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羅到倫敦,今年都在經歷著動蕩,以青年人為主體的動蕩。
盡管時空不同,對象各異,結果反差,但是,青年人的群體行為卻有著諸多的共同特點,比如突發性、非理性、不穩定以及創新性。手機、網絡等現代通信工具的廣泛使用,放大了這些特點,并且使不同空間發生的群體行為,有效互動、相互學習,加快了蔓延的過程。
以英國這次持續4天,涉及多個大城市的騷亂為例,雖然最初的參加者是托特納姆地區的移民青年,但是卷入整個事件的既有白人,也有亞裔,其中還有一些小有名氣的娛樂明星。他們攻擊的目標也從最初的警察局擴大到商店以及公共設施。對于參與其中的許多人來說,他們并非想抗議什么,不過是為了尋找點樂子,到商店里搶幾件自己喜歡的品牌產品,拿幾個手邊正缺的東西。
雖然與中東地區的動蕩相比,本次英國的騷亂來得快去得急,但是在這個有著憲政國家先驅、福利國家楷模之稱的國家,發生如此大規模的騷亂依然有許多值得反思的地方。在關于英國騷亂原因的解讀中,有這樣一個基本判斷,即騷亂的主體是社會底層青年。他們被主流社會拋棄,是“失落的一代”,騷亂不過是他們對社會不滿的發泄。
一家德國媒體這樣寫道,將今年夏天發生在倫敦街頭的戰斗與春天發生在阿拉伯國家的大眾反抗聯系在一起并不偶然。英國的年輕人,盡管生活在最早的現代民主國家中,但是選舉對于他們來說幾乎沒有任何作用,無法改變他們的個人處境。這些倫敦年輕人的命運與他們生活在開羅或薩那的同輩沒什么兩樣,他們都需要失業救濟、國家補貼、體面的工作。但是,對于這些底層階級來說,社會給他們的信號再清楚不過了:出生窮人,注定是窮人,不管是二代還是三代。贏彩票的機遇也比跳出自己階級的可能性大。因此,有媒體評論說,在英國,社會不平等如混凝土一樣堅固。
有研究者進一步支持,倫敦騷亂反映的問題并非英國獨有,而是歐洲各國面臨的普遍問題。根據德國聯邦統計局的調查,2011年6月歐洲各國平均失業率高達20.5%,發生騷亂的英國這個指標是19.6%,而深受金融危機沖擊的希臘達到38%,西班牙45%。有研究指出,由于經濟的停滯,福利負擔的凸顯,歐洲新的一代正承受著戰后一代留下的巨大債務,與輝煌的一代相比,他們是失落的一代。英國騷亂雖然展示了這一代人的丑陋一面,也揭示了他們的焦慮和失望。
社會問題是長期累積而成的,解決之道不可能一蹴而就。因此,針對英國的騷亂,感同身受的發達國家的第一反應除了反思之外,就是加強對青年人的管理。比如從8月12日開始,美國東北部大都市費城開始實施青少年宵禁。這些有些嚴厲的管制舉措,并沒有引起普通公眾的反感,反而得到了支持。這不得不讓我們重新審視在這個權利時代和風險時代,如何平衡個人權利與社會公益,個人自由與社會安全之間的關系。對于深受平等自由浸染,沒有經歷過父輩苦難的年輕人來說,這不僅意味著價值觀念的調整,更意味著對社會的重新適應。
每個民族,每個社會都對青年寄予了希望,將其視為未來。但是青年是在客觀的現實中成長的,是被制度塑造的。他們所承擔的使命是上一代,乃至幾代人傳承下來的,而其權利的實現又是以對下一代人的責任為前提的。他們所遭遇的困難乃至苦難,既是給定的,也是應改變的,因為這不僅僅關乎著他們這一代,更關乎著未來的一代乃至數代。
胡錦濤在慶祝建黨90周年的講話中,從執政黨的角度,提出了對青年的期望,表達了執政黨的責任。他說,青年是祖國的未來、民族的希望,也是我們黨的未來和希望。全黨都要關注青年、關心青年、關愛青年,傾聽青年心聲,鼓勵青年成長,支持青年創業。這種中國式的表達,難道不也是對各國執政者的提醒嗎?
(作者為中央編譯局當代馬克思主義研究所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