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社會管理體制創新不從“制度性改革”入手,不謀求建立一個穩定的、人民群眾有效參與的“制度性社會管理平臺”,僅靠單純的“理論敷陳”,長此以往,會使社會矛盾和問題積累、疊加和發酵,最終會造成社會的不穩定性,影響我們黨的執政地位
30多年改革開放帶來的巨大經濟發展成就,一個基本因素是在人民群眾自覺地、積極地參與下取得的。而人民群眾積極參與的基本動力來源,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制度。換句話說,我國之所以能夠解決改革開放初期社會的“普遍貧困”問題,化解當時社會面臨的主要矛盾和問題,讓人民富起來,擁護我們,主要是我們在經濟發展中建立了一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制度”,是“制度因素”或“制度誘導”調動了人民群眾“發展經濟”的積極性,使國家繁榮昌盛,使社會主義制度穩固發展。
中國“制度性的改革議題”將發生根本性的改變
目前,經過30多年的改革開放,中國富裕了,人民群眾生活改善了,社會的普遍貧困問題解決了。但在新時期、新階段我們又遇到了新的矛盾和問題,即“社會的不公正性”問題。這一問題是“社會不穩定性”的最根本原因,已經成為我們進一步擴大發展成果和深化改革的主要障礙,也是未來30年我們必須認真從“制度安排”上加以解決的問題。
因此,可以肯定地說,隨著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和問題的轉變,未來30年,中國“制度性的改革議題”將發生根本性的改變,按照中央的戰略部署和“改革頂層設計”的總體要求,要解決“社會不公正”這一影響發展和穩定大局的關鍵問題,最根本的實現路徑是“社會管理體制創新”。并通過民主的社會管理體制創新維護和實現人民群眾的“最根本利益”,實現“社會公正”,實現“通過制度保證”的社會團結、合作與穩定。
經過30年的改革開放,我們已經建立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從制度上形成了人民群眾參與創造社會財富的體制機制,調動了人民群眾參與社會主義經濟建設的熱情和積極性,我們的社會“財富工程”建設達到了預期的目標。未來30年,我們改革的中心任務,將是建立一個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制度要求的“社會管理體制”,從制度上保證人民群眾有效參與“社會管理”,發揮人民群眾的“主人翁”精神,實現社會“公平正義”,讓人民滿意。
這就是說,未來改革的中心任務是從制度安排上鍛造“民心工程”,這較之“財富工程”建設要艱巨和復雜得多,它不但要求改革的參與者具有崇高的人格和公共精神,而且要具有改革的堅定決心。如果社會管理體制創新不從“制度性改革”入手,不謀求建立一個穩定的、人民群眾有效參與的“制度性社會管理平臺”,僅靠單純的“理論敷陳”,長此以往,會使社會矛盾和問題積累、疊加和發酵,最終會造成社會的不穩定,影響我們黨的執政地位。
不言而喻,在我們這樣一個傳統文化厚重的大國,“縣治則國治”是一條國家治理的基本經驗。目前,我國還有大約70%的人口生活在縣域社會,而且就近幾年的典型案例來看,社會矛盾和問題的“集中爆發點”也大多發生在縣域社會,“縣治則國治”這一國家治理經驗仍然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因此,在我們進行“社會管理體制創新”這一重大的“制度改革”過程中,縣域社會管理體制創新就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基層穩定則國家穩定,縣鄉一級社會治理做好了,人民滿意了,國家才能長治久安。
社會結構性改革說到底是“權力結構和配置”改革
做好縣鄉“社會管理體制創新”,關鍵還要靠民主的制度建設。概括起來講,主要有三項制度建設具有較強的緊迫性。
首先,社會管理體制創新是“制度性”改革,核心是“社會結構性”改革。沒有社會結構性改革這一最基本內涵和前提,社會管理體制創新就是一句空話。而社會結構性改革說到底是“權力結構和配置”改革。因為要實現公平分配,實現社會公正,就涉及到“誰來分配和如何分配”這一政治學的基本問題,涉及到“規則”和“制定規則”問題,涉及到權力的合法性和公正問題,而這些問題的解決,基本途徑就是推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制度建設,通過政治行政體制改革實現對“公共權力”的制約。
近些年來,大量事實證明,基層“權力生態”惡化趨勢明顯。“天高皇帝遠”,一些地方、一些部門、一些人忘記了黨的宗旨,忘記了社會主義,公然違背中央的基本大政方針,打著改革的幌子,唱著“政治正確”的調子,喊著“為人民服務”的口號,披著“道德覺悟高”的外衣,卻利用黨和人民賦予的權力謀取個人和部門利益,與民爭利,公權私用。或權錢勾結、權黑勾結謀取私人利益,或任人唯親、買官賣官把官場“江湖化、幫派化”,或知法犯法、司法不公而破壞了社會公正的道德和法律底線,使社會主義公共權力的性質發生了變化,嚴重地破壞了黨和政府的威信。對這種狀況我們必須要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并下決心從制度上進行改革,形成對權力的有效制約和監督。
當然,“結構性”改革是一項復雜而艱巨的改革,可以想象有巨大的阻力,但不改革就會對我們的社會穩定造成巨大的危險,就會使社會矛盾和問題積累發酵,就會使我們逐步失去民心,進而影響我們黨的執政地位。因此,縣域社會的“社會結構性”改革必須著力于從制度安排上形成對“行政執行權力”的監督與制約,堅決發揮和利用好基層人大這一制度性監督平臺的作用。要發揮好人大的監督作用,必須對人大代表的形成方式進行改革,實現基層人大代表的“直選常任”制,人民直接參與選舉,候選人競爭性選舉,大幅度減少代表人數,實現“人大代表專職化”,對政府執行權力形成有效的“日常監督”、事事監督,只有這樣,政府工作才不敢懈怠,權力也才不敢、不能貪腐,社會穩定就有了根本的保證。
建設實現“社會共同治理”的改革
其次,社會管理體制創新是“治理性”改革,核心是指通過“社會組織”建設實現“社會共同治理”的改革。“社會共同治理”是現代文明社會治理的一個重要發明。在社會管理上具有較強的“工具價值”。發揮好公司、社會組織、乃至個人參與“社會治理”的積極性,可以極大地加強社會的團結與合作,增強社會和諧。
目前,我國出現的大量的“食品安全”、“社會安全”等事件,一個重要原因是由于社會組織發育不良造成的。由于社會組織的“掛靠”和“審批”制度,致使一些行業協會變成了“二政府”,變成了“養老會”、“空談會”,沒有負起應有的社會責任。要使社會組織真正成為負責任的組織,參與社會的共同治理,就必須變掛靠和審批制度為“登記制度”,真正使社會組織成為一個“自發的、自主的、自籌資金、自我管理”的負責任的組織,實現行業自律。政府的作用就是制定“行業標準”,監督行業執行,懲處違規行為。由于每個行業中的企業市場行為關乎整個行業的聲譽,因此,行業自律就變成了一種自覺行為。在縣域社會治理改革中,要實現人民安居樂業,就必須支持和發展各種各樣的社區和農民自治組織,實現社會的共同治理。
建立“公共服務型”政府的改革
最后,社會管理體制創新是“服務性”改革,核心是指建立“公共服務型”政府的改革。在改革與發展過程中,縣域社會也是我國社會矛盾和社會問題多發和頻發區域,根本原因是縣域社會的“公共權力”沒有很好地履行“公共服務”的責任。基層政府應提供的最基本的公共服務,如國民教育、公共衛生與醫療、社會安全、社會保障等,在現實中沒有得到很好的落實,服務型政府建設沒有最基本的制度保障。再加上在一些地方存在著“縣委就是縣委書記”的現象,權力幾乎等同于沒有制約,造成基層人民群眾不滿意和社會不穩定狀況,使黨和政府的威信受到了嚴重影響,必須引起我們的高度警覺。要改變這種狀況,必須下決心在社會管理體制創新過程中推進“服務型政府”建設,而推進服務型政府建設的關鍵環節,就是構筑人民群眾民主參與決策與管理的制度性平臺。
總之,推進縣域社會管理體制創新,必須著力于建立一個人民群眾能夠“民主參與社會管理”的制度性平臺,通過民主的形式實現人民群眾的“選舉權、知情權、參與權、表達權、監督權”,使人民群眾成為社會管理的主體。
(作者為國家行政學院公共管理教育研究部公共行政教研室主任、研究員)
(責編/劉建美編/葉銳)