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牙套的青蛙王子(2)

　　上期回顧
　　
　　海妖三顆牙被一只大癩蛤蟆吐出的火球灼傷了。他憤怒地沖進小樹林里，打算捉住那只大癩蛤蟆，沒想到，他卻神秘地失蹤了……
　　
　　2　帶牙套的癩蛤蟆
　　
　　海妖三顆牙不在教室。這天下午，他再也沒有出現過。班主任還問我們：“你們有誰看見任遠遠了?”
　　任遠遠是海妖三顆牙的本名。
　　我本來想舉手說，任遠遠的手腕被癩蛤蟆吐出的火球灼傷了，他可能去醫院看病了，可又怕引來一片嘲笑聲。是啊，有誰會相信一只呆頭呆腦的大癩蛤蟆會噴火呢?
　　第一節課下課的時候，我去小樹林里找過一遍，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第二節課下課后，我又去找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
　　我大汗淋漓，因為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其實，中午在小樹林里時就已經十分蹊蹺了。我們跟在他的屁股后頭追進了那片小樹林，前后距離頂多只有十米，可是他一閃身，就像一股青煙似的不見了。打個比方，就好像是他遭遇了魔法……
　　“魔法!”我突然脫口而出，“會不會是那只大癩蛤蟆施了魔法，把他變成一只癩蛤蟆了?”
　　“嗯，極有可能。”這一回，連跳蚤一世也渾身冒汗了。
　　我和跳蚤一世互相對視了一眼，抓起書包就沖出了教室。
　　這回，一鉆進那片小樹林，我和跳蚤一世就一人撿了一根樹枝，低下頭，一邊撥開稀稀拉拉的草叢，一邊尋找，像掃雷部隊似的，連樹根下面的枯葉堆都不放過。樹林很小，至多只有兩間教室那么大。半個小時過去了，我們來來回回搜索了好幾遍，可就是沒有找到一只癩蛤蟆。
　　難道是我們胡思亂想多疑了?
　　我們鉆出樹林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是傍晚了，得趕緊回家了。這時，我看見跳蚤一世怔怔地站在小樹林邊上，不停地用手揉著太陽穴。
　　我擔心地捅了一下他的腰：“你沒事吧?”
　　他的肩膀在夕陽下哆嗦了一下，好像他剛從一個夢境中醒過來。他喃喃地說：“我看見他……他了!這下他倒霉了!他……他趴……趴在一個高高的臺子上，正在向我……我們呼救……”然后，他竟然奔跑起來。
　　沒辦法，我也只好莫名其妙跟著他一路狂奔。
　　到了那個滑梯的前。面，他猛地站住了。
　　“看，他在那兒!”跳蚤一世用手指著滑梯的平臺，叫了起來。
　　天哪!趴在滑梯平臺上的那個黑糊糊的、還在一鼓一鼓地喘氣的凸起物，不正是一只癩蛤蟆嗎?
　　這絕對不是中午那只精怪一樣邪乎的大癩蛤蟆。它要小得多，顏色也不一樣：中午那只發黃，這只有點兒發灰。但它肯定不是一只普通的癩蛤蟆：第一，它看見人不逃；第二，它仰頭看著我們；第三，它會淚流滿面地哭泣……
　　這不是一只普通的癩蛤蟆，它極有可能就是我那個下落不明的同班同學。
　　我們四只人眼，期待地望著那兩只圓鼓鼓的癩蛤蟆眼。
　　它沒有任何表情地望著我們。我和跳蚤一世對視了一眼，又等了它十分鐘，然后失望地站了起來。唉，我們一定是認錯了!
　　忽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見我們丟下它打算回家，癩蛤蟆又哭了起來。它一邊哭，還一邊用力地跺著四只腳。這回，這只癩蛤蟆不再是閉著嘴巴無聲地哭泣了，它張開嘴巴號啕大哭。它一張開大嘴，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一副銀光閃閃的牙套!
　　你說，一只戴牙套的癩蛤蟆，還能是誰?
　　唉，都是我那句話說壞了，這下海妖三顆牙真的變成了戴牙套的青蛙……哦不，變成帶牙套的癩蛤蟆了!
　　我和跳蚤一世張口結舌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但是我們怎么也笑不出來，因為眼前這只號啕大哭的癩蛤蟆不是一只真正的癩蛤蟆，而是一個小男孩。幾個小時之前，他還和我們一樣，可現在卻慘遭毒手，而且還變得奇丑無比。上午是人，下午是兩棲動物，這反差也實在是太大了。
　　“你是海妖三顆牙!”我肯定地說。
　　我們看到它眨了一下眼睛。
　　我用手托著它，把它舉到與我的眼睛平齊的地方。果然，它不再號啕大哭了。
　　我盯著它的一對黑眼珠說：“別怕，遠遠!盡管你變成了一只蟾蜍，可我們還是你的朋友!告訴我，你能聽得懂我說的話嗎?”
　　這話一說出口，我就后悔了。唉，要是還會說人話，它不早就叫起我們的名字來了嗎?
　　它眨了一下眼睛。
　　哈哈，它可以用眨眼睛來回答是或不是!
　　這只癩蛤蟆真的是海妖三顆牙!我們歡呼雀躍起來。
　　這次，我用雙手把它捧到眼前，懇求它道：“你要真的是海妖三顆牙，請你連續眨五下眼睛好嗎?”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五下，它真的眨了五下眼睛。
　　這下沒什么好懷疑的了。
　　我注意到它的左前腿不太好使，朝前爬的時候用不上勁兒，瘸一拐的，好像是負了傷。哈哈，我知道是為什么了!海妖三顆牙中午拎著那只大癩蛤蟆精要往樹上摔時，大癩蛤蟆精垂死掙扎，吐出一串綠火球，燒傷了他的左手腕。
　　天漸漸黑了下來。我和跳蚤一世把海妖三顆牙放到了地上，分坐兩邊。
　　我們兩個人相對無語，最初的興奮和驚奇過后，我們開始為海妖三顆牙今后的命運擔憂起來。真的，我們連一句責備他的話都沒說。中午他是多么瘋狂啊，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我們不嘲笑他，是因為他已經遭到了報應和懲罰。還有什么比變成一只人見人厭的癩蛤蟆更可怕的呢?
　　這魔法什么時候才能解除呢?沒有人知道。也許是一天，也許是一個月，也許是一年，也許是永遠……
　　海妖三顆牙真的好可憐，說不定要當一輩子的癩蛤蟆了。
　　其實，比今后更讓人發愁的是眼前。
　　今天晚上，是讓他在這片小樹林里過夜，還是把他送到他爸爸媽媽的手里呢?樹林里太黑暗、太危險，他可能會被一只野狗或者一個流浪漢給一腳踩死。再說了，半夜里，萬一他睡糊涂了，昏頭昏腦地爬到外邊的公路上，還不被一輛飛馳而過的汽車給輾成一攤綠水?不行不行，還是讓他的爸爸媽媽把他帶回家里最安全。
　　“征求一下他自己的意……意見吧!”跳蚤一世說。
　　我又把他拿了起來：“如果你愿意一個人留在樹林里過夜，你就閉上眼睛；如果你愿意讓我們把你送回家，你就眨十五下眼睛。”
　　有街邊的路燈照明，我和跳蚤一世看到他飛快地眨了十五下眼睛。
　　這天，我們忘記了時間，一直到那邊傳來了校工關校門的聲音，我才跳了起來。
　　“天都這么黑了!哎呀，幾點啦?”我一看表，嘆了口氣，“都快6點30分了，完了完了，我回家又要挨媽媽一頓赳了!”
　　跳蚤一世也一拍腦門，發出了一聲慘叫：“今天我過生日，媽媽說好和我一起去外邊吃飯的。糟糕，我都給忘得一干二凈了!”
　　“你呢?你再不回家，你的家人也要報警了吧?”我們問海妖三顆牙。
　　這只癩蛤蟆同意地眨了一下眼睛。
　　我們抱著他，從只剩下一條窄縫的校門里一個接一個地擠了出去。
　　沖到大街上的時候，我們三個情不自禁地站住了，因為我們有一種隱隱的擔心。
　　海妖三顆牙還能回家嗎?他的爸爸媽媽會打開門，像往日迎接兒子回家一樣，親切地迎接一只癩蛤蟆回家嗎?
　　我不由得抱緊了他。因為我發現，在這霓虹燈閃爍的街頭，他使勁地哆嗦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