有如下期望：一、勇于承認腐敗之風已相當嚴重的現實，下定預防和懲治腐敗的決心，若認為不嚴重，就沒有危機感，就沒有大決心；二、勇于承認反腐敗雖然做了大量工作取得不小成果，但腐敗勢頭沒有得到有效遏制；三、正確認識紀委在反腐敗中的領導地位和作用，規范紀委的職權行為，集中力量抓好黨紀黨風建設和違紀違規處理，做好預防腐敗工作；四、反腐敗的力量來自人民群眾，要重視、鼓勵、運用、保護人民群眾反腐敗的積極性。”
　　必須承認，現在網民參政議政的水平和能力很高，提出的問題很有分量。此次的中紀委全會報告和胡錦濤總書記的講話，也明確指出反腐敗的形勢依然嚴峻。
　　據有關戰略分析人士研究，近18年來，只在十六大中紀委向黨代會的工作報告中用過“比較嚴峻”一詞，兩個月后，即在中紀委的二次全會報告中繼續沿用“依然嚴峻”的提法，并一直用到現在。一些專家學者和一些業內人士企盼的反腐敗形勢好轉和腐敗得到有效遏制的拐點，卻始終未能出現。
　　
　　數據對比：犯罪金額增長快于經濟增長
　　說反腐敗形勢“依然嚴峻”，是有充分的事實依據的。
　　2003年，中紀委第一次公開報道了13名腐敗高官落馬。其中死刑1人，為受賄517.1萬元的安徽省原副省長王懷忠；判處死緩2人，云南省原省長李嘉廷受賄1810萬余元，河北省原常務副省長叢福奎受賄936萬余元；判處無期徒刑4人，包括貴州省原省委書記劉方仁受賄677萬余元等。
　　7年后，根據新華社、中央人民廣播電臺、中央電視臺的公開報道整理統計發現，2010年全年共有11名省部級高官被判刑，包括廣東省政協原主席陳紹基、原浙江省紀委書記王元華等人。
　　而對這11起落馬高官的案例進行分析，可以發現有這么幾個共同點：犯罪均有受賄，金額均在500萬元以上，判刑均在無期以上。
　　如果把2003年公開報道的13名省部級腐敗高官，與2010年被判刑的11名省部級腐敗高官的相關數據作一對照，可以發現這樣一些情況：
　　2003年，人均受賄貪污金額419萬元；2010年人均受賄貪污金額983萬元，是前者的2.35倍。說明腐敗高官的犯罪金額的增幅，高于并快于經濟的增長速度。
　　2003年13人中，判處無期徒刑以上的有7人，占53.7%；2010年11人中，全部判處無期徒刑以上，占100%。說明高官腐敗問題的延時效應還在加長，一旦暴露，就得無期以上的徒刑伺候。
　　2003年13人中，一把手7人，占53.7%； 2010年11人中，一把手8人，占72.7%。說明一把手越來越成為名副其實的高危崗位。
　　2003年13人中，京城高官僅2人，占16.4%； 2010年11人中，京城高官增至5人，占45.4%。說明在政治生態較好的京城，權重較輕的部委，腐敗也在滋長蔓延。
　　厘清病根，找準關鍵
　　這些被稱之為國之重臣的高官，何以無視黨紀國法，置已經取得的成就和地位于不顧，飛蛾撲火似的自取滅亡？筆者認為原因大致有三：
　　一是組織建設上的削弱。打天下時，黨的三大建設中，組織建設最為重要。因為在當時，組織建設是思想建設、作風建設的載體。坐天下時，一些地區和單位制度建設缺失，用干部任免代替了組織建設，不少組織部也急功近利地只注重干部任免，而干部任免中又存在一把手說了算，“帶病提拔”、“帶病上崗”等問題。時間一長，地力下降，地干田裂，葉枯苗黃，即使是下功夫精選優育的幾株苗，也未必一定能長好。
　　二是監督的缺失。改革開放30多年，經濟上實現跨越式發展的同時，權力的含金量前所未有地大大加重。而我們基本上仍沿用計劃經濟時期的監督體系。一方面，看得見的管不著，管得著的看不見；頂得住的站不住，站得住的頂不住；干得好的上不去，上得去的干不好。另一方面，腐敗低成本高收益，犯案多查處少的現實也使不少人敢于鋌而走險。
　　三是權力過分集中的病根。30年前，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鄧小平就一針見血地指出，“權力過分集中”是我黨執政后犯各種大錯誤的“總病根”。這個病根不及時醫治，就會逐漸形成開大會討論小事情、開小會商量大事情、不開會決定最重要事情的“一把手機制”。上述腐敗高官故然有其自身的問題，但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們也是“權力過分集中”這一“總病根”的受害者。
　　省部級腐敗高官從2個死緩到7個死緩，關鍵不在于他們拿了多少錢，而在于他們是怎么拿走這些錢的；關鍵似乎也不在于如何用更重的刑罰使其不敢再犯，而在于如何預防使其不能犯；關鍵甚至還不在于如何加強教育使好人不至于變壞，而在于如何進行機制設計和改革，“使壞人無法任意橫行”（鄧小平語）。
　　省部級腐敗高官從2個死緩到7個死緩，一方面說明反腐敗越抓越緊，反腐敗斗爭在不斷深入，戰果在不斷擴大；同時也說明“形勢依然嚴峻、任務依然艱巨”。我們要按照胡錦濤總書記在全會上所強調的“六個更加”（即更加注重圍繞中心、服務大局，更加注重標本兼治、懲防并舉，更加注重完善制度、規范權力，更加注重維護民利、保障民生，更加注重整體推進、突出重點，更加注重深化改革、開拓創新），深入貫徹落實以人為本執政為民理念，通過機制的改革和創新，有效規范權力，從而“堅決懲治腐敗、有效預防腐敗，進一步提高反腐倡廉建設科學化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